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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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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好周六,下午3点,冬日暖阳。
苏望却一脸惨白,以龟行之速往家蹭,一步一龇牙,两步一咧嘴,平日里不到三分钟的路程硬是被他走了半个小时。
苏公子心里郁闷啊,懊悔啊,愤怒啊,满腔纠结情绪,却没处发泄。始作俑者自是不必多说,唯一可以作为聆听对象的王萱然更是不在苏望考虑范畴之内——以她的阴损性格,苏望现在的这般处境必然只会被当做免费娱乐看待。况且这种事本身就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苏望甚至希望连风璨都会因为一些不可抗拒原因——比方说早老性痴呆症一类——忘记曾经发生过这么一件让他想撞墙的事,当然,这种可能性是非常之低的。
但所谓“背”之一字,其精髓就在于怕什么来什么。于是苏望小朋友好不容易蹭到电梯门前,正好撞见了刚拿完信的萱然。二人对视一秒,萱然瞠目结舌。
原因无他,只是苏望此时模样非常难得。初冬时节,天气还不算太冷,于是苏望只穿了一件衬衫外罩一件羽绒服。因为是在室内,羽绒服的拉链并没有拉上。衬衫最上面的3颗扣子因不明原因失踪了,隐隐露出的脖子上几枚可疑的红印昭然于世。再往上,过于白皙而只能称之为惨白的脸上,嘴唇肿肿得,眼眶微微发红(疼的),纠结的眼神还没来得及收好,只有鼻子还是原先的样子,但存在感不大。
要知道苏望其人在人前向来一派温文,玉树临风,难得的一次脱离了其伪斯文面具,却是这样一幅暧昧不明中透着狼狈的模样。于是萱然毫无悬念的愣在原地,电梯来了都不知道,最终被苏望恼羞成怒的扯了进去。
一进电梯萱然就蹲下起不来了。
一般而言,笑容如果单纯按照程度来分大概可以分成三种:无声的微笑,出生的大笑,以及无声的笑过头。王萱然同学现在就处于第三种的状态中。
萱然笑得那叫一个辛苦啊,仗着电梯里只有苏望以及她自己便不计形象的抱着肚子蹲在地上,还要艰苦的在宣泄情绪的同时努力呼吸,好不困难。
苏望持续不断的深呼吸,最终仍是没忍住,一把将几乎笑瘫了的萱然拎起来,口不择言:“笑什么笑,没见过啊。”说完自己就后悔了,看好不容易逐渐止住笑意的萱然一下没忍住又笑喷了便更加苦闷了起来,偏生王萱然这个人估计从出生就不懂得什么叫乖觉,还要去挑拨。
“嗯,没见过,”萱然说,“你那位强攻先生终于得手了?还是你自己送上门的?那你那会儿还拉着我跑什么,浪费体力。”
“……”苏望说,仰头做专心致志凝望楼层指示屏状。
“好啦,这次失手了还有下次呢,又不是女孩,第一次什么的不用太放在心上。”电梯到了,萱然安慰道,她向来深知刺激人要适可而止的道理。
苏望没答话,略略点头便下了电梯。心里却想:绝对不可能有下次了,那个人任何机会都不能给他,设计不过我还躲不起么。
就因为苏望同学的这点心里活动,食髓知味的风璨先生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连苏望的影子都没看到。
苏望这次确实是铁了心要保自己的身家性命,不仅手机每天不开,还贿赂了萱然每次下课陪着他在楼里消磨两个小时,直到风璨因为不明原因必须离开为止。导致风璨无比后悔当时没将他的地址搞到手。
其实这也不能全怪风璨,谁知道一直以来都表现出一副欲拒还迎姿态的苏望小朋友说失踪就失踪呢,不然无论如何他那天也不会那么轻易的放他回家,至少也不该顺应了他的坚持让他一个人回去。
两人见不到面,自然也就没有所谓的和解跟谈判,如此一拖便是一个月,却也只拖了一个月,与苏望同学之前预计的一生相差甚远。
而导致苏望的计划出现差错的,确实王萱然的存在。
萱然这个学期选了中国哲学,有一篇论文要写,于是约了助教讨论论文事宜。到了约见的那个办公室,萱然敲门,满脸堆笑的推门而入,看清里面等着的人,呆滞。
“抱歉,走错了。”萱然说,立刻转身就要离开。
“如果你是为了PHL237的论文来的,那我想你应该没走错,王、萱、然同学。”那人以满是笑意的声音说道,颇有戏弄耗子的猫的味道。萱然只得不甘不愿的往回蹭,蹭到椅子上坐好。
“真是见面不如闻名啊,萱然同学。”那个人又说。
“呵呵,您真客气,风璨先生…”萱然干笑着说,心里万分沮丧:早知道应该先向苏望打听清楚了这人的英文名,不然也不至于就这么硬生生撞枪口上。
“看来我也不用更深一步的自我介绍了,请你告诉我苏望的住址吧。”风璨说,笑真是很快乐啊很快乐。
“…我不知道。”萱然垂死挣扎。
“你不知道他每次跑的时候干嘛非要拉着你一起。”风璨倒是一点都不急,好整以暇的倒了两杯白水来,一杯放在萱然面前,另一杯自己端着,优雅的喝了一口。
“…那是因为他怕你误以为我知道然后对我严刑逼供…”萱然秉持着说谎要彻底的原则狡辩,小心翼翼的看了面前那杯水一眼,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没敢喝。
“噗…”风璨笑喷了,十分赏心悦目,“喝吧喝吧,我保证不会因为一杯水追究你刑事责任。你可真是苏望的朋友,行为模式都跟他系出同宗。”
萱然心里对风璨的评论不以为然,却没敢反驳,捧起水杯以滴为计量单位的舔着,不住的盘算着怎么才能在不得罪眼前这人的情况下不出卖苏望。
当然,不管是用身体的哪个部位来想,风璨都是不可能轻易放过她的——他也是要为自己的幸福着想的。
于是风璨笑容可掬的看着萱然,看的她感到背后一阵恶寒,立刻放下杯子坐好,不敢再假借喝水拖延时间。
“你真的不知道?”风璨闲闲得开口问。
“嗯,真的。”萱然说,脸色都不变一下。
“那就麻烦你帮我问一下好了。”风璨说。
“……”萱然说。
“你都到手过一次了,也不新鲜了,就别再追着不放了吧…”一片沉寂之后,萱然又说,非常之没有底气。
“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对苏望放手的打算。”风璨说。
“唉…”萱然叹气。
“刚刚你说苏望怕我对你严刑逼供是吧?”风璨说,笑得极为晃眼,“现在看来这倒是个不错的提议。”
“…对革命同志而言严刑逼供是没有用的,”萱然说,立刻做威武不能屈状,“所以你还是不用浪费时间在这上面了…”风璨状似不经意的拎起满是论文题目的纸看了又看,王萱然同学立刻改口,“当然,作为一个让无数社会学家批判了又批判的80后,别说革命抗战了我连团都没加入过,您是想现在就去找他还是之后?我给您带路。”
“还是先解决你的问题吧,你来这儿到底是要问什么来着?”风璨和蔼可亲的问。
作为一个在国外读书的大学生,有一个信条是必须遵守的,那就是:宁可与教授对骂也不能得罪助教,尤其是在被其知道了姓名之后。要说原因倒也简单——教授作为一门知识的讲解者以及课程的策划者固然值得尊敬,但判分的可都是那助教啊。
所以,苏望你就舍身取义吧,我会记得你的,阿门。萱然在心里想。
与此同时,我们毫无警觉地苏望同学正在家里将伟大的革命精神寄托在电脑上——在契而不舍坚定不移的拼搏了一段时间之后,他终于与同志们一起攻克了一个名为卡拉赞王子的邪恶头目,并且在瓜分战利品之时一个不小心得到了传说中的‘光明的裁决’。
苏望激动了,心想老天果然是眷顾我的啊,果然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啊,果然摆脱了那个叫风璨的就好事不断啊。
当然,就他目前所掌控的事实来看,没有办法推断出老天的真意也是可以理解的。如果真的有神的话,那么很有可能,或者说基本可以肯定牠只不过是为了补偿某人在不久的将来所要面临的一切而想要做些补偿罢了。
命运,是个十分奇特的东西,你永远无法得知在好运之后跟着的是什么。
----------------在偷吃萱然没有收好的蛋糕时被扣在塑料盒盖下出不去的bubb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