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终点》朝露明灯

7、第五章

　　挂在墙上的槲寄生安静而忠实，沉默而包容。
　　它们之下有一对年轻人在拥吻，相依的唇齿间沁出细碎的水声。
　　安格斯在这水声中舔吮恋人的薄唇和齿列，口腔尝到另一个人皮肉的味道，舌头接触到少年光滑坚硬的牙和敏感的牙龈，触感鲜明得恐慌，却带着自我放任的兴奋。于是他在这兴奋感的催使下在可爱的齿列上舔了又舔，直到它的主人松开了牙关，才在这接近于邀请的默许下让自己的舌探入对方泛滥着津液的口腔内部。
　　恋人口腔内潮湿的粘膜幼嫩而柔滑，在碰到他时顺从的微微退却，于是若林的脸颊便有轻微的外鼓，带动细小的绒毛轻轻颤动，扑在安格斯的脸上。这种感觉很细微，在五感异常的大幅提高的现在，安格斯清晰的感受到了它，就像他感受到若林舌面微粗的纹理。
　　他已经好久没有像这样细致的亲吻过若林了，这在他患上奇怪疾病后的第一次亲吻带给他从未有过的刺激，于是体内泛滥的Alpha信息素就不断拉扯着他的理智，催发着他的占有欲，让他吻得更深更激烈，更投入地掠夺若林口中的津液，同时也让他感到煎熬。
　　安格斯忍不住睁开眼睛，泛红的双眼紧紧盯着他顺从安静的猎物，看到微眯着的潮润的双眼和微红的双颊，听到擂鼓般响应自己的心跳和像小时候挤破气泡垫那么大的水声，嗅到若林手心的汗水，接触到努力想平复的、潮热的鼻息，感官每更深刻一分，就越想将怀里的恋人彻底的揉进体内，再也没有欺瞒或隐忧，再也不分开。
　　安格斯终究放开了若林，让头脑混沌的恋人找到空隙靠在胸前喘息，因吞咽唾液而滑动的喉结平复下来。怀中的少年不知道，他激动和缺氧的表现使他的恋人更加动情，空气中弥漫的信息素蠢蠢欲动。若林只是喘息着，深深呼吸，迷失的神智慢慢回复。
　　视野狭窄而模糊，若林在又一次深喘中睁大了双眼，仰头越过坚定的肩膀看到圣诞树的顶端。他不知道此时自己的脸庞看在安格斯眼中有多干净美好，像广场上的白鸽纯洁又温柔。
　　真想一直看着他，看着他在冬日的室内享用热奶茶，在夏天的泳池里游水，看着他炫耀成果，看着他因为自己而幸福。

　　真想一直陪着他，和他一起毕业一起成年，和他一起走进教堂，然后在每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里相拥。
　　无意中回应了安格斯的若林微微弯起嘴角，瞳眸中泛起层层叠叠的柔光。
　　他的恋人背负了那么多的期许，却没有一帆风顺的生活。每一次努力更接近，每一次为安格斯做一点力所能的事，都只看到安格斯提起精神来关注他，关注他做的事，可是他也让安格斯能够偶尔靠着他小小休息，而不是仅仅做一个精神慰藉。
　　难道他的一切努力都得不到成果，就只能靠着努力的行为本身使他的Alpha感到愉悦吗？还是说安格斯需要的只是他的存在？
　　这使他感觉到从没有过的无能为力。
　　他想要成为的不是在羽翼之下的Omega爱人，而是能与安格斯契合的携手的伴侣。
　　墙上的槲寄生看起来温柔又弱小，浪漫而无害。像是沉默，又像在祝福。

　　温暖的室内清晰的飘散着Alpha信息素的味道，这弥漫的气味远远超过平时，让安格斯想起方才短暂的情迷。五感增长后自控力仿佛降低了，或者是身体变得更敏感，仅仅只是一个吻就有脱离的可能。他想起那些不可说的、围绕着床和爱人发生的梦境，隐隐有些忧虑，但随即又忍不住嘲笑自己想得太多。
　　还是该少想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于是安格斯朝着厨房走过去，看到若林摆弄模具，调配面粉，手上的一次性手套被面糊挂住了。
　　“要烤面包吗？今天的配方好像不太一样。”
　　若琳头也不抬地告诉他：“我现在不做面包，我要做蛋糕。先等一下，等我调好面糊。”
　　若林搅拌了一阵，拿了蜂蜜往模子里面倒，这样蛋糕就能更细腻一点。然后他继续搅拌，模具里泛起圆滑的漩涡。
　　旋转的打蛋器和面糊引了安格斯的注意力，他看着一圈一圈转动着的涡流，心神忍不住就沉浸进去，注意力从若林白皙的手上移了开来。
　　直到若林拿了筛网过筛打出了泡的面糊，安格斯才猛然惊醒，他分了心。这个事实让他有些惊慌，是自己的意志力又不够了么？不稳定的感官果然太麻烦。一个人的话，不要说和若林一起，独立生活恐怕都有问题。
　　果然还需要再多努力啊。

　　那一天我向墙上的槲寄生起誓，要它见证我，见证我们的爱情，我要它证明我的誓言，我将掌握自己，我将能有守护住我的爱人的力量。
　　后来我听到一句话，人不可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
　　——安格斯·欧文

作者有话说

　　原本想周更的……变成了月更……也许放假时会勤一点（对我开始放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