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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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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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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平原左拍拍右拍拍,最终挑了一棵树,易清站在不远处望着天,心里琢磨没觉得那树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
半晌,宋平原凑过来问:“你在看什么?”
易清摇了摇头,宋平原低头盯了她一眼,“你不是要如厕吗?”
“……”易清正想着借口,宋平原忽然浑身一紧,冲身后喊了声谁,瞬间追了出去。
易清站在原地愣了愣神,搓着手回了山洞。
没过多久,宋平原皱着眉头回了来,身上沾着夜晚的寒气。
“出了什么事?”萧克非问。
“似乎有人在跟踪我们,我追出去了,不过没追上人,”宋平原说着神情一变,“会不会是遁墟门的人?”
易清一直没抬头,似乎在专心查看自己包袱里还剩些什么。萧克非看着她,发现她漠不关心的样子不似假装,最终他移开视线,没再躲出去,直接对宋平原道,“先莫慌,就算是遁墟门的人,他们也不可能轻举妄动……而如若他们出手,我们就算拼死抵抗也打不赢。”
宋平原叹了口气。
易清还在装作没放在心上的样子,心道这个遁墟门的人果真有这么厉害?但她隐隐有种感觉,刚刚发出声响的人并不像遁墟门的人,倒更有可能是她师父在暗中帮她解围。师父赶她出谷的样子看似决绝,但易清能看得出师父内心的挣扎跟不舍,她这点三脚猫的功夫,也不知到不到得了管婆婆的莲生门,师父就算不会暗中保护她,至少也会派个高手躲在暗处。
尽管她没在解忧谷见过其他人,如果师父的话是真的,那么就算为了给管婆婆的那封信,师父也不会让她有事。
萧克非出去了,不多时兜了不少野果回来,他跟宋平原吃着晚饭,易清躺在地上盯着洞顶,前路未卜,她在心里无声叹了口气。
身边两人不知何时已经靠着身后大石、抱剑睡去,易清扭头盯着他们看了半晌,翻了个身背对他们,闭上了眼。
一夜无梦。
同易清预想的一样,她出发时,宋平原跟萧克非默默地牵马跟随在后。易清回身望去,宋平原视线躲了躲才跟她对上,朗声笑道,“看来我们顺路同行,真是有缘。”
“宋公子可知在下要去哪里?”
宋平原看看萧克非,道,“不知。”
“那你是如何知道我们顺路?”
宋平原张了张嘴,最终叹口气道,“你真的不知道解忧谷在哪里?”
易清摇头。
萧克非在宋平原肩上狠狠按了一下,心道早知就不该跟这么个脑子有可能进过水的人一道,生生扯出个笑,“既然如此我们就先告辞,贾公子路上小心。”
易清见他们的身影越来越远,回过身继续赶路。
接近天黑时易清走出林子,进了附近的一家客栈。客栈里已有不少人,见她进门纷纷警惕地看了过来,手已经摸上身上佩剑,易清教这些目光一吓,被门槛绊了一下,众人对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气氛不再像刚才那般剑拔弩张,谈话声热闹起来。
易清坐在角落,要了几样菜跟一壶酒。这地方也不知是什么地形构造,白天的时候她看到林子外的远山山顶堆着雪,也怪不得到了夜里这般凉。她身上衣衫单薄,坐了没多久就有些扛不住,去了二楼房间换了一套月白色的衣装。
她慢慢抿着酒,发觉热闹的大厅陡然一静,搁下酒盅,易清往门口瞧去。
一位男子走了进来,白衣白靴,手上一把折扇。易清眯缝着眼往他脸上看去,浓眉入鬓,鼻梁俊挺,侧脸看上去有些眼熟,易清歪头思索的时候,又一人进了来,站在他身旁。是位小公子,但身量模样瞧着倒像个小姑娘,易清想到自己,对着那小公子轻声笑了几下。
小公子听到动静,侧头向她看了过来。易清没来得及收回目光,被逮个正着,她愣一下,紧接着一笑,对着他举了举酒杯。
小公子脸色一变,紧咬着牙摸到身侧长剑,易清远远地听到轻微的拔剑声,握着酒杯的手一紧。
“康岩。”
小公子身侧的男人陡然低沉出声,叫康岩的公子将剑按了回去。
易清松了一口气,店小二开始招呼他们。
康岩的脸色依旧有些不好看,身边的男子看了他一眼,道,“康岩,点菜。”
“是,公子。”
易清一直悄悄留意着二人的动静,没成想目光会跟人家撞个正着。
这么看过去,易清总算知道这个人像谁了,她稍稍抬了抬手指,迟疑道,“宋宋宋……”
男子正式向她看了过来,紧接着皱了下眉头。
易清就见他站了起身,对康岩道,“我先上楼,很快下来。”
“……平原。”易清咬牙讲完后半句,对着康岩乐了声。
男子上楼以后,康岩黑漆漆的眸子便一直紧紧盯着易清,生怕她做什么一样。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易清看到木质楼梯转弯处慢慢露出一截衣角,男子的脚步声很轻,缓步走下来以后易清才发现他将身上那套白衣换了,身上这件颜色像夜行衣,黑漆漆的像要随时出去杀人。
易清收回视线,默默喝了些酒了才后知后觉地想——他这该不会是因为跟她撞衫了吧?
至于么!
一个男人!
易清在现代时酒量不错,这会也不知是怎么了,酒没喝多少便感觉晕头转向,她晃了晃脑袋,顿时感觉头更晕了。这样下去可不行,她吃了些菜,扶着桌沿站了起来。
脑袋晕得厉害,就连她经过二人的桌前时都没发现桌子已经空了。
大厅里恢复了原来的热闹,易清耳边乱糟糟的,她迈开步子上楼,没走几步看到眼前多了一双脚,她正要抬头,脚下一个不稳跪了下去,跪下去的那瞬她手里似乎抓住了什么东西,紧接着她便听到她跪在楼梯上的声音里夹杂着有什么被撕裂的声响。
易清没顾得上膝盖的痛,有些迟钝地往手里看去,就见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块黑色的衣角,再往眼前这人腿上看去,长衫被撕下了一截……
易清感觉四周骤冷,她正琢磨着该如何道歉,领口处的衣衫一紧,后背咚地一声贴到了冰冷的墙壁上,易清早便想到了那双腿的主人是何人,这时抬头与他的视线对上,心顿时凉了半截。
他压抑着怒气的声音传来,“你想做什么?”
易清用力摇了摇头,“我……我喝醉了,脚底下不小心,”她指了指他身上的衣衫,道,“我会赔给你。”
男子闭了闭眼,想起段御陵的那番叮嘱,“常风,你出门定要好好收一收自个的脾气,不要动不动就揍人,这天底下能打得过你的没有几个,你得让他们好好活着,日后还有可能杀到你眼前来,不能都给杀了。”
陆常风就是看眼前这小子不懂武功才放松了警惕,走在他前头都没想过会被这么偷袭一下,陆常风抬了抬胳膊,这小子轻得就跟个包袱一样,看他的模样,哪怕再练个三五十载都不会成为什么武林高手,这样的揍了便揍了罢。
陆常风一甩胳膊便要松手,易清看出他的意图,紧紧抓上他的手,“这位大侠,您别冲动——”
陆常风看向握着自己的手,再无任何迟疑,稍稍用力将人丢下了楼梯。
易清坐在原地蒙了半晌,摔到的地方痛得令她话都讲不出,而陆常风已经迈着步子走了下来。
眼看他便要走到她面前,门外忽然有人喊道,“住手!”
易清转头看过去,喊道,“宋平原!”亲人呐!
宋平原进门看了看她,对着她身后的人道,“陆大侠,这位小兄弟是在下的朋友。”
江湖人都有一种警觉性,比如此刻,大厅里几乎所有人都已猜到了这位黑衣男子的身份。姓陆,内功深厚且年轻至此,江湖上有名气的也只有遁墟门的陆常风一人。
众人起了看戏的兴致,皆停筷看了过来。胆子小的已经准备带上包袱逃跑。
陆常风走下楼,经过易清身边时看都没看他一眼,只用辨不出情绪的眼睛盯着来人,片刻后问道,“你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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