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钥》文礼

35、记忆水晶

　　菲碧公主和黑鹰之翼的婚礼似乎并未受到任何影响，正紧锣密鼓地进行着。与此同时，暗地里的调查仍在继续。康斯特收到伊卡莱亚的密令，与缇兰希斯一起追踪那个可疑的巫师，但在找到他时，却已经是一具破碎的尸体。
　　“从痕迹上看是地狱犬干的，很有可能是因为无法驾驭恶魔而被反噬，但也不排除第三方魔法干扰的可能。”
　　听完汇报后，伊卡莱亚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或者说他从头到尾就根本没把这个报告放在心上。
　　缇兰希斯提醒道，“巫师已经确定是小城邦的间谍，但那个小城邦在两国之间担任着什么角色尚且不明。他们召唤恶魔军势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要插足两国的联姻……殿下，您在听吗？”
　　伊卡莱亚根本没有抬眼，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示意继续。
　　“按目前的星轨来看，公主殿下的命运仍与黑鹰之翼绑在一起，但黑鹰之翼对丹提产生的未来却发生了改变。我让阿米重新占卜了一下，因为出现恶魔军势的原因，所以两国在公主的婚礼后将进行消灭恶魔军势的联盟，殿下您也将与黑鹰之翼并肩作战，并且……结下深厚友情。”
　　也只是单方面的友情罢了，甚至只是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黑鹰之翼在前次两位魔神的影响下已经对自己宿命的对手产生了浓重的个人兴趣，不过他天生感情便钝于他人，从小也未接触过感情之事，所以尚未察觉真正的关系。至于伊卡莱亚，就算看出黑鹰之翼对自己的那番用心，也会直接无视的吧？
　　毕竟，自从上次与自己发生过关系之后，他便一直沉浸在对“缇拉”的深深愧疚之中。
　　直接告诉他缇拉只是虚构的人格，是演技，是根本不存在的人物。这样一来，王子殿下的脸上会有什么样的表情呢？
　　不，先别这样，至少，让他再见一次“缇拉”好了。
　　“丹提已经不存在毁灭的危险，目的算是达成了一半。至于另一半，离婚礼还有一个月时间，我们再想别的办法吧。”
　　说完后，缇兰希斯行礼退出，离开前，他故作好心地对伊卡莱亚说了“最近发生了太多事，偶尔也出去散散心吧”之类的话。
　　伊卡莱亚不是个需要别人替他拿主意的人，但在自己没有特别的想法时，他往往也会采取他人的意见。
　　果然，第二天，便在丹提国家图书馆里看到了他的身影。
　　“你瘦了，”隐去眼睛颜色的缇兰希斯柔顺地坐到他身边，“我听说王宫正在准备公主殿下的婚礼，你也一定很忙吧，这段时间都没来图书馆，也没去学校。”
　　见到“缇拉”，伊卡莱亚的心情果然有了明显的好转。数日来一直僵硬着的脖子终于柔软下来，开始与缇兰希斯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宝石魔法？”
　　看到缇兰希斯今天挑选出的书籍，伊卡莱亚随手拿过一本书翻看。
　　“怎么没借魔药学的书了？”
　　“都看得差不多了，在学校里也学到不少东西。”缇兰希斯接过话说，“最近觉得宝石魔法也挺有趣的，想到哥哥有时候也会使用宝石魔法，所以就想至少了解下。”
　　听缇兰希斯说起“哥哥”，天空蓝的眸子瞬间动摇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是这样啊……”伊卡莱亚笑笑，“我倒是对宝石魔法一窍不通，有什么特别有趣的地方吗？”
　　“其实跟一般魔法也没有太大的区别，理论上无非也是元素的排列组合，借助宝石的特性，使结晶类魔法的效果发挥到最大……”
　　一边向伊卡莱亚解释着，缇兰希斯一边翻着那几本宝石魔法的著作。
　　“在占卜里也会应用到宝石，这一点我倒是听哥哥说过。不过哥哥虽然收集了很多宝石，却都舍不得用……呵，反正他也不需要特地使用宝石魔法……”
　　漫不经心地翻着书向伊卡莱亚说明，但向来对书籍过目不忘的缇兰希斯却在不知不觉间，慢慢地将话题与书页都引导至他所想要谈及的方向。
　　“每种宝石都代表着不同的未来，当然这个理论是某些学派的学者自行支持，到现在为止争议还是很大的。比如说红宝石代表着盛大的宴会，蓝宝石代表着平静与虚无，水晶代表着记忆彼端……”
　　“记忆彼端？”
　　咬饵了。
　　缇兰希斯把书翻到某一页，“我也不清楚记忆彼端究竟指什么，这里写得也比较含糊……”
　　伊卡莱亚拿过书看向缇兰希斯纤长的手指指着的地方。那里写着，“水晶代表记忆彼端的神秘，它透明而纯情的晶体结构就像我们记忆中最纯粹的地方……水晶在占卜中通常用来代表在过去遗失的记忆，往往也是最珍贵的记忆……丹提历史上最伟大的魔法师曾用特殊的魔法制成了世上独一无二的记忆水晶，关于记忆水晶的说法民间流传甚多……丹提大圣堂宝石魔法研究所的结论则认为，记忆水晶是一种能够唤醒人类深层意识的特殊晶体，用记忆水晶配以宝石魔法可唤回人们失却的宝贵记忆……”
　　“伊卡对水晶有兴趣吗？”
　　“水晶和其他宝石王宫里虽然多的是，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说法，”伊卡莱亚问道，“这个记忆水晶与普通水晶有什么区别？”
　　“嗯……我也不太清楚呢，”缇兰希斯说，“书上写着记忆水晶是丹提历史上最伟大的魔法师用魔法做出来的晶体，那也就不是天然水晶，应该有些什么特别的功用吧？”
　　“是啊，如果真能唤回记忆的话……”
　　“哦对了，”缇兰希斯像想起什么似地打断了伊卡莱亚的喃喃自语，把书又翻到其他页，“用魔法做的宝石可是有许多其他用途的呢，我虽然没有魔法，不过伊卡会魔法吧？按这上面说的做会不会也做出宝石来呢……”
　　将话题引到了别的地方，不过已经够了，过犹不及。伊卡莱亚虽然也随着缇兰希斯的话而应答着，但天空蓝的眸子却始终停留在同一个地方。饵已下好，“缇拉”也可以圆满退场了。
　　图书馆闭馆时，伊卡莱亚与缇兰希斯在此分别。王子殿下给了他一个感激的拥抱，并约好明天再次在这里相见，然后乘上马车返回王宫。缇兰希斯则回到约瑟街，开始了夜间的准备。
　　午夜钟声刚刚响起，迪嘉便带着早到的客人进入客厅。见到伊卡莱亚一脸深思的样子，缇兰希斯平淡地迎接了他。
　　“你知道记忆水晶吗？”
　　一上来便直点主题，看来随着婚期的临近，王子殿下也渐渐开始着急了。
　　“记忆水晶？”缇兰希斯不屑地说，“如果你说的是那个传说中的伟大魔法师做的那块，我倒是听说过。”
　　“那关于它的传闻，你也一定知道了？”
　　“这种传说中的东西自然是说法万千，不知殿下听到的是哪种？”
　　伊卡莱亚犹豫了下，“听说它能唤醒遗失的记忆……”
　　“殿下是想用记忆水晶来找回菲碧公主的记忆？”缇兰希斯摇了摇头，“殿下说过想要看到自己唯一的妹妹获得幸福，这样的心情虽然我并不太明白，不过也不是完全无法理解。但连传说也不放过的话也未免太偏激了，与其求助于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还不如找大圣堂的主教们使用高级魔法比较管用。”
　　伊卡莱亚冷笑一声，“连能召唤魔神的你都说没办法，那些整天只知道唱唱圣诗写写书本的主教们怎么可能救得了菲碧？”
　　“殿下，”缇兰希斯劝道，“殿下何不换一个角度想想，如果菲碧公主想起了曾经发生过的事，真的能得到幸福吗？她的心承受不了的，说不定会再次发疯。就算只把那段记忆用魔法封印起来，但关于那晚的谣言已经传开了，万一菲碧公主从别人口中听到这种关于自己的事，她同样会陷入烦恼。更何况，只要她不是自己心甘情愿嫁给黑鹰之翼，她的未来是不会改变的。现在这样对所有人都是最好的情况，至少拯救了整个丹提帝国，不是吗？”
　　“如果要牺牲菲碧才能拯救帝国，我希望是在菲碧自愿的情况下。”
　　“殿下，那是不可能的。”
　　“我会好好跟她说……”
　　“王室已经将她养成了一个傲慢而自私的小女孩，除了自己，她什么也看不到，”缇兰希斯抢过话来，“你们从来没有危机意识，虽然黑鹰之翼和艾索亚的野心你们早有耳闻，却仗着丹提是大陆上历史悠久的老牌帝国而对新兴强国视若无睹。而你，只是因为别人的一句谣言便被夺了兵权，居然丝毫不反抗地保持沉默直到现在……”
　　“闭嘴……”
　　“就因为王后年轻时的一封情书被发现，你便被怀疑为不是国王的亲生骨肉。原本被寄予厚望的二王子殿下一夜之间变成落水狗，被平庸的大王子夺走了王储的位置。现在那只顶着猪脑袋的王储整天在王宫里耀武扬威，虽然有相当一部分大臣支持你，但你为了保全王室脸面和根本不存在的家族亲情……”
　　“我叫你给我闭嘴！”
　　“只让我闭嘴你就满足了吗？”
　　“什么……”
　　“应该闭嘴的不是我，而是那些夺走原本属于你的东西的人。”缇兰希斯捧起伊卡莱亚的脸，让他望进自己血红的眸子，“你的敌人不是黑鹰之翼，也不是艾索亚，更不是什么恶魔军势。你的敌人是大王子，是那些造谣的人，是国王！这个国家本应属于你，只有当你成为国王的时候，你才能主导一切，我的陛下。”
　　伊卡莱亚一把推开他，气喘吁吁地用厌恶的眼神看着他说，“别在这里蛊惑我，你这个恶魔！”
　　“现在只有恶魔站在你这一边。”
　　“别岔开话题！”伊卡莱亚不耐烦地说，“我只是想知道记忆水晶的事！如果你不知道，我就去问别人。”
　　“真是个不听劝的任性王子，”缇兰希斯摇摇头，“记忆水晶是号称丹提最伟大的魔法师的杰作——当然，这个最伟大的魔法师到底是谁可没有明确记载，只知道他曾隶属于丹提大圣堂，记忆水晶也是在那里制造出来的。”
　　“在丹提大圣堂制造出来的？”
　　缇兰希斯点点头，继续说道，“关于记忆水晶的功能说法不一，不过大多和记忆有关，所以才被人们称为记忆水晶。有人说是封印着创世之初天父的记忆力，有人说它能记录无限的记忆，也有人说它只是魔法师为心爱的女人制造的神奇定情信物，还有人说是能抹消一切记忆的水晶，嘛，你听到的说法也是其中之一，能够唤醒遗失的记忆。确切的功用没有人知道，因为记忆水晶在很久之前便消失了，随着制造它的魔法师的死去而消失于世间。当然，记忆水晶是他用魔法制造的，在魔法师死去后，记忆水晶也很有可能因魔法师的死亡而消失。但既然被凝结为晶体，那它还是有可能会被保留下来。但自那之后没有人再见过它，于是记忆水晶便成为了传说。”
　　“既然是大圣堂的魔法师制造了它，有没有可能还在大圣堂里？”
　　“极有可能。”缇兰希斯点点头，“想要独占宝石的大圣堂对外宣称记忆水晶随着魔法师的死亡而消失……不过大圣堂也曾派人四处寻找水晶，说明水晶并不在他们手中。当然，也有可能是障眼法。还有说法是水晶被魔法师送给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后来从那个女人手中流落到了宝石市场上，消失在其他水晶之中，至今没有人能辨识……我倒宁愿相信是某些权贵为了隐藏水晶的真实去向而编了这样一个浪漫的爱情故事，从古至今，哪一件宝物身上没有沾满人类的鲜血？”
　　“那你觉得记忆水晶是真实存在的吗？”伊卡莱亚问道，“如果存在，它又将在哪里？”
　　“这谁又讲得清楚呢？如果你希望它存在的话，我倒是可以替你查一下。”
　　天空蓝的眸子瞬间放出华光，“能查到吗？”
　　“如果它真的存在的话。”

作者有话说

　　终于到本部的正题了……下一章开始进入高潮部分并速度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