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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采花大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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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
淮楼端着熬好的汤药推开紧闭的房门,看到柴青娪坐在床上有些难受地揉着眉心, “醒来的正是时候,温度刚刚好。”
刚吞下口中最后一口汤药,眼前便出现了几粒蜜饯。
柴青娪抿嘴轻笑,拿过蜜饯放进嘴里,甜味从舌尖蔓延至心中,“有什么新进展了吗?”
淮楼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烧已经退下了,这才缓缓开口:“管朔已经问出来,他们将这里当作掳人后的第一个据点,等天晴之后便会把人继续押送至更深的山中,那里才是他们的终点。”
“继续往山中行?”秦戊有些疑惑,“难道山中有其他的路能通到外面?”
淮楼点头,“没错。这里的地形很奇特,那是大山的腹地,却临着大海边缘。他们就是从那里将人运往各地,所以也才有了和吴亨他们之间的往来。”
“知道谁是幕后之人吗?”
“他们都是些小喽啰,没见过头领。不过据他们所说,那头领武功极高,且每次都要他们在新掳来的姑娘之中选姿色上等的先送给他。如此一来,我倒是觉得和某个人很像。”
“采花大盗赵钱。”
“会不会是朝廷通缉的头号通缉犯赵钱?”
两人同时开口,在彼此眼中瞧见了默契。
淮楼笑着揉揉柴青娪的发,“既然我们都有这种猜测,那应该就是八|九不离十了。”
柴青娪低头轻笑了一下,复问:“什么时候动身?”
“可能要再过两天。”淮楼沉思了一会儿,“官府的兵太弱了,我得调就近的军队过来。既然敢把这件事做得这么大,那老巢里,必然是有些准备的。”
“我和你一起去。”柴青娪看到淮楼皱起的眉,立刻说:“我不会拖你后腿的。”
淮楼浅浅一笑,“你怎么会拖我后腿,只是这次我们对那里的情况一概不知,危险程度很大,我担心你会受伤。”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要去。”淮楼坐在床沿,柴青娪往前挪了两下就伸出那只完好的手握住了他的手,十指相握,她能够清楚地感受到淮楼掌心的温度,一如既往地暖。
“我能够快速地帮你画出整个地势地形,那样你们在行动时才不会受牵制。”
淮楼被柴青娪自然而然的亲昵举动勾得心痒痒的,没等柴青娪再开口就吻了上去。
怀中的人刚吃了蜜饯,唇齿间还残留着一丝甜意,让他沉醉其中不愿离去。
吻毕,淮楼还恋恋不舍地轻啄着她的唇,眼里浓浓地爱恋,“那你快些好起来。”
“嗯。”柴青娪微喘着气,脸上泛起红晕,两眼干净润泽地看着淮楼,“哦,对了。你让他们回去时去北宁城东的听玉楼帮我带封信。”
“我和大哥大嫂一起过来的,他们见不着我会担心的。而且,我还要一些易容的东西。”
“大哥大嫂?”
“你应该执知道我的心脉曾经中毒受伤过吧?”
柴青娪看到淮楼点头才继续道:“是大哥救的我。差不多用了一年的时间,他才把我从阎王手里抢了过来。所以我身上会有药味,那次去药王谷也没有你们那么大的反应,都是因为大哥怕我长大后会有后遗症,每天都给我喝各种补药,泡各种药浴。”
淮楼听着柴青娪语气淡然地讲着那段生死攸关的过去,对她的心疼又多加了几分。
他坐到她的另一侧,避开受伤的地方抱着她,“那我要好好感谢他,不然我现在就不能见到你了。”
“嗯。”柴青娪靠在淮楼的肩头,轻声道:“我也要谢谢他,不然我也见不到你。”
秦纪尘和阮芙当晚没有见柴青娪回来时并没有太过在意,等到第二天晌午时分还没见到人才警觉许是出事了。
阮芙担心地来回踱步,“刚才我听官府的人说昨晚有姑娘在大庭广众被掳走,会不会是小娪?她的银针都在房间里,什么防身的都没有,如果出事可如何是好?”
秦纪尘也是面色不愉,他试图安抚着阮芙,“别自己吓自己,哪有那么巧的事。”
这客栈是他京城听玉楼的分店,他找来掌柜的,让他多派些人再出去打探情况。
自己也准备出门去一趟府衙再探清情况。刚打开门,便看到掌柜的带着一位官兵走上楼来,“老板,这位官爷说是来给您送信的。”
“请问是听玉楼的老板秦纪尘公子吗?”那官兵问道。
“是我,不知官差大人找秦某所谓何事?”
“我受人之托给你带信。”官兵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秦纪尘,“信已送到,我先告辞了。”
“多谢官差大人。老李,给大人带上几壶好酒。”秦纪尘送客后,立刻拆开信。
果然不出所料,是柴青娪写的。
转身回房,阮芙惊讶地看着他,“怎么这么快?”
他将信递给阮芙,半晌,阮芙才长叹一声:“好不容易出来放松游玩,怎地又去处理公务了。”
秦纪尘微微一笑,说:“她呀,不就是这样吗,闲不下来。”
“你说小娪会不会就是去处理这次的姑娘失踪案去了?”
秦纪尘轻轻敲了敲阮芙的额头,“小娪的事,你就别多问了。走吧,既然她现在没事,我们也能安心出去逛逛。”
“别总打我头,要是变傻了,你下辈子可惨了。”阮芙笑着起身,抱着秦纪尘的手臂倚着他。
“那我就不要你了,再娶一个。”
“你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嬉笑打闹,趁着大好天气,饱览美好河山。
两天后的傍晚,驻扎在北宁城附近的一支百人小分队赶到了山中,与淮楼汇合。
此时大雨已经停歇,只是路面尚未干涸,淮楼和柴青娪商量过后,便把出发的时间定在第二天午后。
为了保密,淮楼让管朔亲自回北宁城买到了柴青娪要的所有的易容材料。
在山的深处,他们以山为基,建立了一个山寨,每隔一段距离就有守卫,每次从外面运人到里面去,都要经过重重验证。他们只能让一部分士兵换上女装,坐在马车内,其余人潜伏在四周,随时等候信号。
柴青娪迅速地把自己易容成了那伙人中的其中一个,在管朔怔愣的眼神中走出了房门。
这几天来,管朔一直没有见到自家王爷口中的“王妃”到底长什么样,蓦地见到房间里走出一个他才严刑拷打过的人,当真也是不小的冲击。
淮楼看到柴青娪的模样也吃了一惊,他不知道她的易容术竟然这么厉害。
走上前去摸了摸她的脸,手下触感温热真实,完完全全就是一张糙汉子的脸,“怎么做到的?”
“不告诉你。”柴青娪模仿着那人的声音,却带着她固有的语调,听得淮楼直无奈摇头。
选了二十个身材偏瘦弱的士兵,柴青娪给他们做了一个简单的易容,只让他们外形上看起来像女子。
只要他们能进得去,就足够了。
等到所有正面进山寨的人都易容完毕后,出发的时间也到了。
管朔和另外一人赶着马车,其余人都挤在马车后车厢里。柴青娪半开车门,看着奔驰的车轮卷起泥浆四处飞散,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
如果那所谓的头领真的是赵钱,那他的本事也未免太大了些。
淮楼坐到柴青娪身边,低声问:“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柴青娪看他满眼的担忧心里一阵温暖,摇摇头,以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道:“我只是在想,这件事,只怕不是一个赵钱能够做成的。”
“听那些人的口供来看,这是一个有着严密部署的团伙。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着固定的任务,各司其职。他们的层层把关,依次向上传递消息和任务,让我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
“什么?”
柴青娪把头重新转向车外,眉头紧皱,“他们仿佛一个缩小的朝廷,那么井然有序的规矩,不可能是一个胸无点墨采花大盗能够制定出来的。”
淮楼心里一震,柴青娪和皇兄的想法不谋而合。他不由得再一次感叹,他今生何德何能,能拥有这么一个七窍玲珑心的人为一生挚爱。
握上那有些冰凉的手,覆盖在宽大的衣袖之间,“你说得没错。皇兄也在怀疑这里面恐怕有朝廷官员的参与,所以,我们要面临的恐怕不单单只是一个江湖大盗和一群不成气候的小喽啰。”
“怕吗?”
“我要是怕,就不会做这个丞相了。”柴青娪回握住他的手,眼带笑意地回望着淮楼,“更何况有你在,我不会有事的。”
马车一路狂奔,终于是在天黑之前,赶到了第一个哨口。
柴青娪在马车内,听着管朔对守卫的人讨好着说:“兄弟,前两天大雨,没赶得及过来,头领没发火吧?”
“你还说,得亏你今天来了,头领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快点让我检查完,你们赶紧进去。”
马车门从外被打开,火光一瞬间照了进去。
那守卫见到里面那群手脚反绑,眼口遮得严严实实的女子满意地点点头,“怎么只有这么点,其他的呢?”
柴青娪嘻皮笑脸地凑上去,给守卫的手里塞了一块碎银,“这不是怕头领等急了就先把这几个给送过来嘛。剩下的有两百多个,得等到路好走一些才能过来了。”
守卫的将银子塞进怀中,摆摆手让前面的放行,“催紧点,上次海盗的事情之后,这都断了一个月的货了,那些老板们都急着呢!”
“好的,好的。” 柴青娪满口答应着,管朔速度地将马车驶了进去。
接下来的几个路口,也继续让人打开了车厢检查,塞了些银子,一路顺利地到了山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