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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回 ...

  •   寒露时节的清晨略有些凉意,天空高远清淡,村后几座延绵不绝青山,在秋日温煦的晨光下略稍敛苍翠,绕着村庄里白墙乌瓦,倒是一派清幽宁静的景象,学堂门前的河流也清瘦了下来,碰着河床底错落的鹅卵石发出“叮咚”的声响,似钟磬管弦般悦耳动听,生生把偏居一隅的小小世外桃源奏出一曲美丽的秋晨乐章。
      学堂的主人今日并未如往常那般出现在学堂门口,远离学堂的一处宅院里,门口挂着大红绸结成的红花,大院门前贴着两个大大的双喜,往院中一瞧,四处摆放着尚未撤去的桌椅,上面放着孩童喜爱的喜糖瓜子,处处无不显示着这户人家喜意浓稠之感。
      院落左侧一处厢房,闭闭紧着,屋内黄花梨床上红帐落下,龙凤烛早已燃尽,只是主人似乎还因昨日的疲备久久不愿醒来。金花困意正浓,却因被捆着难以呼吸,略带床气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红色的纱帐,她轻眨了下眼,迟钝的转了下心念,侧头一看,只见穆鸿正睁开眼望着他,眸中带笑,见金花醒来,伸过头便凑嘴亲了她的唇瓣,吸吮了下才道:“金花,娘子!”说罢自己喜上眉梢的笑了起来。
      金花脸有些微红,心中还是有些恍惚,且不说十几天时间就成了亲,昨日一晚那种跌宕起伏心情就让她一时还以为是梦中,直至见到那个自己恨过几百遍的贼人,如今正将她搂在怀中,笑眯眯的唤她“娘子”,才将她的意识拉回现实。
      金花轻叹了一口气,虽昨晚他又是哄骗又是道歉的说出真实身份,她心中不甘总还是有的,只是面对穆鸿这种霸道的方式,且自己心中着实也有些喜欢了他,也只能作罢。她用手轻轻推了推穆鸿,道:“快起了吧,回头还要敬茶,我娘也饿了。”
      穆鸿笑着看她,道:“不必担心,林妈妈这时早就在外头做好早点。”说完又要亲眤的磨蹭她的前额。
      金花有些惊讶,她挣出他的搂抱用臂膀撑起身子,俯身看着穆鸿问道:“林妈妈?她什么时候过来的?”
      穆鸿伸手去拉她的衣襟,里面什么也没有,只外面薄薄的披一件白色里衣,还是穆鸿昨日怕她冷着,特意给她加的,那时金花早就累得一动也不能动,此时因金花突然撑起身子,饱满的前胸正若隐若现的在他眼前晃荡,他看着心里骚痒难耐,嘴里又开始哄道:“林妈妈昨晚就歇在这里,娘子不必理会这事,为夫想再睡会儿……”
      金花见他大手一撩,身上本就未系好的衣裳一下子便滑落了下来,露出春色一片,不由得气急,道:“夫君,这是白日!”
      穆鸿眨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无辜的看她,道:“娘子,誰与你说,这事还有分白日夜间?”说罢闷笑一声,一扳手就将她按了下去。
      金花昨夜拢共还没睡上一个时辰,身上的酸痛还未退去,腿到现在还在颤抖,哪里肯依,挣扎了起来,嘴里轻声求饶:“夫君,林妈妈在外头呢……”穆鸿伏身深情啃吮,金花被他撩得情动不已,也就随他去了……

      直至近辰时末,二人才穿好衣裳从新屋出来,杨婆婆今日精神很好,早早的就坐在院中晒了会儿太阳,金花一出屋子就见到前次送鱼肉的那妇人,正拿了饭菜伺候着杨婆婆用早点,金花转头看了穆鸿一眼,不知如何应对,穆鸿嘴唇一勾,伸手捏了下金花小巧的鼻子,回头冲着那妇人道:“林妈妈,你来一下。”
      林妈妈应了声,放下手中的碗筷,走了过来,叫了声:“公子。”
      穆鸿道:“这便是你家少奶奶,你二人已见过一面,往后少奶奶家中的一切,就劳你打点。”林妈妈称是,又向金花福了福。
      金花忙向她还礼,嘴里唤道:“林妈妈好。”这才上前扶起婆婆,往厅堂走去,此时日头早就晒到院中,她心中有些难为情,道:“娘,您坐去厅堂,让我们给您敬茶。”
      杨婆婆心里高兴,又知晓二人年纪尚轻,一进贪欢总是有的,于是笑着拍金花的手,道:“你不必着急,年轻人爱睡总是有的,不要管我这老婆子。”说归说,还是慢慢的走到厅堂案几旁的太师椅坐下,受了他们二人新婚的敬茶。
      自杨公公离开村子,不知去向后,杨婆婆本就是担心难过,但终归还有儿子在身旁,日子还过得去,只后来儿子离开了,她才受不住打击,一下子便完全将自己封闭了起来,不闻世事,本以为就这样直至入土,没料到半路跳出一个又有学识又是孝顺的先生,认了她做娘,这种好事她想都没想过,身体早就好了一大半。
      今晨早早就起身,自己摸索着想去给儿子媳妇做早点,没料到才到厨房,便上来一个人扶了她,轻声唤她“老太太”,把她吓了一跳,忙问道:“你是哪位?”
      听了林妈妈的介绍,心中又是一阵欢喜,想着儿子这般孝顺,越发觉得自己真是被上天眷顾,回屋便点了香,拜了几拜,感谢菩萨恩惠杨家。
      金花昨日听穆鸿的意思,就晓得这林妈妈原是穆府的管事,曾近身伺候过长公主,若是往常,这样人家的妈妈,她这种乡野村妇只怕连见一面都不易,也是因了穆鸿的关系,才派在她身边,虽说如今她是主子,但金花可不敢真拿自己当主子,破着脚便去厨房帮忙。

      本朝自先皇驾崩,新皇登基已十四个年头,按说一个皇帝坐了十四年的皇位,想必国家体制及民生经济等方面,都早已形成完善的制度,民心也该稳定,但本朝却不同,先不说皇帝在位几年,只这皇位就来得名不正言不顺,有人传闻先皇有遗诏传位给时年二十五岁的惠王,但惠王远在西北一带驻守边关,连先皇病危的消息也一直被封锁无从知晓,直至亲兄弟在京中登基,他才被传召入京拜见新帝,惠王大怒之下,只身穿孝服,领众将士朝京城方向叩拜先帝,从此将雍州梁州荆州一大片疆土圈起,与朝廷势不两立,但也未领兵北上夺回皇位。
      朝中许多大臣因一夜之间换了新主,且不是原本遗诏中的惠王而惶惶,许多清流便挺身指责新皇谋逆篡位,其中就包含京中四大这族之首的古家,新皇为了让朝堂反对之声销声匿迹,于是拿了这古家开刀,一时之间一百多年的大家族,上下几百号人口全部被抄家斩首,菜市口血流成河,连当时一向受人尊敬但从不参与朝政的长公主也怒斥新皇如此杀戮行径,恐违背上天好生之德,不配当万民的国君,众人正为长公主正义而喝彩呐喊时,过不了多久,长公主莫名在公主府自缢,驸马穆忠仁与两个儿子被安上谋害皇亲的罪名流放北寒之地,永世不得回京。

      从此,朝中百官虽心中不服,但也没有再出言反对,可惜,不知真是上天不认可这位天子,还是另有原因,新皇一直无法把控整个国家,朝廷虽在各州郡设立官府,但一直被传闻中公子鸾所左右,国家几大决定性商业以及朝廷最看重的文士,都以公子鸾马首是瞻,各郡府几乎无法颁布政令行事,这让朝廷很是惶恐,皇上本意是招揽公子鸾入朝拜相,但公子鸾不屑权位,只愿当一名闲云野鹤漂浮不定,世人连他年龄几何也不知,更是别说他的踪迹。

      誰能想到,被世人敬仰曾被传为八十岁老翁的公子鸾,此时正在一处乡间宅院陪着娇妻吃着清粥小菜,闲情逸致的沐浴秋晨日光。
      秋风淡淡,将金花鬓发撩起,穆鸿伸手挽住发丝,绕在手指把玩,杨婆婆早就回屋诵经,林妈妈自是退得远远的,这里只剩下他们夫妻二人柔情似蜜的纠缠在一起。
      穆鸿搂着金花,看着院中从梧桐树上飘下的满地枯叶,想着不久便要西进与惠王汇合,心中万分不舍,道:“金花,我离开之后,这里一切就让林妈妈来帮衬你,你也不必再去地里劳作,林妈妈自会安排处理家中事务。”
      金花虽已知晓他急着成亲的原因,但却不知他具体何时要离开,如今听他这般语气说话,隐隐有些惆怅,道:“夫君一定要离开么?”
      穆鸿看着她,轻轻笑了笑,道:“若是可以,我宁愿陪着娘子,一辈子也不要分开,可是,”他目光沉了沉,“父母兄长都在含恨看着呢。”他目光悠远的看着远方逶迤起伏的群山,山那边直通京城的方向,有一座宅院,那里曾经是他和父母兄长一同玩乐的家,那时候,他的世界里只有幸福快乐,与兄长二人时常闹得父母哈哈大笑,世间再也没有比那更温馨的画面了,他低头看金花,道:“花儿,为夫需要努力了,让娘子为我生许多孩子,最好满院子跑!”
      金花被他突然冒出来的话弄得有些愣住,等反应过来,不由得一脸通红,娇嗔的骂道:“不许在外头说这样的浑话!”想了想,又低头“嗯”了一声,便畏羞的将头埋在穆鸿的怀里。
      穆鸿爱极了她的小模样,与人前那清风傲骨的姿态完全是两极,而这小模样只有他才能看得到,他心中溢满幸福,喟叹着将她抱紧,轻吻着她的丝发,呢喃道:“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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