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一班》小珍妮

9、Chapter.9

　　病房。
　　风鸣欲推开门的手，僵在半空中。
　　弘申正背对着他，俯身至白帆头部的位置，并保持着这样的姿态，不知在做些什么。
　　弘申，你们在做什么？接吻么？你怎么可以这么做？不过是一夜的时间，你就将白饭，从我身边生生地夺走了么？
　　风鸣握紧双拳，膨胀的愤怒，迅速地填满他的胸口。
　　“风鸣，你来了？怎么不进来？”弘申无意地回头，望见风鸣愣坐在门口。
　　“嗯。”风鸣换了换脸色，将脸上那一丝愤怒，打磨成友好的柔和，缓缓地将轮椅推入病房。
　　“白饭刚刚吃过药，睡着了。”弘申为白饭掖了掖被子，尚未感觉到有什么不妥。“你家白饭真是可爱啊，昨晚还拉着我的衣角喊你的名字呢。”
　　“怎么，喜欢上她了？”风鸣低头看着白饭，对弘申吐出不冷不热的一句。
　　“怎么会……朋友妻，不可欺，这我还是懂的。”弘申慌忙否认，“我刚才，不过是随便说说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我也不过是随便说说而已。”风鸣面无表情地接下去。
　　偷偷扫一眼弘申尴尬的表情，风鸣微微地感到些内疚。
　　也许我是误会他了。我真是个不懂感恩的家伙，弘申这么尽心尽力地帮我，我却还这样小气地猜疑……况且，即使他真的对白饭有意，我也该，为白饭开心才是。
　　“风鸣！你来啦！好想你哦！”白饭突然睁开眼。
　　“傻瓜，我们才分开一天而已啊。”风鸣摸摸白饭仍显苍白的脸。
　　“跟你分开一秒钟，都算好久好久……”白饭拖过风鸣的手掌，放到嘴边，然后咬住他细长的手指，贪婪地吮吸。
　　“白饭小姐，我拜托你，不要在我这种单身贵族面前做这么夸张的动作好不好？我的嫉妒心很强的！”弘申不识趣地插嘴。
　　“你是谁啊？”白饭四下张望，“我们还要接吻呢！”
　　“你的记性不会这么差吧？昨天是谁送你来的医院？昨晚是谁陪你过的夜？刚才是谁喂你吃的药？”弘申由窗口一步跨到白饭面前，脸上每一处细微的角落，都在职责着，‘哼，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女人！’
　　“我不记得了！”白饭理直气壮地回答，“你还好意思说？谁允许你跟我过夜啦？大色狼！还不知道你是不是对我做了什么手脚呢！”
　　抬头看看龇牙咧嘴地吓白饭的弘申，和瞪着眼不服气地与弘申对峙的白饭，风鸣硬是将那一句“我也很想你”咽了回去。
　　是啊，白饭和弘申在一起，才能如此轻松，如此快乐，而和我在一起，却只有无尽的伤害……
　　“白饭……”风鸣抽回被白饭拉住的手。
　　“怎么？风鸣，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白饭将目光从弘申脸上收回，“你的表情，怎么这样严肃？”
　　“白饭，我想，我们……”风鸣迟疑着，不知该不该将那残忍的两个字说出口。
　　“我们什么？”白饭好奇地追问。
　　“我们，分手吧……”风鸣咬了咬牙，终于将“分手”两个字大声地喊出来。
　　“风……鸣……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白饭咬住嘴唇，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更加煞白。
　　风鸣却只是望着白饭，不说话。
　　“风鸣，你说什么傻话？不要冲动，有什么问题说出来，我们可以一起解决。”弘申收起逗乐的鬼脸，试图劝住风鸣，怕白饭收不住打击，“白饭还病着呢，至少，等她的病好了再说啊。”
　　“我……”风鸣缓了缓表情，意识到自己的唐突。
　　白饭却已无力地躺倒下去，沉闷的撞击，如同前一秒肆虐在她心中的恐惧。
　　“白饭！”风鸣和弘申同时喊出声来。
　　“秦沐，快点过来，她晕倒了！”弘申一眼瞥见缓步走来的秦沐，情急之下粗暴地拉过她。
　　“喂，喂，你有点礼貌好不好？”秦沐不满地拍拍被弘申扯皱的白色长褂。“出了什么事？”
　　“她刚刚受了点刺激，然后就……”弘申无奈地看风鸣一眼。
　　“天啊！你们还有没有点怜香惜玉之心啊？竟然还舍得让她受刺激？哪有你们这么残忍的男人啊？得了脑瘤就已经够痛苦的了，你们还……”秦沐夸张地喊出声来。
　　弘申伸手捂住秦沐的嘴。“你乱说什么啊？快点去看看她怎么样了，别废话……”
　　“哦。”秦沐悻悻地拿开弘申的手，俯下身为白饭检查。
　　“弘申，你为什么要瞒着我？”风鸣没有抬眼看弘申，只是低垂着头，注视着自己的双腿，低沉的声音，将病房中的空气，都凝成冰冷的寒意。“是不是因为我是个残废，一点忙都帮不上，所以你认为没有必要告诉我？”
　　“不是的，风鸣，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怕你太过担心，所以才会……”
　　“不必再说了，我没有故意为难你的意思。”风鸣打断弘申的解释，“只要有你在白饭身边，我就放心了。你会将一切处理妥当的，我知或不知，又有什么关系？”
　　“风鸣，你……”弘申再找不到可以解释的言辞。
　　“她只是一时激动导致的昏厥，没什么大问题。不过，千万不要再这样对待她了呀！”秦沐在弘申与风鸣两人相视无语时及时插话。“我先走了，需要时再叫我……”
　　弘申默默地点头，再退回室内满满的冷漠气息。
　　“白饭的病，是不是很严重？”风鸣侧过身，忧伤地注视着白饭仿佛并不平静地睡颜。“要怎么样，才可以让她好起来？动手术吗？”
　　“是。是有点严重。但是，你也不用太担心，以这家医院的技术，治好白饭一定不会有问题的。手术要观察一段时间以后再进行，医生说，最好是在她的大脑处于最佳状态时。”弘申立即接下去。“所以，你刚才对她说的事……”
　　“我会考虑将那些话收回。”风鸣淡淡地应着，没有将目光从白饭身上移开。“白饭，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的病这样重，我真的不该，在这时候对你说让你难过的话，请你原谅我。”
　　“那么如果白饭没有生病呢？你真的会与她分手吗？多事地问一句，为什么？怎么会这样突然？你已经决定了？难道你已经不爱她了吗？这不可能！”弘申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
　　“对，我已经，不爱她了。”风鸣违心地回答。
　　白饭，不是我不爱你，不是我不想在你最无助的时候陪伴你，只是，我不想见到你像爸爸妈妈，还有濒如那样悲惨地死去……我是注定该终生孤独的，所有爱我的人，都将因我而遭受责难，我再也不敢，用你的生命赌我的幸福……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