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回家 ...
-
女子见大妮久久没有言语，知道她也同自己刚到此地一般，就陪在一旁，也默默的没有出声。
半响后，大妮的脸色已经从苍白回复了点血色。女子看见，知道大妮已经接受这份事实，便开口道：“妹子其实不必如此担忧，这应春院虽说是风月之地，但却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不堪的。”
女子说完，见大妮还是没有吭声，便继续说道：“‘应春院’之所以称应春，本意就是为天下同为女儿身的我们着想的。应春院遍布天下，运营起来当然要很多银钱，但它和那些柳花巷不同。在这里只有规矩，没有逼迫的。你放心吧，如果你不是自愿接客，没人会逼迫你做不想做的事。只是这一百两银钱，必须做到而已。”
大妮听到这里，也知道事实不能改变。她默默流下一滴泪，这才抬手摸一把眼睛道：“谢谢姐姐一番开导，然若是要我认命，也不是不行，我却有一事你们必须答应。”
女子听闻，好奇道：“你说来听听，但姐姐只是这应春院的识字教习，好多事我说的可不算的。”
大妮听闻，神情坚毅道：“若是姐姐说的不算，那还得让说了算的人来。”
女子听闻眼前小姑娘说出如此的话，倒像是个大人一般，道：“你若真的有事必须对这里的管事妈妈说，不妨先说给我听，我若是能帮的上你的，肯定会帮你一把的。”
大妮听闻，犹豫一下后，开口道：“你也知道，我是受人拐骗，被卖到这里的，若要让我认命，必须把卖我的钱给我。”
女子听了，默默没有吭声。似这种要求，女子心中明白，这里的管事妈妈是很难答应的。
大妮见女子形状，便知道这事恐怕很难。一时间想起自己鲁莽外出，真是后悔不及，眼泪不自主的就流了下来。她开口道：“我在家时，乖巧听话，母亲却要把我卖给一个老头做妾。我不服命运，却不想最终被卖到这里。也罢，我命苦，我认了。可是卖我的钱，必须交到我爸妈的手里，若是让那对狗男女花了我的卖身钱，我就是死也不认。”
女子听闻，心中戚戚然。遥想当初，家道中落，哥哥辛苦考上功名，为了哥哥更进一步，自己自愿来到这里，为哥哥换取盘缠，进京赶考。所幸的是，哥哥功名有成，不负自己。而眼前的姑娘，却比自己经历还要不如啊！
大妮盯着眼前的女子。女子默默回想一番，认真的对大妮说到：“这种事，向来在这应春院没有发生过，我不敢给你什么保证，但我会尽力替你讨个公道的。”
大妮听闻，却是连连谢道：“不想姐姐如此仁义，倒似那男子的君子一般。”
女子听了，笑着说到：“君子实在不敢当，不过是同为天下沦落人而已。我叫听雨，是这里的识字教习，专门教你们这些刚入院的新人识字的。”
大妮听闻道：“原来是教字的先生。我姓木，没有大名，只有小名大妮。”说完，大妮神情落寂。父母见自己是个女娃，甚至连名字都懒得给自己取，这怎能不让大妮伤心呢。
女子听闻却道：“名字而已，等你识字了，可以自己取一个好听的。妹妹暂且住在这里，等我把你的事和妈妈说了，我再来知会你。”
女子说完，起身要离去找这里的妈妈了。
不说大妮在房间等的焦急，只说这听雨，虽说只是个识字教习，但在这里的妈妈跟前，还是有点说话的本钱的。没奈何，只因听雨哥哥是隔壁县的县令。
听雨出了大妮的房间，就径直到了应春院妈妈圆圆的房间。这圆圆，名字听起来是个二八妙龄的少女，其实却是个半老徐娘。听雨一进门，就喊道：“圆妈，刚来的小姑娘托我给你说点事。”
圆圆听闻，赶紧过来拉着听雨道：“妹子快过来坐，有什么事？”
听雨斟酌一番，开口道：“这女孩也是命苦，她爸妈要把她卖给一个老头，她这才离家出走的。如今却被生人卖到了我们这里。她让我带话说‘若是让我认命呆在这里，需把卖身钱给我。’”
圆圆一听，眉头紧皱道，“听雨妹子啊，你也在这里好几年了，知道我们这里的规矩。应春院为了给普天下姐妹们一个机会，这中间的花费用度，着实不小啊！我们这里每年要往上交的钱可不少的。”
听雨听闻，却是说到：“圆妈常说，我们应春院是为天下姐妹服务，为每个同为女子的姐妹，找到个好归宿。与那真正的风月场所不同。这件事，我却觉得应该答应她，这才像是在为天下女子服务啊！”
圆圆听了，很想大声对听雨吆喝一番，你们只知道为你们服务，却不知道这服务也是要花钱的啊！最终圆圆却开口道：“这种先例，是开不得的。但听雨你来说，我不妨就为你办了这个特例。你看如此可好——让她把限钱定在200两，我就再给她20两卖身钱。”
听雨听闻，却道：“怎可如此，你这样不是逼着她将来接客吗？我们应春院的原则还在吗？”
圆圆听闻，心里虽说不舒服，但话中却委屈道：“我的好妹子啊，200两，不去接客也是可以完成的啊！让她好好学习，将来给她嫁个有钱人家不什么都有了。”
听雨见圆圆如此说，思索一番后，也不好强求，只好道：“也只能如此了。”说完，她就此告辞，去了大妮那里。
大妮听闻让她的限钱提到200两，当即一口答应下来，生怕迟则生变。100两对她来说是天文数字，200两也同样是天文数字，对她来说，区别不大。只要能全了她报答养育之恩的心，100两变200无所谓。
心中的事办成了，呆在房间里的大妮也就放松了下来。第二天一早，就有一个壮硕的男子到来，见到大妮后，拿出20两银钱道：“走吧，我们赶黑还要回来的。”
大妮跟着男子来到应春院门前，那里早就备上了一头高头大马。
男子骑上高头大马，一把把大妮也拉上去，扬起马鞭吆喝一声，便飞也是的向着柳河街方向赶去。
先不表大妮骑着马回乡。却说那李二牛进城以后，一直跟着打铁师傅勤勤恳恳。这打铁师傅虽说经常呵斥他，却对他还是很满意的。这天，二牛拿着几套农具，正在往城外赶，突然见身边有人骑马经过。他扭头一看，只见一个成人男子怀抱大妮，骑在马上。他当即喊道：“大妮，大妮！”
他见大妮没有听见，只好背着农具，一路追一路喊。却见大妮回头看了他一眼，就消失在了城门外。
李二牛看着高头大马里去的影子，心里却起了波澜，“莫非大妮也进城了。”
大妮在半路上看到二牛，本事想停下来跟他说说话的。奈何骑马的男子根本就不理她，只好作罢。心中却想着如果回来了，得找个办法见二牛一面。
来时大妮耗费了一整天时间，回去却只花了不到2个时辰。道了柳河街后，男子在大妮的指引下，骑着马赶往了自己家中。
到家后，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的吵嚷声道：“我不让你管，你非逼女儿。如今你想要的钱没了，女儿也没了，你还我女儿。”
“当时我也跟你说了，你也同意了，怎么如今却埋怨我个不停。你不说你没本事，有事就知道赖我。”大妮母亲吼道。
“我若是再找不到女儿，我就把你也休了。让你能。”大妮父亲罕见的强硬道。
大妮刚走到门前，就看到了父亲气冲冲往外赶。
大妮父亲一抬头，看到自己女儿站在门口，还以为是自己眼睛花了，赶紧揉揉眼睛，女儿还在眼前。
大妮一眼看到自己的父亲，也是眼中有泪，缓缓往下流。她这一趟后悔，最为想念的，还是自己的父亲。此时，千言万语汇聚，却终究没有说出口，等来的是跟着自己的大汉一声：“快点，还要赶着回去呢。”
大汉说完，对大妮推一把。大妮上前站到父亲跟前，一阵默然后，开口道：“父亲，等我富贵了，一定还回来看你。”说完，她拿出了应春院给的20两雪白银钱。
大妮父亲看到大妮递过来的银钱，一时间还没愣过来，却没接手。
那大汉看到如此，却对大妮父亲吆喝一声道：“拿着吧。”
大妮父亲吓得一惊，缓缓接过钱财，却用询问的目光不安的盼望着大汉解释一番。
那大汉看出大妮父亲的心思，却一把拉过大妮，回头道：“你女儿的卖身钱。”大汉说完，拉着大妮径直上马，随着马儿一声嘶鸣，顷刻远去。
直到这时，大妮父亲才缓过神来，急忙追着马儿出去高叫一声道：“我的大妮啊！”，嘴上吆喝着，手中还捧着女儿给的20两白银。
大妮母亲在屋里听到外面吵闹，出来一看，即到明白事情的始末，也是老泪横流，却从大妮父亲手里拿过那20两白银，径直进屋，小心藏两起来。
不说大妮父母在家如何自艾自怨，这一趟大妮从依山城打个来回，也不过用了四五个时辰，这让骑着高头大马上的大妮，心中颇为感概。自己进城之时，走的如此辛苦，可见有钱的日子确实舒怡。
回到应春院后，大妮谢过听雨。由于大妮如今还是个小女孩，从此就只在应春院学字识文，舞蹈弄琴。此间她也确实出去找过李二牛，可惜没有找到。这一晃，就是3年过去了。
第4年冬，雪花纷飞，应春院的教习室里，十几个十五六的花季少女依次站立。前方应春院妈妈圆圆开心的看着她们，这一届女儿们，中间着实有些姿色文艺上佳者，让她很是开心，这中间却以木若莲最为出众，不仅姿色上佳，且文艺出色，尤其能读经书，会做诗词，却是那些王公贵族最喜的。
圆圆对着眼前的姑娘们开心的笑着说道：“姑娘们，你们苦日子到头了！过了这个冬，新年的斗春大会，就看你们的本事了。到时候，是落寂收场，还是从此富贵贤达，就看各位的本事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回家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