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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蛊害皇子巨大阴谋 ...

  •   二月十八,天朗气清。

      完成一天的功课,沈元向轩辕瑞告别。轩辕瑞还有些不舍,他从小到大就沈元这么个同龄玩伴,加上沈元又性格温和,不因为他的身份惧怕他,也不会因为他偶尔霸道发脾气而对他生气,因此轩辕瑞很喜欢沈元,两个小男孩成了亲密的朋友。

      沈府就在宫墙边上,沈元大半年来都是卯时从家里出发,有时是在侍卫护送下入宫,有时是随上朝的父亲沈君华一同入宫,然后到上书房与大皇子一同读书,直到酉时方归。

      与他同行的还有他的书童张弛。

      张弛是他们家六年前捡来的孩子。原本他在京中乞讨,因着年纪小,脸又圆又白净,长得讨喜,过路的百姓见到常常会多给他扔点铜钱。有一次上街看到这孩子正被几个乞丐围住抢劫。长公主心善,一时可怜他,便替他解了围,问清了他的家世,知道他无父无母,决定好人做到底,让他在府上做下人,供他吃住,让他做一些简单的活。

      那时沈元已经出生了,长公主就让张弛照顾沈元,两个孩子常常一起玩耍,所以沈元心里并没有把张弛当下人看,而是当作兄弟般亲近信任。

      这日回府路上,张弛一直在出神,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沈元虽小,却聪明通透,他拉了拉张弛的手,仰头问道:“张弛,你怎么了?因何事不高兴吗?”

      张弛回过神来,勉强勾起嘴角,说:“没事,没什么。说起来少爷真是厉害,少傅教的那些东西居然都能记得。”

      沈元微微皱眉,他知道张弛在说谎,每次张弛一心虚,就不敢看他的眼睛。不过……沈元像个成年人一样叹一口气,在心中一副宽宏大量的样子道:等回到府上再好好问问吧,话说张弛也到了年纪,莫不是春心动了?看上宫里哪个小丫头了?

      可惜沈元最终什么也没问出来。

      剧变发生成如此突然,让人来不及反应。当灾祸降临,谁还能记起当年风华正好、唱少年歌谣?

      张弛是贤王的人。

      那天晚上,沈元回去之后突然开始发烧。原本白玉一样的脸蛋变得通红,血气上涌,浑身发烫,又在冒汗,把所有人都吓坏了。长公主焦急地守在床边,看着宝贝儿子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泪流不止,她早已让府上的大夫来看过,可惜对方对这奇异的热症束手无策。长公主又连忙让人分别去请京中医馆的大夫,还去宫里请太医。

      可是太医院如今也是忙得焦头烂额,因为同一时候,大皇子也病了。和沈元相反,轩辕瑞那张向来红扑扑充满活动的小脸此时变得惨白惨白的,也在冒汗,冒冷汗,体温变得比常人低得多,吓得永妃将大皇子死死抱怀里,却还是不能温暖他。

      烨帝也是急得团团转,他怎么也想不通,刚刚还在向他炫耀自己新学的诗文的宝贝儿子怎么会突然晕倒了。那个眼神明亮地和他撒娇和可爱活泼的孩子,和这个冷冰冰躺在床上对外界毫无反应的孩子,简直不像一个人。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怪事?

      烨帝忽然感到一阵心悸。在很久以前,他也曾为濡君身上发生的怪事感到疑虑,而此时又有这样不好的预感。他直觉,他儿子突然倒下这件事情不简单,他丝毫不敢轻慢处置。他召来所有太医,又派人到民间去寻名医。他还想起了沈君华的师傅灵虚子——他立马想找人去召沈君华,只要能救他的儿子他什么代价都愿意,他生怕自己处理晚了,儿子就会像濡君一样失去最后的希望。

      只是还未等烨帝派去寻沈君华,能为他解惑的人就来了。

      宴九辞一脸焦急地跑到永安宫,现还是早春,他走得急竟然连裘子都没披上,单薄得像会被风吹走,因为运动,精致的脸上泛起红晕,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注视着烨帝,让烨帝心疼地将他揽入怀中,也不顾永妃还在一边照看着生病的皇子。烨帝问:“九辞怎么来了?还这么着急?”

      宴九辞抱着烨帝的手臂,说话都有些气不顺了,但他还是坚持道:“我略通医术,陛下,快让我,让我看看大皇子……”

      西域的奇巧之术向来出名,而宴九辞又是波斯进献来的美人,闻言烨帝不疑有他,直接将宴九辞半抱着带到床边。永妃正流着泪,将浑身冰冷的大皇子抱在怀里,盖着厚厚的被子,见宴九辞要来看,永妃心里其实是有一丝疑虑的,但是情况紧急,她只好选择相信宴九辞。

      宴九辞先给大皇子把脉,把脉过后将大皇子眼皮翻开来看,又伸出二指探了探大皇子脖颈两侧,脸色越来越凝重,最终化为愤怒,他悲愤道:“太狠毒了,太狠毒了,究竟是谁要对一个孩子下此毒手?!竟然妄图下血母蛊毒害大皇子!”

      “怎么回事?!什么蛊?!你说清楚点!”烨帝着急地一把掐住宴九辞的肩膀,大声追问道,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过于紧张而用力过大,掐得宴九辞直皱眉。

      “血母蛊,是……”宴九辞又向烨帝和永妃解释了一遍,表情悲愤真切,就好像他真的是一个为大皇子心痛万分的长辈一样,“看大皇子的情形,应该是下蛊之人自以为自己成功,其实却失败了。如今遭到反噬,若是在明日之前能找到那母蛊寄生之人,九辞可拼尽全力保住大皇子性命,否则……”

      而这个时候,长公主派去请太医的家仆也已经入了宫,却发太医院几乎人去楼空,只得辗转去到永安宫,去求见烨帝。见着那一满屋的太医,那位小家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给烨帝磕头哭喊道:“恳请陛下恩准小人带几名太医回沈相府,救我们小少爷一命——!”

      烨帝、永妃都一脸震惊地盯着这个沈家的家仆,没有注意到,床边低着头的宴九辞嘴角微微勾起,只是一瞬又回复了原来担忧震惊的表情。

      演到这里,已经差不多了。
      好戏才刚刚开始。

      ……

      沈君华本来在烈王府与烈王议事,突然来人传报说沈元生病了,他便立马辞别了轩辕墨,坐上马车往家里赶。一路上他越想越蹊跷,他直觉有一个巨大的阴谋正横在自己面前,等着他茫然无知地往里跳。

      就在马车上的这半个时辰,沈君华细细地将最近发生的事情梳理了一遍:先是左缙归京,然后沈元被要求入宫伴读,后来在濡君祭日上忠王坦白了濡君的真正死因并与烈王结盟,而当天烈王依照宴九辞的要求送他的两个侍从出宫,其中一个侍从他们跟丢了,不过另一个侍从,影卫成功地一直尾随他出了京城,并顺藤摸瓜察明了那个人的真实身份回来禀报烈王——方才他正是与烈王议论此事。

      原来那个名为长空的侍从,其实是二十三年前被灭国的朗也一族的后人!

      朗也一族世代隐居西南山林,因为族人多擅长奇门异术,在江湖上有几分名气,族中人也个个因此有些心高气傲,虽朗也族人不多,却占据山林,自立一国。

      二十三年前,烨帝还未登基,还只是烨王轩辕靖。当时他与忠王轩辕澈、玉家世子玉清墨一同入军中历练。年轻气盛的他们,掌控着大翼十万雄狮,立志为大翼开疆扩土,将南境诸多小国都囊入大翼版图中。而朗也国,只不过是当初誓死不降、如蚍蜉撼树般被大翼碾压的一个小国罢了。

      那场战役中,烨王轩辕靖表现得格外出色。朗也的灭国,成为他的又一笔辉煌功绩。

      依朗也一族的性情,向来是狂傲又执拗的,二十多年过去了还抱着复国之念也不是不可能。如果说宴九辞的侍从是朗也族后人,那么宴九辞的真实身份,会不会也是朗也族人?

      一瞬间,沈君华茅塞顿开。许多以往想不通的蛛丝马迹都连成一条线,将事情的脉络清清楚楚地呈现在他眼前。

      为什么宴九辞找上忠王,与他“合作”下蛊杀死濡君,并以此为条件让忠王助他进宫……

      为什么他会愿意帮助烈王收服左缙——表面上是为了得到烈王一个人情,实际却是为了在烈王和左缙之间埋下一颗猜忌的种子……

      为什么会有个叫臻茗的艺倌入宫,然后瑾王丧命,贤王受到重创……

      为什么昭和十五年水灾后,会有元贼聚集西南夷族掀起一场声势浩大的叛乱……

      为什么沈元会突然被传召入宫伴读……

      为什么二月初十那晚宴九辞会派侍从出宫……

      沈君华眼瞳略微有些放大——信息量太大,细思恐极!!宴九辞这一步步经营,几乎把所有有威望的王爷的把柄都握在手中:忠王幕后指使穆玄对濡君下蛊、烈王“借蛊毒之术”拉拢左缙、瑾王与贤王勾结详情……至于仁善软弱的仁王,平庸无为的孝王,想必他也能不费吹灰之力地解决,而他还是烨帝最宠爱的枕边人——!

      沈君华第一次意识到,轩辕皇族,居然面临如此重大的危机!

      他握紧了拳头,深呼吸几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一次,宴九辞显然是冲着他来的。那么接下来呢?烈王?左缙?忠王?他到底应该如何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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