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若即离》杨小寻

5、藏心事

　　夜渊机电设备安装工程有限公司，是由许离渊当初一手创办的。当时，许离渊不愿意靠着父母，离开了父母的公司，打拼自己的事业。罗夜当时只是尽自己所能帮了一点忙，没想到，许离渊注册的时候竟然用了她的名字，还放在了前头，可当时已经注册好了，罗夜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放下了原来的工作，到许离渊的公司来继续帮他。
　　许离渊的公司规模不是很大，所以员工都按照她的意思最多叫他总经理。曾经，想让公司的人喊罗夜副总经理，可罗夜自认为能力不够，也不想管那么多人，帮许离渊找来了自己的大学同学，陆千臣，来帮许离渊做这个副总。
　　说起陆千臣，有点怀才不遇，总不能高升。罗夜当时笑他，名字取的不好，千臣千臣，千人的臣子，怎么会高升。可能长时间被打压惯了，陆千臣听罗夜说让他来当副总经理的时候，开口便想拒绝。罗夜为了提升他的信心，着实费了好一番功夫。陆千臣说起千人的臣子时，罗夜忙想起自己开的玩笑。她郑重地对陆千臣说，千臣，你应该让千人做你的臣子啊。
　　后来，陆千臣也来了公司，干得的确十分卖力，让许离渊也刮目相看。
　　罗夜从采购那里取了阀门以后，偷偷来到陆千臣的办公室打探风声。
　　......
　　上次开完会，许离渊觉察出了什么。会议结束之后，也没有带着罗夜回公司，而是将罗夜送回了家。
　　罗夜家楼下，许离渊的车里，他还是开口问了：“你和他？”
　　“读书的时候，交往过，后来我把他甩了，没想到过了几年，又碰到了。对了，项目我们拿到了，我亲自负责这个项目。”罗夜不看许离渊，把视线落在车外绿化上，刚刚修剪好的草地，整齐的排列着，看着十分舒心。
　　“就是当初因为你妈的事情分手的那个？那个项目我们不做了！”听到罗夜的回答，许离渊想起以前罗夜高速自己的事情，即使这个项目很重要，也不想再接触了。
　　“我已经答应了，而且我们准备了这么久。”
　　“那是以前都是他助理跟我们接触，我们不知道负责人是他才这么卖力，现在想想，他肯定是故意挖了一个套让你钻，虽然分手不是你的错，但他不知道原因，你也不会告诉他原因，那他只会对你误会。这么费劲心力和你相遇，目的肯定不单纯，所以，你不能去。”许离渊甚至有些激动地按住了罗夜的手臂。
　　“我知道他目的不单纯，但是他以断我们合作伙伴的理由，让我接这个项目，我不能拿我们公司开玩笑啊。”罗夜终于转过头，看着许离渊，缓缓说道。
　　“可是我根本不在乎。就算这是我一手创办的公司，但是，跟你相比，这有什么重要的。如果牺牲你而去获得公司继续下去，那我宁可毁了这个公司，重新回到我爸妈那里，随便别人说我啃老，有个有钱老爸，我都不在乎，不要做了，不要接这个项目了，公司我也不要了。”许离渊说着说着都有些激动，他极力压制着感情，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回复正常，又有些气愤地制止着罗夜。
　　他不是气罗夜，而是气自己的能力还是太小，不能护着罗夜周全。就像以前，别人都说他是靠着父母，只会继承父母的一切。倔强如他，怎么能忍受底下的员工总是背地里说他能力不够，仗着父母才能坐上经理的职位。他要证明，证明自己，证明自己的能力。
　　可是，在权势更大的人面前，他的能力，他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渺小，连自己想保护的人都保护不了。什么啃老，什么没能力，什么靠父母，通通见鬼去吧。现在的他，只要能保护好想保护的人，让她不受伤害，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了。
　　“你当初注册公司的时候，既然用了我的名字，那这个公司，我就有责任保护它，别跟我说什么毁了它，你毁了它不也等于毁了我。”知道许离渊关心则乱，但现在根本不适合谈感情，继续给许离渊分析着：“他不会伤害我的，除了分手时，我态度强硬了些，其他时候，我和他感情都很好，我相信他不是一个不念旧情的人。”
　　“他念旧情？如果他念旧情，为什么还要以断我们公司合作伙伴的理由威胁你！难道你对他还有想法？你不要忘了，他父亲对你妈妈做了什么，才让你从小就没了妈妈，难道你现在对他还有想法，你们是不可能的，还不如早点断了这个念想，不要再见他。”
　　当......罗夜的心仿佛被钟狠狠地敲了一下。真的是这样的吗？真的是因为忘不了他，放不下他吗？不可能，不可能，他们之间是不可能的，如果，妈妈不会死，爸爸也......不过这些都不可能。所以，他和她，也是不可能的，不可以！
　　可能有点被说中心声，也可能因为许离渊的激动，影响到了她，罗夜也变得激动了起来：“我就是和他旧情难忘！我就是对他还有想法！怎么样！那关你什么事！我在做为公司好的事情，最开心的不就应该是你吗，你冲我生什么气！我告诉你！项目我接下了！而且我会亲自负责！不用你操心！”可能是真的生气，也可能是不想许离渊再继续戳中自己的心事，罗夜发泄完，拉开了车门，头也不回，往家走了。
　　罗夜走后，许离渊才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可能太过了，真的惹罗夜生气了，可是，他也气自己，气自己不能护她周全。也不知道怎么面对罗夜，更别说向罗夜道歉了。
　　许离渊在原地呆了好久，才发动车子，走了。
　　后来，如罗夜的要求所做，许离渊也没有去推掉这个项目。他已经不在乎别人知道了，又会说自己靠了父母，又靠女人，他现在在赌博。他在赌，赌罗夜会情归何处。如果他们是真的爱，连父母之间的仇恨都不在乎，那他，又拿什么去让罗夜在乎呢。
　　后来，罗夜直接去了项目工地，没再回公司，有什么东西也是让司机代劳，所以，也有一个礼拜左右没有见面了。他也想道歉，也想回到从前，可是，关乎感情，又怎么能轻易理好心思，开口道歉，又该说什么，只怕多说多错，所以，也拖到了现在。
　　......
　　“诶，怎么样？他这几天正常吗？”进了陆千臣办公室，罗夜直接就问出了想要知道的东西，还一边指着许离渊办公室的方向。
　　顺着罗夜的手指，陆千臣知道了她指的是许离渊，像是找到了源头似的，打开了话匣子：“我说最近整个公司温度怎么那么低呢，原来源头在你这里。你说，你是不是上个礼拜喂总经理吃了冰块？现在只要靠近总经理，谁都觉得呆在了冰箱，你到底喂了多少冰块啊？！”
　　罗夜看着陆千臣手舞足蹈的夸张样子，把头向陆千臣靠近了点，挑着眉继续问：“真的假的啊？！”
　　“当然是真的啦！你到底怎么惹到了总经理？这么严重！”陆千臣严肃地问着。
　　罗夜不自然地直起身子，随便向旁边一看，说道：“我才没有怎么样，至于冷，肯定是因为这几天降温，你们衣服穿的少了，才觉得冷。真是的，一个小伙子还这么怕冷。”
　　陆千臣有点语塞，都不知道先回哪个重点了，刚准备开口。罗夜见势，也不想再找理由和陆千臣斗嘴，准备拉开门，走人。
　　可当陆千臣还没开口，罗夜才刚迈开半步，两人的动作都噶然而止。
　　许离渊听到罗夜来公司的事情，好不容易找到了送上门来碰面的机会，怎么会轻易放弃。立刻放下了手里的工作。得知了罗夜在陆千臣办公室，生怕晚一步，罗夜就又走了，那自己再见她就更难了，更别说好好道歉了。所以，一时情急，没有敲门，直接转开了门把手，推开门，就看到陆千臣半张的嘴和罗夜迈开半步的腿，也不动弹，有些滑稽。
　　开了门，四目对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好傻傻地说一声：“嗨，你来啦。”
　　罗夜终于想起自己的动作，抽回了迈开半步的腿，陆千臣也闭上了嘴，两人同频率地点了两下头，罗夜还多说了一个“嗯”字。
　　“总经理，门？”陆千臣还不忘许离渊没敲门就给自己和罗夜来个袭击。
　　许离渊才发现自己忘了敲门，反倒谈判地陆千臣说：“忘了，现在补上。”说要，顺势在门上敲了两下。
　　陆千臣能说什么，傻眼地看着他敬爱的总经理在门上一本正经地敲了两下，还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许离渊敲完门，看向罗夜，他正在笑陆千臣，看着她笑，他的心情也开朗了很多，随即向罗夜笑着问道：“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
　　对方主动来求和，罗夜当然配合地下了台阶：“好啊。”
　　见罗夜答应了，许离渊又笑着敲了两下门，对陆千臣说道：“下次我尽量记得。”
　　陆千臣脑袋上掉落了三条黑线......
　　罗夜在许离渊走了以后，也笑着对陆千臣摊摊手，说道：“哪里冷了，还请我吃饭，还为了冰块，明明是暖汤。”
　　陆千臣脑袋上又掉落了三条黑线......这两个人，真是......
　　出了陆千臣办公室，罗夜心情大好，也不在乎之前的争吵，跑到许离渊的办公室报告工作情况。
　　“工地上都还顺利吧？”
　　“顺利，特别顺利，虽然工期紧张，不过好在业主没什么太多条件，不用总是做到一半修改，所以进度还是挺快的。”罗夜轻松地说着。
　　“他没找你麻烦吧？”许离渊可算问出了最想问的。
　　“没有啊，他能找我什么麻烦？对我态度也很好，就像朋友一样，我就说他不是会报复的人，你之前都是多想了。”罗夜想起今天中午尚离轩来给自己送饭的事情，有些感动，为尚离轩在许离渊面前改变映象。
　　可能罗夜自己没有察觉到，可许离渊察觉到了，罗夜已经在对慢慢沉沦，再这样下去，可能过不了多久，什么父母之间的恩怨，都不重要了。
　　“那就好，你也要多多留意，不要被别人偷偷使了绊子也不知道，就算他对你再好，也不要忘记，之前你们为什么分手，还是保持点距离比较好。”尽管罗夜已经向尚离轩越来越近，可是，感情的事情，许离渊也不能控制，只好在罗夜耳边给她警醒。
　　“嗯，我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自己清楚。”罗夜听着许离渊的话，知道他是为了她好，欣然接受。
　　半个下午，罗夜就呆在许离渊的办公室里。聊完了工作，又开始聊这些天没见面发生的一些事情，不过，都心照不宣，不再提尚离轩的事情。
　　许离渊最多的，就是一边处理手上的工作，一边又认真听着罗夜的叙事，两件事情，同时进行，又同样认真。
　　晚上，两个人一起吃了饭，理所当然又莫名其妙，两个人在今天，又和好了。
　　......
　　尚离轩一个人在家，也不吃晚餐，独自擦拭着以前和罗夜有关的东西，慢慢回忆，认认真真擦着。
　　他怀疑过罗夜故意分手的理由，可是怎么也想不到是父母的原因。如果是自己做错了，可以改，饭做的不好吃，可以学。可是，当他学会了做饭，也做得很好吃的时候，罗夜更改了自己的高考志愿，去了一座罗夜陌生，尚离轩也陌生的城市。
　　也想过去找她，可是，怕在陌生的地方，不够优秀的自己再次被拒绝。所以，他要变得优秀，变得强大。
　　现在，自己已经很优秀，也足够强大，再遇到她是多么开心，这一次，他一定要重新追回她，知道当初她和他分手的理由，他会改，一切不好的，他都会改。改的让罗夜重新爱上他，重新回到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