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咒》云林

3、第二章

　　第 二 章
　　
　　天命始于初，
　　
　　而后人命，
　　
　　命始而念生，
　　
　　念定而命改，
　　
　　是为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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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延夕，延夜，延艳。
　　
　　延她在他身边的朝夕日夜，延长她在他心中的艳色，直到他魂飞魄散。
　　
　　“他”所有的所有的行为，都只有一个目的。
　　
　　而“他”，每一个子女的名字，都是一种言咒，一种可以助“他”成功的基石。
　　
　　“他”什么都不在乎，狠心绝情，毁世抗天，什么，他都会去做……
　　
　　只要那朵夕颜──
　　
　　落入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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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弟，怎么样，行不行？”
　　
　　冷延夕急切地问着将掌置在他额上的二弟，俊美的脸，温文尔雅不在，神态，如此急切。
　　
　　“大哥，”半坐半卧在床间的男子将手移开，轻咳了两声，“没用的。”虚弱的声音沙哑难听，却沉稳淡定。
　　
　　“为什么？！”冷延夕怒了起来，一双俊美的凤眼又怨又恨，“我这么努力，为什么偏不容我修行？”
　　
　　五年了，他那么努力地向善，那么努力地修道读经，为什么，为什么就是容不下他想修道的心？
　　
　　“大哥，你身上的‘魔性’完全承袭自‘他’，即使你仍能修行，也不能将这魔自血液中抹去，没有用的。”幽幽哑哑的声音，竟有让人心平气和的清雅。
　　
　　“没关系，”冷延夕突然定了下来，仿佛方才的怒只是旁人的一时错觉，“这世上可以修炼的方式不只一种，只要有，我就会找到。”
　　
　　冷延夜静静地看着他坚决的几近疯狂的眼，轻轻地咳，“且怜世人，可怜世人。”虚弱的苍白的眉目间，这样悲怜。
　　
　　他可知道，他对修行对情的太过强求，非得不可，不死不休──
　　
　　便已入了魔道，成为他修行的最大障碍。
　　
　　“大哥，没有用的，他的念力太强，这人间，是找不到可以破咒的办法的。”
　　
　　“会找到的，”俊美的脸上是绝不放手的坚决，“我，也……非找到不可……”
　　
　　低吟般的结语，却落为苦涩。
　　
　　“就算找到了，就算你真能找到，咳咳咳，修行的办法，”冷延夜止不住地咳，神色悠远，“‘他’以‘他’万年修行将她封印，这样的咒术，除了‘他’自己，谁，也化解不开。”
　　
　　漂亮的凤眼瞪住躺得虚弱的兄弟，心里恨他总泼他冷水。“延夜，洞庭湖的别庄来报，说是闹了水灾，死了不少民众，淹了数千顷庄稼，怕是要欠收了。”突然地笑开，冷冷地温柔。
　　
　　冷延夜脸微微一白，知道大哥恼了火，直找他的痛处戳，“我知道。”天劫将至，天灾人祸。
　　
　　冷延夕却只当没听到，不停口地说：“武后掌权，听说又有一批忠心于国于君的老臣被斩，有的是株连九族，全无幸免。”
　　
　　“够了！”他低低地喘息，用力地咳，“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心脏在胸腔里痛苦地紧缩。
　　
　　“你既然会痛，又为何不救？！”
　　
　　冷延夜倒在床上，苍白着脸低咳，“咳咳咳，你知道的，大哥，又何必明知故问？”
　　
　　冷延夕却摇头，神态如此偏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盯着他苍白的脸，“我只知道，我从没见过另一个像你这样占卜算命得决无差错的人，也决不会有人比你更博学多才，为什么不救？！你分明有能力啊！”
　　
　　虚弱的病容静着，对上兄长激动的脸，偶尔溢出两声轻咳，“大哥，我这身体，哪儿都去不了，又如何救世？”被下了咒的人，又岂止是她而已？
　　
　　冷延夕笑了，优雅的温文和善，却奸狡，“你不用去哪儿，你若是助我修行，助我为她解印，她自能帮你破咒救人。”
　　
　　“大哥，我说了，没有用的，‘他’下的咒，我解不开。”依旧悠然的淡定，是认了命的。
　　
　　冷延夕不理他自顾自地往下说：“延夜，前几日我自你这里借了本书去，这书上……”他顿了一下，双手环胸，“咒术虽强，但有一个极大的缺点：一环破，环环破。”
　　
　　“大哥。”是“上古合咒经”吧，说的是上古的咒术，和一部分的化解之法，但对他们来讲，几乎是没用的。
　　
　　冷延夕站起身，侧头俯视这满脸慈悲淡定的兄弟，也学他淡淡地开口：“延夜，我们也不小了。”
　　
　　长长的沉默，然后他接着道：
　　
　　“成家吧，延夜……我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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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睡睡。
　　
　　小小的身躯蜷成一团，舒服地躺着，小小的口唇微微地张着，看上去像一尊被供起来的小泥娃。
　　
　　破命小步地上前，落足间轻盈无声。
　　
　　这丫头他知道，是从前在大少书房里侍候的丫环，他是见过几次，觉得她总脏得让人看不清脸孔，外也知道她府里人缘极好。偶尔见对上那双眼，却觉得太过深沉了些。
　　
　　再来便是前些日子听说她碰破了头，啥事都不记得了，便教大少给遣来这灵堂打扫。
　　
　　今日若不是二少的意思，他也绝看不到这丫头躲在这里偷懒的情景。那便算了，毕竟这屋子就这么大，平素又少有人来，也没什么好打扫的，可……可……
　　
　　她竟堂而皇之地躺在老爷的棺上，身上盖着不知哪儿来的棉被……
　　
　　破命又向前走了几步，落地无声却仍惊醒了棺上睡得好不快活的小人儿。
　　
　　“你是谁？”圆亮的眼半睁着，如水朦朦，看来仍在半梦半醒间，全没有偷懒被抓包的自觉。
　　
　　“你……”话哽在喉间，被眼前的丽色震住。
　　
　　这……当真是大少身旁那个脏兮兮的小丫头吗？
　　
　　怎么，怎么这会儿，这盈在灰尘下的五官瞧起来，竟像株盛放的桃花，只一眼便难以移神？
　　
　　任梭敛了敛细细的眉，看他那样子，早知道早上就不该偷懒，就该多抹些泥在脸上，而不是仅仅涂上层灰。
　　
　　就知道这身体的脸是祸水，她也是前几天终於忍不下去，爬了半小时的路上澡堂才发觉的。幸好深更半夜没什么人。
　　
　　所以她知道，这祸水身体生了一张盛满桃花的面，明明是大大的眼，端庄的俏鼻缨唇，组起来却不是明雅秀致的端美，而是扑面桃花乱飞的妖媚。
　　
　　翻身下地，叹了口气，“你到底是谁？”板起一张灰灰的桃花颜，她努力地想让自己看来严肃端雅。(这里和后面很矛盾，但我懒得改了。大家想到就顺便帮我改一下吧。)
　　
　　破命终於回神，开口，“你是小福吧？怎么睡在老爷的棺上了？”
　　
　　任梭也不计较他的不答反问，小脸笑笑的，桃花四散。“我是小福，我累了，就躺下了。”青青菜菜马马虎虎。
　　
　　“累……了？”便该躺上老爷的棺木？想想又觉得不对，“你怎么现在还在这里？现在是午膳的时候了吧，你不去，难道打算饿肚子不成？”
　　
　　怎么可能？她可是从来不会虐待自己的人。“厨房太远了。”而她，懒得跑。
　　
　　破命看着这丫头悠闲的样子，突然觉得这懒散的失了忆的小丫环，在举手投足间竟比大小姐还小姐。
　　
　　“你不饿？”
　　
　　本来是饿的。
　　
　　她一对亮得过分的眼向空空荡荡的供桌飘去，又呵呵地桃花笑起来，“我饿呀，可我也累啊，偏偏只是个丫头，没人送饭来的。”所以干脆将供物塞下了肚子。她死过了，知道死魂根本不需要什么吃的了，给她这个活人填一下肚子又有什么关系？
　　
　　被满眼桃花迷花了眼，破命自告奋勇，“我脚力好，也跑惯了，我去厨房帮你看看。”全忘了二少的嘱咐。
　　
　　任梭向破命跑走的方向看了一眼，又动作缓慢地爬上铺着棉被的棺盖，闭上眼睛，口里喃喃地低咕：
　　
　　“这地方的人怎么都这样呀，话都不说完就跑得不见人。”
　　
　　秀气地打了个呵欠，才想起她还没问刚才那个男孩的名字。
　　
　　挺俊的男孩，大概不过十八、九岁，相貌算得极好了，又不像冷大少那般俊美间夹了妖邪，他也显得正直多了，大约也……会容易……玩多了……
　　
　　呵呵……
　　
　　思绪渐空……呜……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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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写得太烂，跳过，直接到第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