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二十三章[心劫难解]上 ...
-
华山下
“沉香他最近还好吗？”三圣母见到石门外进来的少女后，如往常般关切道。
“.......他，很好。”蒙面的少女涩然道。
敏感的三圣母察觉出对方口气中的失落：“姑娘，你怎么了？是不是沉香他出事了？”
“不！他没事，现在还住在丁员外家。”
丁员外？
三圣母一时没反映过来，可是那少女似是不愿多谈，只是将每日的饭食摆放好后就欲离去。
“等等，”她唤住了对方：“你究竟是谁？”
“我？”少女始终未回头：“一个无亲无故的陌路之人。”
“那你为什么一直坚持要来照看我？”她不解。
从一年之前的某天，突然有个少女出现在自己面前。那女子总是寡言少语，每天只是张罗些可口的饭食与她，却绝口不提原由。起先她还认为是二郎神派来监视自己的，但日久后却渐渐的释怀：毕竟那少女除了神秘些外并未做些什么，只是时常的会看着她出神......
“也许是因为自做多情吧。”苦笑了下，少女回头望了她一眼：“趁热吃吧，否则饭菜会凉了的。这里不见天日，怪冷的。”
口气虽然僵硬，但是三圣母仍从中听出了一丝的关心。而这关心更让她感到疑惑：这女孩到底是谁？
和平时一样，三圣母在用过膳食后等着少女的出现。然而让她意外的是，没等到那神秘的女孩，反而来了意想不到的人。
[她......现在怎么样了？]
[二爷，三圣母她刚刚睡去......您是否......]
[....行了，我都知道。你们下去吧，到外面守着。]
[是。]
他怎么来了？
秀眉敛起，三圣母侧伏在水中囚台上，望向禁闭的石门。下一刻，那门缓缓开启。一道熟悉了几千年的身影出现在那里。
“你来了。”她开口。语气一反平时的幽怨，带了丝奇妙的平和感。仿佛面对的不是狠心到亲手拆散她幸福的兄长，而是一个平凡人一般。
“我.......”杨戬开口，却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适才在神殿内无心再看奏折，想去探下哮天犬那的进展如何，反而莫名的半途转向来到了华山。原本以为妹妹看到他后会如过往般忧伤甚至是愤恨，但是千算万算却独独没料到她可以这般的心平气和。
他本该开心的是吗？这样是不是说明她不再怪自己？他不是该心喜若狂才对？
可惜他是杨戬、三圣母的哥哥。
相处了数千年，他无法做到自欺欺人。
苦涩的笑了下，他避开妹妹陌生的眼神：“你还没想好吗？”
“想什么？”
是啊，想什么？18年，他整整问了她18年。然而每次他都清楚：答案永远不会变。
“我没想到这么久了你还是没变。”杨戬叹息，似真还假道：“你明明可以骗我的，如果你说你放弃了，我就会把你放出来。”
即使知道她是骗自己，他也会将她放出来的。如果那样，是不是他们就不会僵持这么久？
“二哥，”三圣母柔声开口，成功对上他的目光：“我不是你。”
我不是你，所以我不会去欺骗。
那悲喜全无的一句话像重锤砸胸，杨戬险些被哽过气。“你就那么恨我？”
恨到连欺骗都不屑的地步.......
恨？
“不，我不恨你。”她摇头，“你是我的哥哥，我的好二哥，唯一的亲人。我又怎么会恨你呢？”
当直白的怨言与温柔的反话相比，哪个威力更大？无疑是后者。
在那瞬间，十多年了，他突然有种冲动：告诉妹妹真相.......只要告诉她，那么她就不会如此恨下去，即使她怀疑，只要见到她的儿子-沉香就会相信了，不是吗？
可是他不能说。杨戬苦笑了下，告诉自己这些早就该有预感才对，不该被这几句话就前功尽弃。
打从桥会那晚见到沉香开始，一切仿佛都脱离他的掌控。本以为那个视自己如仇敌的少年却变回了昔日的亲近，也许就是这个让自己更加渴望妹妹能一样支持自己吧？人往往有了希望就会去奢望更多，神也不例外。
“三妹，你的元神还很虚弱，好好休息吧。我.......改天再来看你。”
三圣母听后不禁扯了下嘴角，她宁愿他不要出现。
而杨戬在话落后，既转身快步离开囚室，那仓皇的脚步在她眼中更像是在逃难。她摇了摇头，笑着自己的天真：躺躺司法天神，天界的第一战神，又怎么会在自己这样的弱女子面前落荒而逃呢？
杨戬确实是逃出来的，被那目光盯着，任何人都会逃。他没想到不过短短两年未见，虚弱的妹妹竟然变的如此犀利。在她面前自己根本就毫无余地。是的，两年。在两年前与沉香摊开、在听到外甥那个所谓穿越后的秘密时，他就再也没来过华山......
“杨戬！”
正沉浸在思绪中的他一惊，侧头看向来人。“小狐狸？”
沉香找了许久、挂念了许久的心上人，竟然就在华山？
“你知道是我？”小玉伸手拉下面巾，复杂的看向他。
今日因为打算去丁府的他换下了平日的战甲，此刻只在长衫外罩了层黑色的绸衣。她讨厌他那身铠甲，因为看了就让人感到压抑；但是她也厌恶那黑衣，记得第一次见面，她和沉香被他们追的到处逃命时，他就穿的这身衣服........
“沉香将一切都告诉你了。”杨戬开口，却所问非所答。
“不，他没有。”涩然的否决，小玉轻咬下唇：“他只说了一半，然后........”
然后她就悄悄离开了。
暗舒了口气，杨戬心下渐松：如此便好。他还真的很担心她知道沉香背信离去时，她会有什么反映。现在总算可以放心了。
“你恨沉香吗？”
“不，我不恨他。”只是怨-怨他为什么要骗自己。
“那你恨我吗？”
“我不知道。”她不知道该怎么做，也不知道什么是对的。所以现在的小玉根本不知道该不该去恨这个人，他害死了姥姥不是吗？可是却是无心的.......他要杀沉香？可是他是在帮他、保护他.......
潜意识里她早就相信了沉香的话、相信了这个人。可是过了两年了，她却始终无法释怀。
“刚刚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抿了下干涩的唇，“其实三圣母她是无心的，她.......只是太想家人了。”
她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这么说，但是当时仿佛能感觉他的心情，那该是很伤心吧。对着自己妹妹的怨气。
真是善良的小狐狸啊！
杨戬苦笑了下：“我知道，也不会去怪她。”
为什么他们一个个都认为自己会去责怪她？沉香如此，小玉亦如此。
心里一阵烦乱，他不欲在此问题上停留：“沉香他在丁府。”
“我知道。”
“那为什么不去找他？”
“我为什么要去找他？”小玉反问了回来。
为什么？挑了下眉：“因为他爱你。”
“爱？”像听到笑话般，她笑了出来，只是那笑中有着难言的苦涩。“他真的爱吗？”
当然。杨戬肯定的话到了嘴边，却被那笑刺激的咽了回去。印象中单纯娇憨的小狐狸，什么时候也变成这样？她和沉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现在的杨戬越来越不理解这些年轻人的想法。爱上一个人不容易，而当爱的那个人也爱着自己时，更是一种幸福。可是为什么他们一个个的都要将这份他可遇不可求的幸福远远的拒在门外呢？
有时候幸福也不过就是一步的距离。
“不要这么看着我！”停止了笑声，小玉似被什么刺到般：“也不要和我说什么‘爱’！一个对月千年的人没资格教训别人。”
她想要的爱是纯粹的：没有欺骗、没有背叛、没有谎言。
而沉香无疑是违反了这个爱，不止一次的欺骗自己。她或许不会介意他的选择、不会阻止他的脚步，但是她却无法接受他的不信任！在沉香欺骗她开始，就表明了他根本就不相信自己。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第二十三章[心劫难解]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