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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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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我沉浸于这解不开的棋局,当秋儿第四遍来叫用饭的时候,那黑子已经被我的白子围了个水泄不通了。一天的力气果没有白费。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言诺回来了。看的出,他不是很高兴。脸上微微有着怒意。“将军,还没吃饭呢吧。我让秋儿把饭去热一下吧。”他摇了摇头,“不用,我不太想吃。”“那将军,我们来下一盘棋吧。”他看着我,疑惑地说:“下棋?”“是呀。”我也看着他,他不说话。言诺不太善于拒绝别人,他不说话大多数时候都是表示并不愿意的意思。“下一盘吧,我定能胜你。”我央求道。我自信的口气引起了他的诧异,“那好吧。”他饶有兴趣的说,“我就不信你能胜我。”我忙插言道:“那你得照上午时的棋路下,不然我又得败北了。”“行。”他答道。
还是我执白子,言诺执黑子。我想了一天那认为可以锋路转的招数果然让言诺皱了皱眉,可是随即他更精妙的招数就又让我束手无策了。我绞尽脑汁也无回转之力了,一会儿,黑子就又将白子围得水泄不通了。
我叹了口气,“将军果然是名不虚传,翔白还是输了。”言诺笑了笑,“翔白,其实你是赢了。我们不是说好了照上午时那么下吗,如果照那时的路数,我已然输了。”他看了看我,“我们一起吃晚饭吧。”“好。”
吃着吃着,我抬头发现言诺正愣愣地看着我,我疑惑地问:“将军怎么不吃呢?”言诺笑了笑,“翔白,你真是个特别的女子。”顿了顿,他又说:“有时候会执着的有些傻气。”我望着他,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他又低声道:“其实刚才我本该让予你的。”他轻声叹了口气,我看着他,幽幽地说:“嫁入将军府的那天我不是和你说了吗,希望有我,将军府可以从此不再冷清。”他怔怔地看着我,半晌,他说:“会的,让我们一起努力。”
我嫁入将军府半年后就有喜了。那日我早起就觉不适,将军差人去找大夫,大夫为我诊完脉后,就对言诺说:“恭喜将军,贺喜将军,夫人有喜了。”那日的言诺与我,高兴得如孩子一般。我想,言诺,将军府以后不会冷清了。我与孩子都万不会让你觉得冷清的。
这日起,言诺待我更好。看见我做针线活都会制止。他让我好好地等着做额娘。只是这几日,我觉得言诺似乎有什么事情,回到家都不说话。我问他,他又不说。再问,他说:“翔白,成亲王的儿子成载康在朝堂上与我对于三藩的问题意见相左,吵了好几天了。今天险些打起来。”我心下一惊,成亲王的势力在朝中不容小觑,得罪他……我暗暗皱眉。“那皇上怎么说?”他答:“皇上没有表态。”我点点头,“那将军又是怎么想的呀?”他坚定地说:“我还是坚持我的主张,对于三藩,要抑制兵力,最好削掉藩王制。可是成载康却主张只要三藩年年朝贡,不必加以限制。他定是收了那三个藩王的礼。”言诺越说越气,一拍桌子,那桌上的茶碗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言诺平时并不轻意动气,我知他此时一定是气极了。他继续说道:“吴三桂这个人根本不是什么忠义之士,不足为信。以他这小人行径,时机成熟一定会拥兵做乱,起兵造反,自立为王。不可养贻为患。”我轻轻点了点头,“将军所言甚是。可将军不必如此生气。如果将军认为自己的想法没有错的话,大可不必在意别人的看法。我觉当今皇上也是有道明君,自会明辨是非。倘圣上不采纳将军意见,将军亦不用自责。因将军既已做到进谏,至于纳谏,并不是将军能左右的。”言诺听了,沉思良久,不语。
我看着他,想了想,“将军熟读兵书,可想到什么进谏的良策?”他摇了谣头,“还没有。”我道:“将军,我突然想到汉家书中《左氏春秋》中有一则故事,讲的就是邹忌以说故事的形式来纳谏。我以为此乃良策。”言诺点了点头,“可是用什么故事来劝说圣上呢?”我看着他苦思不得其解的样子,看着这为国事已接连操劳几个晚上的男子,心中一阵心疼。我故作轻松的说道:“其实我已然想到了。将军快去休息吧,明天一早,我自会告诉将军。”他不相信的看着我,“翔白不敢有欺将军,将军早些去休息,翔白明天定会告诉将军。”我笃定地说。言诺不再怀疑,“这样也好,翔白,那你也早些歇息。”我摇了摇头,“我还不累,你先去歇息吧,我还想再看一会儿的书。”言诺点了点头,叮嘱道:“要做额娘的人了,要注意身子,勿太累。”听闻此言,我心里暖暖的。微微一笑,“翔白知道了。”
言诺打了个哈欠,起身走了。我坐在椅子上,心中焦急。其实,我并没想出什么良策,只是言诺这阵子为国事操劳也太过辛苦,我终是不忍心。我暗暗思忖,无论如何,今晚定要想出良策。常言道,书中自有黄金屋。我且到书房去看看,定有收获。
想着,我就起身来到了书房。言诺虽为武将出身,但酷爱读书,可谓资兼文武。书房中的书甚多,不仅是有关亍布阵排兵行军之武书,一些文书也是多的紧的。可如此甚多的书,让我不禁皱起了眉头。真不知应该从何处着手,罢了,我摇了摇头,就从汉家的史书找起吧。
可是翻了好几本,都没有什么发现,索性我把这层子的书一股脑儿全搬了出来,摆在桌上。以便坐下来慢慢查找。
书全都拿出来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这些书的后面,也就是在书架格子层紧里面的位置有一块紫色丝绸样的锦帕,里面还包着一个什么东西。我心里一阵好奇,放下书,拿起了这块帕子,打开帕子。帕子中郑重包着的,不过是一柄旧折扇罢了,我打开折扇,只见扇面上写道: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消得人憔悴。字迹甚是苍劲有力,似是男子所写。我知这首词乃宋代大词人柳永所作,叙写的是思念情人的愁绪,表达对爱情的执著。我暗暗奇怪,这不似是言诺所写。扇子看上去似有十几年的样子了。微微有些泛黄了。再看那锦帕,只是半块帕子而已,帕子上绣着大朵牡丹花,煞是好看。右下角绣着“淳玉”二字,似是女子的名字。那半边帕子显是故意撕下去的,边角齐齐整整的。我用锦帕把扇子重新包好,看起来这似是言诺极其珍贵之物又好像并不愿别人见到,放的甚是谨慎。我摇了摇头,因有事在身,并没想这许多。把那锦帕原样又放了回去。
找了大约一个时辰,还是一无所获。我不禁觉得甚是乏累。有了身孕,体力自是不比从前。我微微叹了口气,又苦思起来。
突然我脑中灵光一闪,汉家书中似是有个成语做“鸠占鹊巢”,我不禁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听言诺平常所谈论的事中,这康熙爷也不过二十岁左右年纪。如此这般,也不失为一则妙计。我长舒了一口气。
似是因为心中惦记我的良策,言诺早早就起来了。他练功回来时,我己梳洗好等他一起用饭。言诺看着我,急急地问道:“翔白,你的良策是什么呀?”于是我如此这般和他说了一遍,末了,我说道:“将军你今日上朝后就请皇上来我们府中做客,我下厨给你们弄几个好菜。你就说府中有喜事。你我二人想要在府中宴请圣驾。”言诺皱了皱眉,“此计稳妥么?”我胸有成竹地说:“没问题的,你快上朝吧。”
言诺走后我暗暗思忖,当今皇上八岁登基,十二岁智擒鳌拜。此等魄力,岂是常人所及?依我看,削藩之事圣上心中已然有数。他不表态,怕是觉时机尚未成熟,又或许只是想观察一下朝中各人对此事的反应。我料圣上心中早有削藩之意,我们这样做,只是想更加言明自己的立场罢了。我自是存着私心,如此一来,证明言诺深能洞察圣意的话,以后自是会更加得以重用,大展报负。这男子,我的这番良苦用心,自是全然为了他着想。
接近晌午的时候,秋儿急匆匆地来到我房中禀报:“小姐,小姐,皇上来了,将军陪皇上在大斤中用茶。叫你去呢。”我点头,“午膳可已准备妥当?”秋儿答道:“全都好了。”我道:“好,那让你去集市上买的两种鸟呢?”“也准备好了。”她答。我点点头,“我马上就去,你先过去吧。”“嗯。将军让您快点呀。“
我对镜理了理云鬓,起身来到了大厅,推开门已看到一人居上坐,言诺在旁相陪。我紧走几步,下拜,“翔白参见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只听一年轻男子道:“快请起,这就是福将军的福晋吧。赐坐。”“谢万岁。”
我走到旁边坐了下来。只听皇上道:“听福将军说夫人已有了身孕了。真是可喜可贺呀。”我脸上微微一红,“圣上鸿福齐天,将军与我二人皆是托圣上鸿福,”我抬起头来,正好与他的视线相对,只见他平静的神情瞬间慌乱了起来,“容妃!”他失声叫道,我错愕地看着他。言诺显然也有些不知所措,一瞬间,屋子里沒人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