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秣陵旧事》平湖驿客

5、回忆（四）

　　　　五
　　凌青回到殿中，似乎所有人都知道她去了哪里，和谁在一起。丽真走过来，笑笑道：“王爷刚进来的时候，只顾着同四妹聊天。四妹只说了一句：‘刚刚三姐还在这里，怎么不见了？’王爷就立刻帮她找你去了。怪不得贵妃娘娘也说四妹是个有福气的。我看，现成的敬王妃放在那里，跑也跑不掉了。”
　　凌青但笑不语。此时众人在宫中也叨挠许久，便约了一齐告辞回去。
　　路上，丽真与允儿走在前面。瑟瑟挽着凌青，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两人步伐渐渐放慢，相较前者，已滞后许多。
　　“三姐，今天王爷当着大家的面，夸我生得好看，后来，又偷偷跟我说：‘这般好颜色，若流于别家，只怕小王的心也要碎成十片八片了。’”瑟瑟模仿敬王的语气神态，倒也有几分神似。
　　凌青设想敬王那副“好色”的样子，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也许王爷就是这样，见了女人，就跟蜜蜂见了糖似的，甩都甩不掉。”
　　“三姐，”瑟瑟停下了脚步，“本来我想问你，王爷找了你那么久，你们都谈了什么。但是想想，还是不问了吧。”停了停，又道，“我一见到王爷，就很喜欢他。我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他对我说的话，是不是对其他女孩儿都说过？大姐二姐她们，总是说王爷人太风流，可是我不介意。我们选上采女，就是要跟别人分享一个丈夫，所以只要王爷心里有一点点的喜欢我，我就很高兴了。”
　　她这番话语出至诚，凌青觉得如果不把实情相告，就好像是欺骗了一个对自己信任有加的妹妹一样。于是，便将在□□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在家的时候，父亲纳了五房小妾，我很奇怪为什么母亲不吃醋。结果她对我说：‘如果一件事情你无力去阻止，不如坦然处之。也许这并不是最坏的结局。’当时我并不懂这话的意思。但是，今天我懂了。四妹，你说得不错，我们选上采女，的确是要习惯跟别人分享一个丈夫，不管他是敬王、瑞王，还是其他的哪个王爷。既然选上了，那就是咱们的命。”凌青将敬王所赠的玉佩握在手里，紧紧地。一颗芳心既然让他搅乱，就索性沉沦到底吧。

　　那日之后，黄贵妃便常常差人邀凌青姐妹到华章宫作客。由于皇后早逝，她所出的几位皇子——太子、敬王等，自幼便由贵妃抚养，因此他们也常来华章宫给这位庶母请安。
　　太子与敬王相差仅一岁，虽不若敬王那般俊美不凡，却也是个仪表出众的年轻人。凌青觉得他身上有种令人不安的阴郁气质，但丽真她们却夸太子比敬王成熟稳重得多。
　　每次来华章宫，太子总是行色匆匆，绝不似敬王那般流连不去。不过他仍是为瑟瑟的美貌倾倒，每次来都会朝她多望几眼。以致丽真不无妒意地说：“四妹真是万千宠爱于一身！当初我说现放着一个敬王妃等着她，现在看，只怕太子妃的头衔也要落在她头上呢！”
　　瑟瑟听了这话，倒当了真，急眉赤眼地发誓，“这辈子除了敬王，谁也不嫁！”凌青将这话拿了打趣敬王，哪知他竟收敛了平日的笑脸，一本正经地问她，“青儿，你呢？你嫁不嫁我？”
　　“王爷竟问我这个！”凌青不觉又红了脸，“采女是由皇上指婚，可不是自己作主。”
　　“青儿，那我让父皇赐你做我的正妃好不好？”
　　凌青有些发愣。她感觉敬王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又切切实实、一字不漏地落进自己心里。她知道他是喜欢自己的，可又有些怀疑这样的喜欢或许只是他逢场作戏的一种，而终有一天自己也会成为他的一段过往，却不曾想到他竟这么快就许了一个永远。
　　“怎么，你不信我？”毫无预警的，敬王握住她的手，没有进一步的无礼举动，只是将那一双纤纤柔荑在掌中轻轻捧着。
　　凌青闭上眼，无力地，“王爷，我不明白。”
　　“什么？”
　　“为什么不是瑟瑟？不是丽真、不是允儿？而偏偏是，”她的眉头皱了一下，似有无限烦恼，“偏偏是凌青。”
　　“我也不明白。换作别人，一听到敬王正妃的名号，不说开心，至少不会像你这样，索性闭了眼，看都不看我，难道嫁给我，竟真的这样烦恼吗？”
　　凌青听他的语气，竟有些负气的意思，忙睁了眼，“我不是这个意思。”她也有些急了，但越到此时，越发觉自己词穷，“是，是——”想了想，索性把心事原原本本说出来，“我倒不是疑心你骗我。只是事发突然，何况才短短几日，我想不到你怎么会有娶我的念头。”
　　“你先别管这个，只说嫁不嫁罢。”敬王仍是那副生气着恼的模样。
　　“——我答应你就是。”凌青无可奈何，“我竟没见过一个王爷，还这么跟孩子似的耍小性子。”
　　敬王这时却笑起来。“不是这样，你怎么肯答应我。”他脸上似有得色。
　　凌青本待要嗔他，可是心情很好便装不出来，只好强忍着笑意，“好吧，你也耍得我够了。刚才的话——”
　　“刚才的话，我是言出真心。”不待她说完，敬王便抢着解释，“你别问我怎么想着娶你，只看你自己，你不也想着要嫁我么。所以，男欢女爱，本就没什么原因可说。非要追究个所以然来，不就没意思了么？”
　　凌青觉得他的话听着颇有疑惑，却驳他不倒。婚姻大事虽不可儿戏，但一入宫，自己的终身便算定了下来，不是敬王也会是别人，想想，毕竟还是眼前这个人合自己心意。
　　“你要还不信，我现在就去向父皇请旨。”
　　凌青却拦住了他，“等等吧。我还没想好怎么同她们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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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看了YIYI的疑问：谁是男主？看题目呀，既然说的是“旧事”，那男主肯定就是YIYI最不喜欢的敬王啦~~~~~~~~~~~~写到这里，我发现自己要说的实在是太多了，原先估计的十章肯定不够，汗！对于大家存在的看不懂的疑虑，在这里我也来作个解答好了。
　　接下来的篇幅多以回忆为主，主要说的是凌青与敬王之间的事，包括敬王的死因。然后再交待一下凌青婚后的生活，还有最后最后众人的结局。
　　当初写此文的目的，只是对言情小说中那种从一而终，生死不渝的爱情觉得不可思议，而生活是现实的，所以有意想写不一样的爱情。至少到现在，我对作这篇文的初衷都没有变过。
　　这么说，会不会令大伙失望呢？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