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前别爱》碧绿色的兔子

14、序幕拉开

　　第二天清晨沈爱睁眼，使劲晃晃脑袋程序启动。这虽然是她的第一次，但她不是个保守的人，以前没有是因为没有男朋友。为什么没有男朋友呢？这倒不全是因为周却。林宇那看似不经意实则沉甸甸的感情叫她不敢松口。隐约中她明白他的心思，他从来不逼她，只因为他要的更多。
　　沉睡中的周却嘴角微微上翘，像做了好梦的孩子，柔和而温暖。沈爱看着终于把记忆中那个阳光少年的影像和眼前这个男人重叠起来，就连心也变得柔软。她的脸上浮出一个微笑，什么都不想去想，一会儿又朦朦胧胧的睡去。
　　再次醒来已经中午，周却看她睁眼温柔的在她脸颊上一吻，“饿了吧？去冲凉，然后过来吃饭。”
　　沈爱奇怪，明明有着最亲密关系的两人为何会如此尴尬？不对，尴尬的只有她一个。周却很自然的帮她准备好内衣才去厨房捣鼓，留下个涨红脸呆若木鸡的她，事情怎么会发展的如此神速？一个澡洗了足足一个钟头，等到皮肤都开始发红她才磨磨蹭蹭的从浴室出来，脑袋里纠结着一个问题：周却和她到底该如何定位？虽然他们有感情基础，但并非水到渠成的男女朋友，那么成年男女你情我愿，沈爱做的是这个打算。然而，周却的举动自然到好似与她相恋多年，说是老夫老妻都不为过。这个，从牵手接吻走去床上，那叫顺其自然，从床上下去牵手接吻，她怎么觉得那么怪呢？
　　周却好笑的看着她小小的脸皱成了苦瓜，“琢磨什么呢？”拉过她的身子仔细的搂在的怀里，哄孩子似得看着她。
　　沈爱头直摇，“没什么。”
　　周却在心里叹了口气，一个星期了，他们彼此都小心翼翼，他以为过了昨晚心结尽解，他们可以回到从前，他想念她肆无忌惮的模样，她说，“天塌了，你比我个儿高。”这样的她是专属于他的。“阿爱，”他试探的，“你要是嫌快了，我们慢慢来？”
　　沈爱点点头，终于舒心的笑了，“嗯，顺其自然。”
　　顺其自然的两人起始于同居，有时候起点太高并不是好事。周却休假在家，沈爱洗内衣都偷偷摸摸的，然而洗好了总是要晒出去的，满屋子阳刚之气偏偏阳台上挂着颜色粉嫩的内衣，怎么看怎么怪异。沉稳如周却看见这道亮丽的风景线也忍不住笑出声，沈爱本来尴尬到羞涩，结果给他惹毛了，“不许笑！没看过女人晒内衣啊？”这才是沈爱，周却觉得心都被涨满了，柔情泛滥，“嗯，不笑不笑。”
　　沈爱却突然想起林宇，同住的时候自然也免不了这些。林宇看了那五颜六色的内衣，大摇其头，“沈爱啊沈爱，天生不足要懂得利用一切有利资源去弥补！你下次别逛童装部了行么？”当时她给他气的咬牙，更加坚定把可爱路线走到底，强烈的以实际行动予以还击。此时的沈爱自嘲的笑，果然人心不足蛇吞象，有了周却就想林宇，林宇在身边的时候呢却当他是跟草，她开始讨厌这样的自己。
　　明明就在身边，每当她出神的时候周却仿佛觉得她离了他很远。商场上面对再大危机都果断冷酷的周却第一次觉得害怕是因为林宇。七岁时认识沈爱，他就知道她是天空里自由飞翔的鸟儿，欢快淋漓的歌唱，而他是从土里长出来的树苗，只能羡慕，甚至嫉妒的仰望着她。是的，他曾是嫉妒她的。可是她偏偏要飞来他的枝头，给他唱歌，让他知道天空那么广阔，阳光那么温暖。他禁不住她的邀约拼命往上长，冲破层层阻碍才得以见到蓝天白云，原来真的如此美好。可是在他心里最美好的却是她，他早已融化在她的欢乐里，再也找不到自己。他以为自己会是她栖息的大树，所以他一直努力要枝繁叶茂。直到那一天，惊雷乍起，劈开了他的身躯，他才看见自己是那样深深的埋在泥土里，盘根错节。原来他们根本是两个世界，她是天上的鸟，而他注定要沉浮于尘世。鸟儿只有飞翔在天空才会快乐，他不忍心拉她堕入世俗，更不愿意叫她看见他丑陋的根。六年前，他放她自由。他以为自己是那种为了她的快乐而放手的人，甚至他享受思念噬骨的感觉，每一次煎熬都让他觉得自己更爱她一分。最后隐隐的折服于自己的伟大和痴情。然而当看见她为林宇断了音信而惊慌失措时候，他觉得每一根神经都在被凌迟，那种痛感从细枝末节慢慢汇聚然后滚滚而来，将他淹没。他被现实击垮，原来自己并不像想象中那么伟大，他做不到放她和别人去幸福。他向来是个果断的人，既然放不了手，就只有把她留在身边，然后便有了那一夜的坦诚，有了那一夜天堂般的欢愉。是的，商场上周却不打没把握的仗，步步为营方为上策。感情里，他不曾费心，第一次却是用在了沈爱身上，一个真实而凄美的父辈故事，一把开启六年尘封的钥匙，她如何能不沉陷？他了解她。只要她留在他的身边，他可以用十个六年抹去林宇的印记。
　　想到这里他垂眼藏起那份失落，牵了她的手出门说是要去超市进货。沈爱高兴的跳起来，足足一个多礼拜没出门了。欢天喜地的去到街上，果然萧条的很，偌大的超市更显冷清，店员人数不到平日的一半，个个都带着口罩，如临大敌。沈爱的心情立即低落，无精打采的跟着周却扫货。“想去哪里吃饭？”周却寻思着她许久没回国，又被闷了几天，必定很是想念国内的美食。沈爱眼睛一亮，却又有点犹豫，“现在人心惶惶的……”周却这才知道她担心什么，“没事儿，带你去吃私房菜。”
　　这样的周却让沈爱觉得自己仿佛一只小帆终于摇摇晃晃的靠了岸，一颗飘摇的心变得踏实，她这才明白这些年和林宇之间到底缺了些什么，就是这种安定。她对周却的信任和依靠是十年的相处积累而成，是毫无条件的。变故之后，对谁她都再也生不出那种全心全意的依靠了。不是林宇做的不够，而是自己的心不再纯真，不再轻易敞开了。沈爱看向周却，他眼底里带着笑意，宠溺的回望着她。
　　“看来这些年你口福倒是不浅！”沈爱揶揄地笑。
　　“这不是想着能有一天带你去么。”周却故作无辜的眨眨眼，半真半假的说。
　　只这一句话沈爱便觉得眼里的湿意上涌，他们蹉跎了六年的时光，就算她不知道自己对他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但若不给彼此一个机会她恐怕会后悔一生。“对不起，林宇。”她在心里对自己说，再抬头，眼里只留坚定，无论这个决定是对是错，她都要试试。
　　周却突然停下来。沈爱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个女人站在周却的车旁，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周却直接开了车尾箱，绕过她把买的东西一袋袋的提上车，一句话都不说。沈爱觉得尴尬无比。
　　终于女人开了口，“看来报纸上的未必不可信，周却你说呢？”周却做完了手里的事，目无表情的看着她，“真的如何假的又如何？我倒是不清楚韩小姐有向传媒业进军的计划。”沈爱听得他的语气，念头一转，此人莫非就是上次电话里那个韩小姐？不由得仔细大量起来。精致的妆容，细长的眼，粉嫩的唇，粉黄的绒线裳勾勒出美好的线条，让她整个人都透出一种柔美。沈爱不解的看向周却，他的眼神除了冰冷，没有任何其他的信息，她读不懂他。
　　“这倒是个不错的提议，”面前的女子柔柔一笑，转向沈爱伸出手来，“你好，我叫韩玉君。”
　　沈爱不得不佩服，这样低温的周却若不是她从小认识他估计早给他冻僵了，亏这个柔弱美女还能不动声色对答如流。她赶紧伸出手去，“你好，我是沈爱。”
　　韩玉君眼波流转，“沈小姐是周却的旧识？”
　　沈爱正待回答，周却一手揽过她的肩，声音变得柔和，“青梅竹马。”
　　韩玉君愣了愣，立即灿烂的笑出来，“原来如此。改天一起约出来玩吧，我身边哪一般年纪的少，以后沈小姐我们可以做个伴儿。”
　　沈爱笑笑。
　　韩玉君转向周却，“招标会可不能一直这么延期下去……”她似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停口，冲着沈爱笑了笑。
　　沈爱一愣，随即点头，“你们聊，我去车里等。”
　　周却搭在她肩上的手迟疑了不到半秒，缓缓落下，任着她转身进了车。他突然开始烦躁，看向韩玉君的眼神冰冷中带了丝不耐。
　　韩玉君笑得更加甜美温柔，“游戏越来越好玩了呢，希望对手别太弱，你知道我的，不够刺激的话，赢了也没意思。”
　　周却嘴角微扯，“祝你游戏愉快。”
　　沈爱悄悄回头，透过车窗，明媚阳光映着一对璧人，男的气质冷峻却也挂着微笑，女的嘴角弯弯温柔的可以滴出水来。沈爱赶紧坐正不敢再看，伸手把音乐调到最大，有点失落，有点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