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一章 艾尔 ...
-
标准历299年，1月2日。
蓝普克城，议会长弗兰·晨光官邸内。
艾尔·巴特虚弱地坐在床边，看着窗外那下个不停的细雨。几天之前，他也是被关押在这个房间里，一位自称是魔法师的人闯入他的梦境，指示他除掉帝国将军莱斯·布朗顿。
然而他失败了，准确来说，是他自己放弃了杀死莱斯的机会。
“笃笃。”身后传来了轻轻敲门的声音。艾尔没有作声，因为他知道任何人进入这房间都不需要自己的同意，来者只是客套一下而已。
“艾尔·巴特。你想好了吗？”弗兰·晨光推开房门走了进来。艾尔默默地看着眼前这名位高权重的老人，当目睹艾尔两手空空地回到蓝普克城后，弗兰仿佛在一夜之间变得苍老了许多。他那满头的白发也似乎不如几天前看上去那么硬邦邦，而是缺少生气，无力地垂在脑袋上。
“艾尔，你为什么没有杀死莱斯？”这个问题，弗兰已经重复过无数次了。
艾尔摇摇头：“弗兰大人，没有任何原因，这是我个人的选择。”
弗兰冷冷地盯着艾尔，艾尔的目光也毫不示弱，紧紧反盯着弗兰灰色的眼珠。“无论您再问我多少遍，我的答案只有这一个。”艾尔补充道。
“哈哈，很好，很好。”弗兰笑得非常勉强。“既然你没有别的东西要对我说，那么我只好把你交给李·杰克逊大人发落了。”
“我不反对。”艾尔回答得十分干脆。
弗兰轻蔑地哼了一声：“年轻人，不要嘴硬，要知道落入李大人手上，你就只有死路一条了。这两天李大人三番四次来找我要人，我一直都推搪着……”
“大人，您为什么不把我交出去？”艾尔直接了当地打断了弗兰的话。
“因为我还相信魔法师的话！”听了艾尔这句话，弗兰怒不可遏地提高了音量。“我还寄望着你会成为联盟的救世主，但没想到你根本不相信任何人，根本不愿意和我合作！”
没错，魔法师果然是说服了弗兰·晨光。
“那么大人，您和我一样，都受魔法师的指示而办事，对吗？”艾尔问道。
弗兰脸色微微一变，不快地说：“我为瑟尔文联盟工作，没有任何人能够指示我。”
“那您相信那位魔法师吗？您见过他？”艾尔转过脸去，窗外的雨点逐渐变得稀落了。
“我没有见过他，但我……我基本能相信他的话。”弗兰的语气显得有点犹豫不决。
艾尔苦笑着说：“弗兰大人，既然您一再坚持认为我不动手杀死莱斯是另有内幕，那么我把当时莱斯·布朗顿和我所说的话转告您吧。”
艾尔回头迎上弗兰期盼的目光：“因为他们有强大的力量，所以你就相信他们？”
弗兰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指着艾尔，用颤抖的声音说：“艾尔·巴特！你居然敢教训我？我……”
艾尔已经作好了被弗兰狠狠训斥的准备，可就在这时，一个冒冒失失的年轻人撞入房内。“大……大人……不好了……”
艾尔认得这个人，他是弗兰的贴身侍卫，名字好像叫克拉克·晨光。
“混帐，怎么不敲门就冲进来了，什么事情？”弗兰把自己还没来得及向艾尔发泄的怒气一股脑地投向克拉克。
“弗兰大人，是李·杰克逊大人，他再次来向我们要艾尔·巴特。”克拉克虽然被弗兰劈头狠骂，但很快就调整过来，用快速而清晰的词句汇报着情况。
“来得正好，我也正想把这个和他老爸一样顽固的家伙扔出门。”弗兰气冲冲地瞪了艾尔一眼。
“但是，李大人这次是带兵前来，包围了我们的官邸。”克拉克低着头，飞快地说道。
“你说什么！”弗兰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李·杰克逊这家伙想造反吗？”
克拉克不敢抬头，说：“大人，您看窗外……”他恰到好处地中断了自己的话。
弗兰走到窗前，浑身激动得不由自主地颤动着：“好啊，李·杰克逊，这个野心勃勃的家伙，欺人太甚！”
艾尔也站了起来，走进窗台，发现窗外的雨已经基本停了。放眼看去，只见弗兰官邸前的庭院内全是黑压压的人头，所有人都穿着联盟军服，过半人的手里还拿着武器。在官邸门外，还聚集着更多的士兵，艾尔估算了一下，大概有三千人。
一位骑着白马，身材健硕的金发男子对着官邸的方向大声喊道：“弗兰·晨光大人，请您尽快交出艾尔·巴特。”
这人一定就是李·杰克逊，露西亚就是被他害死的。艾尔的心中突然燃起了一股复仇的火焰，他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的拳头。
弗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朗声应道：“李·杰克逊大人，在蓝普克城内动兵戈，围攻议会长的官邸，按照联盟法律可是死罪啊。”
“哈哈哈哈！”李的笑声尖锐而可怖。“弗兰大人，您包庇联盟重犯，不知道又该当何罪？”
“这次捕捉艾尔·巴特是我的命令，我有权对他进行审问。如果李大人希望提审艾尔，请您通过联盟议会提案……”
“荒谬！”李厉声喝道。“弗兰大人，我们的议会可不是由您一个人说了算数的。艾尔·巴特越狱，杀人，叛国，罪孽滔天，证据确凿，大人却一直诸多借口，把此人藏匿于自家官邸内，不知道到底有何打算？”
弗兰飞快地对克拉克说：“克拉克，马上通知近卫军前来解围。另外，组织一下官邸内的人员，看看有多少战斗力。”
“遵命！”克拉克领命而去。
艾尔轻轻地对弗兰说：“弗兰大人，您就把我交出去得了。”
弗兰却不理睬他，继续高声对李说：“李大人，艾尔·巴特确实在此，请您让士兵散去，我稍后就派人将罪犯押送到您的官邸去。”
李笑着摆了摆手：“弗兰大人，您看，这些士兵都不是我的手下啊。不瞒您说，军中的几位将军也对您老人家包庇重犯的作为颇有微词，所以才派兵协助我前来押解犯人。如果您再不愿意交人，可别怪我们强行押解了哦。”
“李·杰克逊！你胆敢闯入我的官邸半步？”弗兰狠狠地跺着脚。“快把士兵解散，我们再从长计议。”
“弗兰大人，得罪了。”李大手一摆，身后的士兵立即像潮水一般涌向屋子。
“冲进去，捉拿犯人！”李看着弗兰，补充道，“谁敢阻止我们行动的，格杀勿论！”
“关大门！消灭入侵者！”弗兰也扯开喉咙大叫着。
艾尔忧心忡忡地看着下方的庭院，他知道弗兰作为联盟高官，官邸里自然常年有士兵把守，但估计人数不会超过三百人，如今李带领着三千人要想攻进来，这屋子恐怕不容易守住。
弗兰的卫兵死命地要想关上大门，而李的士兵们则用长矛和盾牌卡住大门，双方僵持了一会儿，终究还是门外的士兵人多力量大，轰隆一声，木制的大门倒下，尘土飞扬。当然，李的士兵们冲进屋子后，艾尔在这房间里就看不到下面的情况了，只听到越来越响的吵闹声和兵器交加的声音。
“你们疯了么？停手，退出去，退出去！”弗兰气急败坏地向着下方大喊大叫，可是他的声音一下子就被吞没了，李的士兵们毫不客气地源源进入官邸内。
“大人，李大人带来的士兵已经冲进一楼，我们的人在楼下全力抵抗着。我在二楼布置了五十名弓箭手，需要向下面放箭么。”克拉克急急忙忙地跑进房间，询问道。
“放箭！放箭！”弗兰不顾一切地高声喊着。
艾尔刚刚想开口阻止，布置在二楼其它房间内弓箭手已经齐刷刷地开始射击了。庭院内传来几声惨叫，然后是更加愤怒的声音：“他们居然放箭！”“冲上去，杀死他们！”
“弓箭手，准备！”这是李的声音，看来他这次是有备而来。
又一股箭雨从二楼倾射而下，换来的回报是庭院内更猛烈的弓箭回击。从艾尔的位置可以看到隔壁房间内两位年轻的弓箭手，他们轮番向楼下各射了两箭，当其中一位第三次弯弓搭箭瞄准射击时，一支从下面疾飞而来的箭矢刺穿了他的咽喉，顿时鲜血四溅，整个人软绵绵地倒下。他的同伴红着眼再射出两箭后，也被一箭穿心，跌落到下面的庭院内。
“大人，怎么办？”克拉克焦急地问。此时二楼的弓箭攻击已经变得稀稀落落，看来弗兰的人基本已经被消灭，而楼下的攻击猛烈依然，有几支箭矢甚至飞进了他们的房间内。武器的撞击声和厮杀声越来越近，听起来已经杀到二楼了。
“把艾尔交出去吧，只是，不知道李的目标到底是艾尔还是我……”弗兰颓然地摇着头，叹道。
“大人，李大人说过只要交出艾尔即可。”克拉克边说边看着艾尔，他的心里也许在责怪艾尔惹出了这么多事端吧？
“你不了解李·杰克逊，他只是以艾尔为藉口对付我。从看到他带兵前来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他绝对不会放过我了。”弗兰巍巍地走向房门外。
“大人……”克拉克抽出自己的长剑，“如果真的是这样，请让我保护您。”
“不，不要作无谓的牺牲……”弗兰一句话没说完，房门就被人踢开了，两个联盟士兵狠狠地冲了进来。
克拉克抢先说：“艾尔·巴特在这里，不要滥杀……”只是话音未落，冲在前面的那个士兵已经手起刀落，把弗兰·晨光砍倒在地。
“大人！”克拉克悲痛欲绝地大喊，举剑冲上前。另外一个士兵手持长矛，猛地刺向克拉克，克拉克这人却是身手敏捷，侧身闪过长矛，顺势一剑，就削掉了长矛兵的头盔，可惜没有击中对方要害。克拉克再追砍一剑，又被从旁伸出的一把大刀格开。
“哼，以多欺少么？”克拉克面无惧色，一把长剑死死防守，对方两把武器长短结合，连连攻击，虽然场面占了上风，却也讨不到什么便宜。
怎么办？艾尔心想，如果手头上有武器的话，我也来拼命杀几个人好了，反正都是死路一条。然而被软禁了好几天，艾尔也清楚地知道这个房间内肯定没有任何可以当武器的物品，连个花瓶都没有……
艾尔的目光在房间里扫了好几遍，最终落在地板上面，一支白色尾羽的箭矢歪歪地插在华丽的地毯上。
艾尔轻轻地蹲下身子，房间里的三个人都全神贯注地兵刃相见，没有人留意到他的动作。
于是他拔起了那支箭。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第一章 艾尔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