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痕笔记》秋之挽歌

9、释放

　　龙崎已经连续十天看着监视屏幕胡思乱想了。胡思乱想的意思就是——想天想地，想黄狗放屁，就是不会正经的想到案情上来。

　　比如说他现在就在想，夜神月的家庭实在是很不错的。有认真负责的父亲，有慈祥温柔的母亲，有活泼乐天的妹妹。

　　所以他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这样的家庭会养育出一个 Killer来？究竟是什么地方的哪一步出了问题？

　　渡走进来时，看到的就是龙崎这副认真到极点的样子。

　　“龙崎少爷，”先把手里的蛋糕放在一边，然后走到他身后：“案件方面遇到了什么难解的问题吗？这几天很少看到龙崎少爷这么认真。”

　　案件？难解？龙崎眨眨眼睛，然后用端起杯子的动作掩饰脸红：“没什么，渡。”

　　难解的问题啊，他只是在考虑夜神月的家庭而已。

　　“那么，有些事情要向龙崎少爷报告。”渡公事公办的拿出一个小本子：“这几天的调查，搜查总部的各人对少爷都颇有微词，具体意思就是指少爷太过钻牛角尖，咬住了一个人就不放。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只怕再不足一个月就会有反抗情绪。”

　　“反抗情绪吗？”龙崎示意渡给他冲一杯咖啡：“这在我的意料之中没有问题，还是再等一段时间吧。”

　　他的眼转向屏幕，监视器里的夜神月，连叫喊声都显得有气无力：“我想他也快到极限了。”

　　“龙崎少爷……”看着龙崎认真的样子，渡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心里的话。你又何苦折磨你爱的人，也折磨着自己……L的身份在我看来，并没有你的幸福来的重要。

　　又过了十天，距监禁到现在，已经有整整五十天了。海砂已经不再有什么声息，月也常似梦似醒的，连夜神总一郎也很憔悴了。

　　但L的回答还是要看看才可以——只有在恍惚的时候，他才有可能问出真正的话来！

　　“够了！龙崎！停止吧！”宇生田猛地推门跑了今来，后面还跟着同样慌急的模木。

　　“怎么？”龙崎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反抗情绪现在就爆发了吗？

　　“月已经要不成了，还不放人吗？”宇生田焦急的吼道。

　　“不行是什么意思？”龙崎看向屏幕里面：“我看他暂时还不会有生命危险。”

　　眼看宇生田又要吼起来，跟在他身后的模木忙拉下他：“冷静一点！你再怎么喊也没有用，还是要让龙崎先清楚状况。”

　　“什么状况？”龙崎又看向模木。

　　模木深吸了一口气：“月的精神状况已经陷入低端，再这样下去的话，只怕会——”

　　“这点我已经考虑到。”龙崎做了一个停的手势：“还有什么其他的事？”

　　模木紧紧皱起眉：“如果你不放人的话，起码——可以去看看月吧？”

　　“我去看月君？”龙崎奇怪的看着他：“为什么要我去？”

　　看看在另一间监视室的夜神总一郎，模木斟酌着说出——“因为他每次昏睡的时候，都会叫你的名字，一直在叫着龙崎……所以我认为，他是真的很想见你。”

　　叫——他的名字？

　　夜又沉的可以掩埋住一切污秽的黑暗。

　　把所有人都打发出去，龙崎蜷缩在椅子上，愣愣的看着夜神月昏睡的脸。

　　他是真的在无意识中叫着自己的名字吗？不过这应该是无法假装的了吧？毕竟一天天的改变自己都在看着，如果在这个时候还有这个力气可以演戏的话，那就真的达到神的精神领域了。

　　而且听模木说，他呼唤他的名字不是一次两次……可恶！明明决定要以L的身份来结束一切，却又被他轻易的拨乱了……

　　看着拉上厚厚窗帘的窗户，他不知在想些什么，然后忽然按了一个按扭：“渡，来一下，有事要你做。”

　　从另一边传来渡苍老的声音：“知道了。”

　　短短十分钟的时间，渡已经站在他面前：“什么事？你从来不主动要我过来这里。”

　　敲打着面前的桌面，龙崎终于将手中的咖啡一饮而尽：“代我——联系总部吧！”

　　“联系总部？”渡被他的话惊住了：“你要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他轻声回答：“当然是决定下任L的继承者了。”

　　“不是说至少五年后才会决定的？你——”渡呆住，随即恍然：“你要放弃L的身份了吗？”

　　“放弃？不，不是放弃……”龙崎更紧的抱住自己的身体：“我是已经没有资格拥有L的身份了。”

　　“龙崎少爷……”渡似懂非懂的看着他。

　　“怎么了？渡？”龙崎说：“现在不会有人来打扰，就用这里的机器联系总部吧，然后我会把记录删除的。”

　　渡没有动，忽然深深的鞠躬：“对不起少爷，在一切未成定局前我不能遵从您这道命令。您要了解，L是要一代死亡，二代才可以接替的！”

　　“就是说身为L，不可以任性妄为吗……”龙崎呆呆的想了很久，然后挥挥手：“我知道了，渡，你去吧。”

　　作茧自缚……这才真的叫作茧自缚啊。

　　然而在第二天一早，龙崎就宣布了夜神月和弥海砂释放的消息。站在暗影中的渡不同于众人的欢喜，有的只是淡淡的惆怅——正义与责任堆砌的L始终还是输给了以爱为名的龙崎。

　　以就近治疗的名义，夜神月就在搜查总部，龙崎的房间内休息。屋内原本的小床早已被夜神月换掉了，如今躺上两个他都绰绰有余。

　　手不停的滑过夜神月的轮廓，如今不再面无表情的面容上只有浓浓的心疼：“真不该这样对他的，没受过苦的身体怎么受得了……按理说营养应该足够，可是为什么现在还不醒呢？”

　　听着龙崎的自言自语，渡忍不住插话：“龙崎少爷，他不会醒，我给他闻了哥罗芳。”

　　龙崎微微皱起眉：“那已经涉及到毒品范围，我和渡说过，不要再从事这方面的研究。”

　　“哥罗芳有很有效的作用，他可以让人在昏迷状态，说出你想知道的一切。”渡只是生硬的说道。

　　“渡……”龙崎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你究竟在想什么？”

　　“龙崎少爷是L，有L该做的事。”渡略有些激动的说：“爱上Killer的L，最终只有死路一条啊！少爷！”

　　死路……吗？

　　龙崎笑了：“我知道的，渡，你不必为我担心……”

　　如果真的只有死亡一途，那他就坦然就死；如果可以有未来的话，那么……

　　由于曾特意保持体力的关系，夜神月醒的很早。当他起来时，龙崎已经因为熬夜的关系而在床边打盹了。

　　“喂……”看到他这个样子，夜神月本来想好好揍他一顿的怒气忽然全不见了。

　　原来虽然莫名其妙把自己关了这么久，他也是很累的嘛，而且还亲自来照顾他，也就算扯平了吧。

　　重新倒在床上，长长呼出一口气：“肚子好饿啊！”

　　被释放就是终于洗清强加在自己身上的罪名了——感觉真好！

　　“肚子饿了啊……”本以为应该早已睡着的龙崎竟然迷糊的爬起来，脚步不稳的走出房间。

　　“什么跟什么？”月愣然坐在床上看着闭合的门——他原来没睡啊……不会是还在亲力亲为的监视自己吧？

　　不过龙崎好象……有一点奇怪。

　　当他再进来的时候，手中端着一盘蛋糕，另一只手放在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发出声响。

　　龙崎睡眼朦胧的将蛋糕递给他：“渡不在，大家都睡觉了，没人煮东西吃，先吃这个好了。”

　　“龙崎？你——”月奇怪的接过蛋糕：“你没事吧？”

　　“啊，对了，还有这个。”

　　另一只手伸出来——“喀嚓、喀嚓！”

　　“这是——什么东西？”月哭笑不得举起自己还拿着蛋糕的手腕——上面赫然是亮晶晶的手铐，而且竟然还有一根半长不短的链条连在龙崎的手上。

　　“我困了，明天再解释。”没等月有什么反应，龙崎已经躺在床上睡着。

　　呆呆的站在那里，月已经了无困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