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番外二：短歌常夏（近修，夜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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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好比唱歌，唱的时候任凭你再婉转动人，唱完了也就不过团空气，寂的骇人——
（下部）
【一，发】
刚学会抽烟那会儿，空鹤颇有几分忧郁。她喜欢简陋的自制手卷烟，也喜欢奢华的泥金雕成的长烟杆，每日里左思右想，总也拿不下主意。
后来得店铺里某个叫修兵的愣头青提点，她最终决定使用后者。顺着常常的烟杆深深吸上一口以后，再慢悠悠的吐出来，且不论其过程的舒畅，至少瞧着挺神气。
然而——
“喂，死倒三角眼。你别跟学我成不成？人家这烟杆可是独一无二的，把你手上那根给我收起来。”
对面的倒三角眼擒着一模一样的烟杆凉飕飕的看过来，“你怎么不说你这是跟我学？倒来反咬一口。”
“放屁！”空鹤暴走，转头掏出火器去点最新造的炮筒，“看本姑娘这回不把你轰去爪洼国！”
那个时候她尚年轻，故而气盛。老哥跑去静灵庭逍遥快活，把家里老大一个烂摊外加拖着鼻涕还尿床的弟弟丢给她，难免有些不平，所以言语左右总有些许火药。
有时发小会来看望她，却也不是顶诚心，不是带了新的嫩得足够掐出水的小部下，就是一道抄了尿布长大的某奸商。
奸商望着她眯眯笑：“呀呀呀，小空鹤，近来生意不错。这个月的房租就再涨点也能如实上缴吧？”
彼时她野心勃勃，拿自个儿家整成铺子还嫌不够，顺带拐了奸商的老屋合在一处，扩大营业面积，力争早日打响市场。
奸商领着公家粮饷，占着公家宿舍，却依然对昔日那些薄产很是不舍，每每来到总要催上几催，被她挨上几顿老拳后也依然故我。
发小通常会坐壁上观看好戏，或者干脆捣腾倒腾她老爹留下的那几壶陈酒，最后欣慰叹气：“空鹤，你不也来喝点？难得的好酒。”
空鹤就会透过缭绕烟雾看她：“别，我光抽着就挺好。”
说是发小，却也比她整整大上好几百岁。只不过打蹒跚学步那会儿记忆里就有了那么了个人，不论辈份拉着自己上下胡闹。长久以来也竟成习惯：比如某年某月，一同潜入某贵族家门，盗得贵族小孩珍藏年画数张，涂朱抹绿以后再鬼鬼祟祟将其还回，气得当事人日日抗着家传宝刀满街追杀；再比如，往某奸商的药水里兑火油，顺利将其发型改造成爆炸式以后，画像留念，招摇过市。
发小原本留了头齐肩短发，冒冒失失的撮出几束来看着很是俏皮，后来年岁增长，头发渐渐长长，拿发绳一捆，荡在脑后，也依然英姿飒爽。
她时常瞅着那乌黑油亮的发辫，妄想能伸出手摸上一摸，但最后总也还是作罢。
倒是发小时常顺着手替她整理头发，说道：“空鹤，你发质不错，滑不溜手还黑的发亮，不考虑蓄着么？”
于是她也就慢慢将头发蓄长了，一直长过腰际，天热的时候蜿蜒在颈窝两侧总也躁的慌。最后没有办法，想出了个折中的法子来：其余依旧削得短短的，只留几簇垂在背后，等某人某年某月突然兴起，想到摸一把的时候，不至扫了兴去。
发小对此很满意，闲来常常顺着她的毛，一面顺一面笑：“哈哈，手感不错。”
只不过当时，她也好发小也好，都没想过‘风水轮流，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终也有一日，形势颠倒。轮到她抱着发小躺在自个儿膝头，一面晒着天上的大太阳，一面抚着那全身乌黑油亮的皮毛。
一遍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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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铃】
太阳头很大。修兵立在那样的毒辣底下犯愁。
“你杵这儿干嘛呢？”对面的人问。
那人正对着他而坐，长长的台阶，一共三格。墨色的阴影顺着台阶流下来，直流到修兵的脚尖。修兵抬起头，眼风扫过阶廊下的风铃。直挺挺的顺在那儿，没有风，自然也就没有了声音。
“不买就别挡路，闪一边儿去。”那个人又说。
小小的烟花铺，也只有在夏日的夜晚才会有顾客光顾，但铺子的主人却早早的卸了门板，往门檐上挂起了布帘。红白交织的色彩，瞧着很是绚烂。
“你能铸刀？”修兵问。
对方立了眉看过来，眼色中颇有几许惊诧：“你哪儿听来的？”
修兵不作声，低头去解腰间的佩刀。优美平滑的稻妻文顺过刃口在正中央被折断，折口支支棱棱，瞧着多半似为蛮力所致。
凑近断口处闻了会儿，那人便笑了：“虚的味道”
肯定句。
修兵突然觉得有点羞涩：“能修好么？”
“刀既已死，怎么修？”
修兵不由黯然，低了头不再作声。
盛夏时节，正是蝉鸣最盛之时。‘吱呀呀’的声音由远及近，最终连成一片，修兵拖着步子正欲离去。那个人却说：“等等。”
修兵回头，对方慢腾腾的从阴影底下走出，乌黑的眼瞳牢牢锁住自己，如同两颗浸在水里的葡萄，“我仿佛认得你，你叫什么？”
“修兵，桧佐木修兵。”
那人听完随即咧开了嘴，错综醒目的堕天涡潮绞着赤红色的小袖一直扩张到胸口。
门廊边的风铃突然一阵‘叮铃’，空荡荡的右袖管伴随着风铃的响动生风鼓起。
“修兵，我教你怎么铸刀。但你要留下来帮忙，我缺少帮手。”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番外二：短歌常夏（近修，夜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