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钥》文礼

11、无言的惩戒

　　“有下这么大的雨吗？看麦田里的积水还以为是天父降下的大洪水呢。”
　　狄亚斯边擦头发边感叹着。
　　“说不定真是天父的旨意呢，”安其罗神父将冲好的红茶端给刚洗完澡的狄亚斯和缇兰希斯，“不过你们怎么又去那片麦田了？”
　　“今天是缇兰的生日，想把礼物给他，结果他又跑得不见人影，”狄亚斯无奈地抱怨道，“缇兰最喜欢那片麦田了，所以就去那里找他。不过真奇怪……明明把盒子给他的时候都还是大晴天呢……后来是怎么开始下雨的呢？缇兰把我叫醒的时候整个人都泡在水里，吓我一跳呢。”
　　果然又忘光光了。弗法不但能控制风雨雷电，还能控制爱情。那个时候狄亚斯的行为，就是被它所蛊惑了啊。想来也是，那种热情的亲吻，根本一点也不符合狄亚斯的性格。
　　“缇兰，”安其罗神父忧心忡忡地问道，“下雨的时候在麦田那边……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缇兰希斯摇了摇头，脸上挂着困惑的表情说，“我也只记得狄亚斯把盒子给我……醒来的时候就躺在水里了。
　　是被察觉到了吧？安其罗神父虽然是格林克教堂最擅长使用魔法的人，但其实他的魔法能力也只到初级。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从丹提帝都调到这个偏远的小乡下来吧？如果是能力出众的神父或牧师话，一定早就察觉这场暴雨是由魔神引起，两位魔神的战斗也会被观测到。
　　不过在安其罗神父这里，充其量也只能感知到一些来自魔界的气息而已。这对于缇兰希斯来说，却是值得庆幸之事。
　　“以后别去那片麦田了，”安其罗神父微笑着揉揉缇兰希斯的脑袋，“那里可能有些不好的东西，会伤害到你的。”
　　“知道了。”
　　连原因都不问，缇兰希斯就这样乖乖地答应下来。
　　安其罗神父安心地笑了，“今天是缇兰的生日，我做了蛋糕呢，狄亚斯也一起来吃吧。”
　　“好啊，”狄亚斯高兴地拿过发带，帮缇兰希斯将头发束在脑后，“果然很衬你呢，缇兰。”
　　“嗯。”

　　时值深夜，在整个教堂都进入沉睡后，缇兰希斯用瞬移魔法离开教堂，来到了碧翠湖边，打开所罗门之书，将今日刚刚驯服的雄鹿召唤了出来。
　　弗法并没有像当初的沙克斯一样，因为不甘心被人类驯服而做出反抗行为。它只是默默地站在那里，漆黑的眼中充满了探视。
　　“哎呀呀~缇兰果然帅呆了，又得到第二只魔神了呢~”
　　跟有缇兰希斯身边的迪嘉跑到弗法面前转来转去地打量，“看起来比那只笨鸟强壮些呢~”
　　“迪嘉，回来，”缇兰希斯对她说，“它还没有彻底顺从我，小心它拿你开刀哦。”
　　听到缇兰希斯这么说，迪嘉吓得连忙飞回缇兰希斯身边，抓着他的衣服在他身后躲起来，只露出半个脑袋好奇地往弗法那边张望着。
　　“沙克斯说你是个话唠呢，现在倒挺安静嘛，”缇兰希斯说，“以御主之名向你下第一道命令，告诉我遮蔽眼睛颜色的方法。”
　　“……找到染色草，用制作幻术魔药的配方做好之后喝下去。”
　　缇兰希斯叹了口气，说，“原来如此，撒谎这种事就算用御主的命令也没办法啊。”
　　御主之令只能命令魔神的行动，而无法强迫魔神的内心。语言也属于内心的一部分，所以只要它“开口说话”这一行动服从了御主之令就算是完成命令，至于说的内容是真是假，御主却无从得知。
　　“缇兰，”迪嘉拉拉他的头发说，“你要知道遮蔽眼睛颜色方法的话，直接问沙克斯不就好了？沙克斯虽然嘴巴上不饶人，不过它还是会告诉你实话的哦。”
　　“沙克斯的话，的确会告诉我，”那个时候要不是正值战斗中，沙克斯已经说出遮蔽眼睛颜色的方法了吧，“不过，我就是想让弗法告诉我。”
　　“咦？为什么啊？”
　　“沙克斯说它从没半句真话，”缇兰希斯说，“让一个从不说真话的人告诉你真话，这也算是一种修炼啊。”
　　不仅如此，如果找到能让弗法说真话的方式，就相当于抓住了它的弱点。只要掌握弱点，就能找到最快的彻底驯服它的方式。
　　当初对付沙克斯也是如此。在发觉了它死要面子的性格后，缇兰希斯便利用这一弱点让它出了好多次丑。有时候甚至迪嘉都看不过去，还帮沙克斯求情过。
　　“缇兰又要使坏了啊，”迪嘉笑嘻嘻地说，“这次又要干嘛？让它去麦田里抓蚂蚁？还是丢一颗小石子到湖里让它去找？”
　　“嗯……这位貌似不吃这一套啊，”缇兰希斯想了想，“嘛，先试试好了。”
　　说着，缇兰希斯指着弗法的鼻子说，“以御主之命，弗法，隐藏你的黑暗之气，以普通雄鹿的形象留在湖边。在我向你下第二道命令之前，不准离开，不准在人类面前暴露身份，还有，不准出声。”
　　“咦？”迪嘉疑惑道，“不准出声？”
　　“嗯，不但不准说话，连声音也不能发出一丁点，”缇兰希斯对迪嘉说，“迪嘉，我也有任务给你哦。你在这里看着它，想尽一切办法让它出声。”
　　“哇哦哦~缇兰好坏！”迪嘉嚷嚷道，“你果然比恶魔还恶魔！”
　　“那么，一切就拜托了。”
　　下完这道命令，缇兰希斯便用瞬移魔法回到教堂。当初使沙克斯彻底服从自己可是花了三个月的时间呢，在自己的力量尚且不足时，就多花点时间找诀窍吧。
　　于是一个星期后的深夜，缇兰希斯再次来到了碧翠湖边。
　　“缇兰~~~缇兰缇兰缇兰！”
　　刚到湖边，迪嘉便带着泪珠飞扑到缇兰希斯怀里。
　　“怎么了？”
　　“缇兰人家不要看着它啦！这家伙好恐惧，我会被杀掉的！”
　　缇兰希斯四处张望了下，弗法变成普通雄鹿的样子站在湖边，正用阴森森的眼神望着他。周围的树木被它撞得东倒西歪，鼻子里还发出可怕的呼哧呼哧的粗重喘息声。
　　这家伙，完全一副被气炸了的样子啊。
　　“缇兰怎么一周都没来嘛，人家见不到缇兰好寂寞！而且还要整天陪着这只疯鹿，我真的差点死掉了哦！”
　　“抱歉，迪嘉，”缇兰用手指轻轻揉着书信妖精小小的头，“是我疏忽了，只让它不出声，却没有限制它身体的行为。不过现在也没办法，如果我下第二道命令，它就能说话了，再忍耐一段时间吧。”
　　“好吧……既然是缇兰的拜托……”迪嘉挂着泪珠委屈地说，“不过缇兰要用亲亲补偿我哦！”
　　“嗯。”
　　边安慰着迪嘉，缇兰希斯走到雄鹿面前，看了看周围的惨状，对弗法说，“脾气真不小啊，跟沙克斯有得一拼呢。”
　　听到这句话，雄鹿的喘息声更重，蹄子在地上刨着，眼神锋利得像要吃人。
　　“你是想说你才跟那只笨鸟不一样是吗？不过在我看来，你比沙克斯可差得远了。”缇兰希斯说，“它好歹有能认清时势的眼力，你却看不清现状一味任性。”
　　雄鹿刨地的蹄子刨得更重。
　　“接下来镇子上的人们都会知道碧翠湖边有只疯鹿，为了不让这只疯鹿伤到人，他们肯定会组织猎人来捕杀你。你现在可不能在人类面前曝露身份，也不能离开碧翠湖范围呢。到那时候可就麻烦了吧？堂堂弗法伯爵，就要成为人类餐桌上的野味了吗？”
　　雄鹿的蹄子刨得更厉害，低下了头用角对着缇兰希斯的方向。
　　“要杀我？你办得到吗？我是个开明的主人，你能杀我的话就尽管试试，我想沙克斯也会感谢你的吧？”
　　听到这话，雄鹿一头便向缇兰希斯撞过来，不过在快要接近他时，却鹿头一转，一头栽到旁边的树上，鹿角叉进了树缝里。可悲的是，它使劲想把鹿角拨出来，然而鹿角却卡在了树缝里。
　　“哈哈哈~~~”迪嘉笑得在空中翻滚了好几圈，“这只笨鹿，比那只笨鸟还没用啊~哈哈哈~~”
　　“可怜的家伙，”缇兰希斯走到它身边，拍了拍鹿头说，“就算是排位低你十名的沙克斯，曾经反抗的时候可是能做到把我打得遍体鳞伤的程度呢。现在还把自己卡在树里，我可没力气拉你出来，啊，把沙克斯叫来拉你一把吧？”
　　要真叫来沙克斯，那只笨鸟只会在一边幸灾乐祸地嘲笑它吧？
　　雄鹿被气得全身像癫痫一样疯狂地扭曲，想要林树缝的禁锢中解脱出来。
　　缇兰希斯问道，“弗法，你现在准备告诉我实话了吗？关于如何遮蔽眼睛的颜色？想好了就点点头，我就放你自由哦。”
　　雄鹿貌似想使劲上下动脑袋，但无奈角被树缝卡着，脑袋的角度也十分扭曲。
　　“不点头么？唉，真遗憾。”说完，缇兰希斯对迪嘉说，“看样子它暂时动不了了，这样就不会伤害到你了。现在安心了吧？”
　　“嗯~我最喜欢缇兰了~”
　　书信妖精高兴得抱住缇兰希斯亲个不停，雄鹿这才明白缇兰希斯给它设的圈套，于是更加疯狂地挣扎起来。
　　“哇~整棵树都晃了也~”迪嘉担心地说，“这树不会被它拨起来吧？”
　　缇兰希斯又用魔法把树加固，“这种程度应该就可以了吧，反正它又不能使用魔神的力量，否则黑暗之气就会泄露了。”
　　在弗法维持着鹿角被卡在树缝里的悲惨姿势的情况下，缇兰希斯再次离开了一个星期。当他第三次出现在弗法面前时，雄鹿已经力气全无地用后腿坐在地上，前蹄蹬着树干，树皮都被它刨掉好大一块。
　　“该夸你真不愧是魔神吗？都这样了还有力气瞪我。”
　　“缇兰缇兰~”迪嘉扑到缇兰希斯怀里向他报告这一周的情况，“这家伙可惨啦，看样子它也得到教训该说实话了，你就放了它吧？”
　　“迪嘉真是太心软了，”缇兰希斯说，“它可是魔神呢，只是让它两个星期不说话，一个星期卡在树缝里而已，这种程度就投降，可是很丢人的啊。”
　　“呃……”迪嘉瞄了瞄已经没力敢刨树干的雄鹿，“可是我觉得它已经投降了啊……”
　　“不可能不可能，”缇兰希斯说着风凉话，“沙克斯都坚持了3个月，它的排名可是比沙克斯多了十名呢。按这个来算，它起码会坚持13个月啊。”
　　“是……是这样吗？”
　　缇兰希斯对迪嘉说，“反正它现在也动弹不得，你就不用在这里看着它了。我们13个月后再来找它好了。”
　　说着，便带着迪嘉转身走开。突然间，身后传来一阵剧烈挣扎的响动，缇兰希斯回头一看，那只刚刚还一副快死掉的样子坐在地上的雄鹿，此时却站起来拼命地刨着土，连用魔法加固过的树干都开始摇晃起来。
　　迪嘉被雄鹿这副疯狂的样子吓得缩在缇兰希斯怀里，缇兰希斯转过身，对雄鹿说，“真是的，早点想通不就好了，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
　　在缇兰希斯解除禁制之后，雄鹿第一件干的事就是仰天狂啸了好长一声。迪嘉差点被它刮起的风吹走，缇兰希斯却并没有催促，而是等它号完了之后，才走到它跟前。
　　根据弗法的招供，恶魔红色的眼睛并非一般变化系魔法能够遮蔽，而是控制自身力量的表现。普通恶魔无法完全控制自己的力量，那些泄露出来的部分便通过眼睛的颜色表示，红色便代表着恶魔之力，连使用出来的魔法也用红色的形态来具现化。就像现在的缇兰希斯，使用魔法时会发出红光是一个原理。
　　而能够完全控制自己力量的大恶魔和魔神则能做到完全不让自己的力量外泄。越是能完好地将力量锁在体内，眼睛的颜色便越深。以一般大恶魔的能力，可将眼睛颜色变成酒红色到暗红色不等，魔神级的恶魔则能完全将眼睛颜色变成黑色。
　　了解了这些后，缇兰希斯便将弗法召了回去。雄鹿像是生怕他反悔一样迅速窜到纹章里，瞬间便消失不见了。

作者有话说

　　惩罚话唠的最好办法就是不让它说话……
不过可怜的小鹿出场后一共还没说几句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