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机甲之巅》御史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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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极富侵略性的alpha气息突如其来出现在他身后，浑身裹着丛林雨露的黑豹般的中尉将CON-25自发式手枪冰冷的枪口顶上他后颈之前，一贯骄傲的天才机甲与信息研发博士诺兰·伊万斯少校从来不相信有人能完美无缺地越过天罗地网的“红眼”防御圈，也不承认在高机甲化的大星际时代，单兵作战能力有多么重要的作用。

　　而如今他坐在这里，“曙光”XS系列A级指挥舰最坚不可摧的舱室内在，西21-25区唯一的信息中枢，大脑与心脏处，在整整一个机甲营和三台自动巡检机甲、雷达红外扫描器滴水不漏的防线正中，被人用一把上世纪的手枪顶住了后脑，僵硬得不敢移动分毫。

　　他能感觉到冰冷的枪口擦过后颈信息腺的感觉，如同激起了一串电光。见鬼的，他那里敏感得要命。那个alpha——他看不见他的脸，身周却充斥着他的气味——前所未有的强大。被威胁的感觉卷土重来。而作为一名血统优异、自小一帆风顺的过度骄傲的omega，他已经好多年没感觉到这种威胁感了，这简直让他战栗。

　　在他意识到之前，臣服的欲望竟然趁虚而入。这让诺兰的手指颤了一下，从“全部销毁”的紧急按钮上无力滑开。他失去了机会。alpha已经注意到了，威胁般地飞快戳了他一下。受到强烈外部刺激到信息素爆炸般顺着血管迸裂，他的眼前仿佛一瞬间炸开一串耀眼的烟火，大脑里嗡地一下。他回神地时候，正听到alpha俯下身，贴在他耳边轻轻含笑道：“人质，演习秩序。”

　　那声音带着烟草味的沙哑和得寸进尺的侵略感，因为压得低甚至听起来像是蛇嘶嘶地吐着信子。诺兰耳朵一抖，给他吐气激得飞快地红起来。alpha忍不住轻笑出声，诺兰狠狠地翻了个白眼，顺从地把手举到肩膀以上。

　　他听见身后的alpha愉快地吩咐其他黑衣士兵说“不留活口”——就好像说“我们去野餐”那样自然而清新，扬起的音线简直像一只睡饱午觉的大猫。诺兰看到文员技术员们郁闷地举起双手，退出演习，像番薯一样被绑起来塞到舱室的一个角落堆着，等着导演组派人接走他们。还没摘下的耳机中，导演组冷静地宣布西21-25区区域通信能力暂停一小时，信息安全保护暂停半小时。

　　猝不及防，腕表型机甲“元子”被收缴，alpha拉过他的手反绑在身后。诺兰紧紧抿着嘴唇，咬肌紧紧绷起，心里愤怒非常。他知道alpha暂时不会取消他的资格，因为他军衔最高，他们要抓舌头，他也冷静地明白这不过是演习，最坏的后果也不过是因为丢了阵地给骂一顿。可这毕竟是他第一次演习，他打定主意要好好表现。更何况，他竟然有屈服的欲望，在这个alpha面前，他忍不住地颤抖，发自心底的恐惧。

　　元子是平和而稳定的研究型机甲，人格特征为忠诚和可靠，如今却被轻易摘下，这说明，alpha的精神感知至少比他高了一个层次。诺兰无声地扯了扯嘴角。他最后一项引以为傲的资本，被这样轻易地破去。信息素压制。五个字慢慢在眼前浮现。机械、武装、自尊，一层层坚硬的外壳被破去，留下的不过是人和人本身。诺兰感到窒息。他平生最恨就是脱离掌控的事态。在这样的情形下，他无力得像个孩子。

　　alpha俯下身，越过诺兰的肩膀去操作他面前的电脑，他们肩膀靠近几乎要相贴。他身形高大，黑色作战服下藏着流水般滚动的肌肉线条，仿佛每一刻都准备着战斗。alpha出了些汗，信息素的味道要爆炸开来一样，诺兰连呼吸的能力都快要失去了。他勉强抬起脸，在一身的冷汗中微微仰望alpha，想努力从那张涂满油彩的不动声色的脸上看出点端倪。

　　前面已经说过，他是个血统优异的、久居高位的omega，而且，正当最好年龄。他讨厌信息素压制，他讨厌一切盛气凌人压制自己的alpha，他厌恶、憎恨。

　　可他从来没想过，原来是这样的，厌恶和憎恨之前，先是恐惧，那阴影投在他身上，好像就剥夺了正轨天空。然后是屈服感，恐惧破开了他心神的防线，omega的本能复苏，他渴望臣服，他渴望被占有。诺兰对这种无法抗拒的情绪惊恐交集，却难以移动分毫，甚至无能偏离他盯着alpha瘦削硬挺下巴的直视。好像下一秒就要死去，呼吸的能力丧失殆尽。他对一身的冷汗浑然不觉，反而甚至觉得自己开始失温、眩晕、瞳孔涣散。

　　从未有过的感觉。

　　当alpha呼喊、摇晃他，拍打着他的脸颊，就要捏他的人中时，诺兰终于回过神来，如一瞬间山海颠倒，双脚落地。他清醒过来，汗出如水捞，喘息颤抖。此时，alpha的脸和他几乎只有分毫之差。诺兰一抬眼，就和那双深蓝的眸子直直对上。他忍不住，再一次屏住了呼吸。

　　alpha完全没有意识到诺兰的心情，他大松一口气地直起身来，还很不放心地问他到底怎么了，需不需要治疗。一个人，一个好端端的人忽然呼吸急促、冷汗淋漓、神志不清是很吓人的事，更别提这毕竟只是一场演戏。诺兰看着那张脸，沉默地垂下眼镜，摇了摇头，尽可能淡定地说没事。手心出了很多汗，他无意识地攥紧，又松开。

　　alpha狐疑地看了他好几眼，似乎确定了他并无大碍，眯起眼睛笑得很欢快。他指指屏幕，轻快地说：“密码是什么？”

　　诺兰沉默了片刻，微微挑起一边眉毛，冷声道：“我凭什么告诉你？”

　　alpha理所当然地道：“你是俘虏啊。”他垂下头，再次贴着他的面颊吹气，声音像是羽毛落在了棉花上，轻轻浅浅，挠得人心慌意乱，“而且美人儿不都应该很善良吗？”

　　诺兰倒吸一口冷气，狠狠后仰抵在椅背上，脚跟用力一顶。他嘴角颤抖两下，慢慢道：“在你手上——劳驾离我远点，我……不喜欢你的味道。”

　　alpha把元子往密码槽里一印，看着屏幕上大排代码一一浮现，唇线勾起一个漂亮的弧度，愉快道：“不胜荣幸。”

　　愚蠢的alpha。诺兰咬牙切齿地想，挣了挣勒痛的手腕，材料科真是越来越能耐了。他看着alpha飞快地倒开一个个数据库，有用的拷走，拷不走的销毁。他不知怎么又想起那双眼睛，那双油彩背后明亮而狡黠的蓝眼睛。

　　那一点猫科动物般的神光，让深如海洋的眸子，蓦然有了星空的璀璨。那样深而广的眼睛，或锐利或慵懒或温驯，都只在他一眼之中。好像他看你一眼，你就拥有了整个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