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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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鸟
第三天，亚撒尾随金猫到了安格斯宿舍的附近，栖在围墙背后的一颗矮树上。这是一个很好的据点，亚撒想，足够近，也不是很显眼。
晚上，安迪穿过宿舍的墙从五楼跳下，转回头看宿舍的窗，看着翠鸟冲下来在眼前飞，忍住了扑抓的欲，望。
翠鸟又在看他的眼睛了，探究的，长久的，看得他心烦。但安迪不想闭上眼睛，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于是他还是一爪子抓了过去。
亚撒喜欢观察眼珠。看圆圆的眼珠的颜色渐变，用目光测量瞳孔的大小，寻找圆形上是否有从边缘向内延伸的裂纹，观察它们怎样运动。亚撒不看它们表达怎样的感情，只看它们怎样存在，像欣赏只存在水倒影里的玻璃珠，多扇一下翅膀都可能搅乱水面。
阮明恒曾听说有些人能从眼睛看出他人的情感，但是无论是向导还是精神体都没有这个能力。他不能解读这个，只能惊叹于表面。
所以他看不到安迪变得不耐烦，只能狼狈地躲开那一抓。
亚撒飞走了，他不想这么快就面对一只生气的金猫。
第四天，亚撒看到金猫的时候金猫还是那么懒洋洋的样子，窝在第一天见面的那棵树上，双眼半睁。亚撒用力扑扇翅膀，金猫只抖了抖耳朵。
亚撒失望地落在金猫弯成的C形中间，斜对着灰白的肚腹，低头梳理胸前的羽毛。
当他第二次梳乱绒羽时，他看到一根尾巴绕过他，从他的脚后经过，然后自己站立的空间变小了。
哦，金猫把尾巴弯到了头部，把亚撒圈了起来。
一只爪子伸过来，缩着指甲肉乎乎的触摸他的背部。
亚撒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梳毛。
过了一阵，亚撒不再给自己梳毛，尖长的喙转而轻轻划过金猫前肢，穿过蓬松干涩的毛发。亚撒想象金猫身体油亮的时候是什么样，是不是个积极的探索者，还是像现在一样慵懒。
临走的时候，亚撒又啄了啄金猫的耳朵。
冰雾很冷，在皮肤上凝成的水珠让他如坠冰窟。安格斯被这寒冷从恶臭中夺走，大脑中塞满了冰块。过了一会儿冰雾不再增加，室内温度慢慢升高，而安格斯在水汽蒸发时克制住颤抖。
11℃，安格斯站起身，按下墙上的按钮，关掉了模拟器。
“呼。”安格斯听到自己的呼气声，他走出房间，夏天的热气往他的毛孔里钻。安格斯抬头看门口墙上的时间，在心里估算。然后他弯下身，抱起了门边坐着的金猫。
和 celebration 的对话
11:37 默认账户KT5439588
谢谢你，我改进了我的计划，现在有了一点进步。
12:41 celebration
很高兴能帮到你，我一直以为那些没什么用，看来还是有点用的。你让我又有了信心。
要是我又发现了什么，我会告诉你的。
——维卡，最近都没怎么看到亚撒哦。
趴在桌子上的阿拉斯加雪橇犬伸出前肢去巴拉做好的模型，突然冒出这么一个问题。
——往外面跑的更勤了？也许他发现了什么感兴趣的东西吧。
——也许他恋爱了。
——精神体不会恋爱①。也许是交到了朋友吧。
安迪觉得冷。不是安格斯的体温，而是安格斯的感觉传到他身上。不同于安格斯本身的感觉，这种从外显者传到内化者的感知总是钝化的②，甚至比非觉醒者的感知还模糊，像是带着耳塞听雨。
安格斯现在一定很冷，他的体温仍然很低。
安迪安分地趴着，在这不能算好的境况下，他反而感到有些兴奋。在这段时间里，他们第一次取得可感知的成果。
一切会好起来的。他想着，一边往窗户的方向随意地扫了一眼。
没有。
但是他们离开大楼的时候，安迪在草丛里的一块大石上发现了一抹明亮的蓝色。
那一点蓝色直勾勾地看着他，直到他们走远。
安格斯正去往食堂，走到湖边的时候，一只蓝色的小鸟突然从一旁扑上来，占据了他的一边肩膀。
怀里抱着的安迪立刻炸起来，伸出缩着指甲的爪子去抓，去驱赶。——哦，那只小鸟是一个向导的精神体。
在这方面稍显迟钝③的安格斯有些惊讶。他在书上读到，精神体靠近一个人可能是由于这个人引起了精神体动物本性的注意；精神体对应的哨兵/向导的要求或其他现实性的因素；或是精神体对应的哨兵/向导潜意识的亲近。
这个陌生的向导精神体是因为什么靠近他的呢？
陌生的精神体没有被扑到，但是主动跳到了安迪的前肢上，把安迪吓了一跳。然后他们大眼对小眼，安静了一会。
而安格斯陷入了思考，他在这只麻雀大的小鸟身上感到一种诡异的熟悉，而安迪什么也没有说。
①精神体不会恋爱：有一种理论，认为在潜意识中，不存在爱情。而精神体被广泛认为是潜意识的外化。另，维卡说的“交到朋友”指的是非精神体的动物，作为一个精神体，某人潜意识的显化，要交到同为精神体的朋友可不容易（如果交到了，这两个精神体的外化者会很合得来，相遇后很可能结下极为深厚的友谊），而内化者又不能随意与其他外显者沟通。
②从外显者传到内化者的感知总是钝化的：内化者即精神体，外显者为哨兵或向导。除非特意屏蔽，精神体可以很模糊的感知到哨兵/向导的感知；反过来，除非特意开放，哨兵/向导只能模糊感知精神体的相对位置和“身体”状态。
③在这方面稍显迟钝：“辨识某个动物是不是精神体，如果是，是哨兵精神体还是向导精神体”这个方面。安格斯还在适应期。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