《（快新）曙光》逆向时光

12、［12］

　　晚饭用过后，窗外依然是永昼的白色。工藤刚在毛利兰家的沙发上躺了好几日，现在完全没有睡觉的欲望，但是迫于两位熟悉中围城的女性都想要好好休息，他也不好一个人出去瞎转悠，就干脆在沙发上静躺着，最终竟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日他倒是醒得很早。手表嘀嗒转到凌晨五点的位置，窗帘的缝隙中投下亮眼的光，把地面一分两半。
　　旁边传来一个蕴着笑意的女声：“你醒了？”

　　水无站在他旁边，单手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显得精神而干练。工藤很快地清醒过来，揉了揉自己乱了的头发，站起身弯着眼睛说了声早安。

　　“话说回来，你起得可真早。”工藤顿了顿，眯着眼睛适应窗帘拉开后过强的光线，随口说了一句。水无本来背对着他，听了这话，转过身来笑道：“我们都潜在高等精灵的眼皮底下，不灵敏点怎么能安然无恙？准确的作息规律也是可以锻炼出来的。那群精灵的政权组织，我们都叫它黑暗组织——当然可能有歧视的意味，但这也是彼此彼此——那组织可不是那么好进的。”

　　“CIA现在剩的人不多，赤井走了之后又有几个坚持不下退出的。幸而留下的脑子都好用，不会出什么岔子，用宫野小姐研发的抑制剂伪装成User也不是不可以。”

　　“User的魔力波动很小吧。接近于零？”
　　“当然。”
　　“若是，有身兼二职的呢？”

　　工藤挺直腰杆，自信混着微笑飞扬出来。他对上水无望过来的带着惊讶的眼睛，宝蓝色彰显的熠熠生辉的灵魂倒映而出。水无怜奈愣了一下，旋即笑道：“你可真是自信。——如果你有信心不让一切都搞砸的话。当然，我欣赏你的自信，但是年轻人有时候不能自信过头。”
　　“自然，自信过头那就不再是自信了。”

　　两人对视了半晌，工藤拿手遮了遮照射过来的阳光，眸子固执而坚定地看着对方的。谁都没有先放弃自己想法的念头。
　　从窗外透进来的明亮，暖洋洋地铺了这屋子一水晨光。

　　突兀而来的女声打断了这对峙：“情报司那边来简讯了哦。”
　　工藤转头去看，宫野不知何时已经起床，收拾打扮立整地倚在客厅门口处。她见已经将注意力转移，便扬了扬手里的那块滴滴作响的表——人类的科技足以将隐秘的通讯设备折叠存放到这里面。

　　“八年前的神秘怪盗，复出了哦。”

　　＊＊＊＊

　　工藤最终还是被水无又一次拽去了那个地下情报组织。以熟悉中围城的名义。他继续适应着高等精灵的状态，并努力地把自身存在感降到最低。水无递给他一件备用的黑袍，两人便一同出发了。

　　她显然很熟悉这里。工藤呼吸着颇为潮湿而闷热的空气想着，看来CIA小队也是这里的常客，也不知这么频繁的出入到底是人类的行动，还是掺杂了他们所潜伏的高等精灵的命令。
　　他在原地等着正在进行情报交换的水无怜奈，有些无聊地平视着四周来来往往的精灵们，然后猛然撞进了一双与四周的昏暗格格不入的蓝色眼睛。

　　那抹湖水一般的蓝色给了他一种极为熟悉的错觉。那人戴着一副单片眼镜，似乎冲他笑了笑，然后转身隐没在熙攘嘈杂的声音里。工藤怔了怔，便下意识地抬步想追上去。

　　“工藤君——”水无压低了声音喊他的名字。工藤硬生生地止住了将要迈出的第二步，因为冲得急切，所以身子晃了晃才稳住，转头就看到水无右手食指和中指间夹了什么白色的东西朝他挥了挥。两人跨过那十几步的间距汇到一起，水无示意他任务完成，可以跟着她离开这里了，然后边走边笑道：“你刚刚看见什么了？急得像看见了失散的情人一样。”

　　不是情人啊。工藤想着接这话，又感觉若是说了出去便有些像是欲盖弥彰一般的不自在，就干脆闭口不言。
　　水无也没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把那白色的东西——那是封信——拍到他手上。

　　工藤把那封信颠来倒去地看了看，除了有点褶皱之外，也没拿魔力探测出了什么所以然来，做出拆封的动作也没见水无反对，见二人已经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出口的石阶处，又恰逢四周无人，便手脚利落地拆了外包装，露出了神秘礼物的真容。

　　洁白而平滑的信纸上跳跃着漆色的文字，那是一行行意味不明的最好谜题。他的思绪一下子陷了进去。这的确是个很好的对手。

　　“……像是天才孩子和大人为了诱人的糖果较劲，而这时候往往都是以大人的服软作为结束语。他再得意洋洋地把宝物还回去。可是谁也不知道他找宝石是想干什么，无论是人类还是高等精灵。”

　　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水无已经在给他讲基德的事迹了。

　　工藤的大脑转得很快，他登上两步台阶在水无前面站住脚步像个小孩子一样兴致勃勃：“那是不是我就可以去现场了。”
　　“我待会回去会托人和高等精灵情报司司长中森银三推荐你。”水无也跟着他停下，颇有指向意味地表明了前因后果：“既然宫野小姐肯与你透露关于基德的事情，她便肯定是信任你的。而我信任她。”
　　“谢谢。”
　　“不用太早谢我。若是你行动失败的话，惩罚也得由你一力承担。而且我并不在情报司，最近上级又要调派工作，我今日便要离开。所以说到底我做的只不过是在前面给你留了一扇门而已，能不能推开还要看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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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那间小屋后，水无便匆匆离开了。宫野也表示自己应该继续自己的工作，有特别的住宿区域，并警告他务必要打理好这间屋子不让它被祸害得乱糟糟。
　　他一一应下后，迫不及待地从贴身口袋里取出被折得整整齐齐的纸，展开仔细揣摩起来——

　　具有一切天赋的女人
　　姐妹百年后的再会
　　在千年前的太阳与月亮间
　　前来拜领命运的奇迹

　　怪盗基德，参上

　　即便是智商过人的工藤新一，也不得不承认这位怪盗先生是难得的天才。尤其是这个结论还建立在他并不了解中围城的前提下。磨刀不误砍柴工，这是多少年来的教导。他意识到自己可能有些心急了。

　　工藤放下信件揉了揉太阳穴，阳光把玻璃映上一片亮晶晶的刺眼。以后这房子就暂时是他的了。怀着这个认知，他暂时放下对于密语的好奇和对那位神秘小偷的揣度，随意地在屋子里转起圈来。

　　他进了门上挂着书房字样的房间。入眼便是刷白的墙上挂着一副中围城地图。或散落或整齐的书籍散布在四周，大多数都堆放在其中一个角落里。正中偏左一点的地方是一张书桌，檀木制，四周雕花镂空。虽说是普泛的精致精灵风格，但他依旧颇为固执地认为，那种品味就像就像泛黄的旧照一样带着一种无可言说的气息。

　　工藤泛泛地扫了一眼，目光凝固在桌面的信笺上。不得不承认，他现在对白色的信纸很是敏感。

　　他展开来看，里面是娟秀却略微凌乱的字迹，只有寥寥几行。

　　“工藤君，我会向情报司司长推荐你。最近黑暗组织——我想你应该了解这个名词了才对——对人类的打压越来越频繁了外围城以外的人类活动区域越来越狭小，都在朝UG的方向聚拢。这让博士和我都很是不安，可是我作为高等精灵上层信任的卧底必须参加清剿活动，我又有职在身。所以若是你心有余力，就留意一下这件事。

　　而且，怪盗基德是一个不确定因素。八年前突然消失。顺便一提，我想他大概是在那时的某一场火灾之后消失的，具体原因不明。如今又突然出现，目标直指各大宝石，目的不明。尽力探清基德的虚实，看他是否值得我们的信任。

　　以上，是水无小姐想传达给你的讯息。她匆匆离开只来得及录一段语音，所以由我代笔。我今天也必须出发回到那个阴暗的牢笼里去了，地图挂在这个屋子的墙壁上，我相信你能自己找到，而不是白瞎了一双眼睛。

　　另，记得不要把屋子弄乱。

　　宫野志保，五月十三日留。”

　　工藤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之后，先是无奈地笑了一番宫野真是到什么时间都不忘记讽刺他几句，不过好歹还是没忘记重要的事。他右手抽出魔杖，凝聚起魔力，杖尖的地方便窜起一株火苗。它跳跃着发出几声噼啪响之后，便状似安稳地躺在那里，一点点蚕食着信笺上的油墨。火苗摇曳着倒映在他宝蓝色的眸子里，灰尘一点点落下，纸张被烧焦的气味里散发出不安定的微波来。

　　如今释放一个小魔法对他已经不是那么困难的事情，却依旧无法如同精神力那般如臂指使样的轻松。他目送着那些灰尘飘落到地上，忽然有些焦躁。把地图刻在脑子里的确是一件颇为简单的事情，可是他必须先出门走一趟，有一个坐标定位再说其他。

　　事情堆积得越来越多，高等精灵的行动、基德的诡秘，包括他自己在意的一些事情——还有一部分是关于黑羽快斗的，都还没有着落。风雨欲来的压迫感如同乌云一样黑压压地埋在心头，肩膀上沉甸甸的，有些喘不过来气。

　　工藤将握着魔杖的手平举至胸前，用力紧握了一下。木质的粗糙触感扎在掌心里，低头盯着地面上的某一点出神了一会，暖洋洋的日光铺在他身上。他怔了一会，很快回过神来，闭上眼睛静立了一会，再睁开的时候，便又是毫无动摇的自信的宝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