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四章 爱丽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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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离河的北岸，最大的城市是雷哥拉德帝国统一之后才建立起来的天涯堡，而在河的南岸，最大的城市是有着悠久历史的海港城市希望城。两个发达城市之间相距甚远，当然不利于南北两岸的经济交流，于是在三百年前，瑟尔文联盟人民把几乎正处于天涯堡对岸的一个名为河畔镇的小镇，慢慢地改造成一座颇具规模的城市，并命名为河畔城；而帝国方面，在接近离河出海口处，也逐渐建立起一座恢宏的海港城市——海角堡。
其实随着经济发展和双方关系的正常化，帝国和联盟方面都考虑过建一座跨越离河的桥梁，但好事多磨，因为各方面的顾忌，多年以来都没能把桥建起来。于是离河两岸大大小小的渡口依然繁华，而飞鱼渡，正是离河南岸，河畔城附近的一个传统小村庄。
“六十七、六十八……七十一！好，全部齐了呢！”一个天真的小女孩光着脚丫子，站在草地上，认真地数着她的羊群。她穿着朴素的白色布衣，戴一顶自己编织的草帽，帽子上还套着一个鲜花做成的花环。
“小白靠左边，小黑靠右边，咩咩站中间，好了，带好你们的下属，跟着爱丽丝公主，回家！”名叫爱丽丝的小女孩东指西点的，也不知道她的羊群有没有听懂她的话，反正羊群稍微混乱了一下子，就乖乖地跟着她走了。
爱丽丝边走边哼着小调，她自己作曲的《爱丽丝公主回宫殿》，昨天邻居家的小男孩听到她哼这首歌，说她臭美呢。
“嘿，臭美就臭美。”爱丽丝得意洋洋地，走几步，就在路边转个圈，像是在跳舞。
很快爱丽丝就回到家了，她先把羊群赶回羊圈里，然后去屋后洗了洗手和脚。父亲最不喜欢爱丽丝满脚沾泥地跑进屋子里，为了这个她可是没少挨骂。
然而今天的气氛很不好，刚一进门，爱丽丝就差点被父亲扔过来的鞋子扔中。
“那么简单的菜你也能弄成这样子！”父亲有点醉醺醺的，他在骂母亲。
母亲也不吭声，红着眼在收拾着厨房。
“爸爸，妈妈，爱丽丝回来了……”
父亲没好气地看了母亲一眼：“你看，这孩子，像个野孩子一样，整天除了放羊就啥也不会。”
母亲颤颤地说：“别骂爱丽丝，她也是你的女儿啊，在这乡村小地方里，你还指望她当个宫廷淑女么？”
“嘿，这里可是乡下破地方，你当初干嘛肯嫁给我。”父亲一个酒瓶扔向母亲，只是准星比较差，远远地扔到院子里了。
母亲又沉默了，只是低头哭泣。
“不要哭了，烦死了！”父亲越骂越大声。“哈，娇生惯养，后悔了吧，早知道留在王室里对不对？”
母亲由哭泣转为抽泣。
这样的情景，十四岁的爱丽丝已经见过很多次了，自从她懂事以来，就记得父亲和母亲的争吵几乎永不停止，每隔三五天就吵一次。她也约莫知道父母吵架的根源，母亲年轻时是某家贵族里的女仆人，父亲则只是一个乡下人，至于他们是怎么样结合在一起的，爱丽丝根本无法理解，母亲也不肯向她多透露半句。
“结婚不是两个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么？”爱丽丝似乎永远搞不懂大人们的世界。每次遇上父母吵架，她也不劝，因为劝他们没用，也不会哭，因为哭更加是没用。
爱丽丝宁愿自己一个人，或者再多牵一头羊跑到路边去吹风。
“咩咩，今天你来陪我吧。”爱丽丝在羊圈里挑了一头纯白色的小羊，抱着它，往着渡口一路小跑而去。
“呼呼。”爱丽丝一口气跑到飞鱼渡的渡口，因为怀里抱着的小羊也不轻，她跑得有点上气不接下气。飞鱼渡离河畔城很近，过路的游客和商队一般会选择都在条件更好的河畔城搭船过河，飞鱼渡这个小渡口就显得很冷清了。
爱丽丝把小羊放下，自己一摊腰睡在路边，望着蓝天白云。有时候，她可以就这样睡着，看白云缓缓飘过看上一天，用父亲的话来说，就是“神经病”。
今天的天蓝得多么透彻啊，为什么人们总是在那么美丽的天空下吵架呢？
爱丽丝轻轻地抚摸着小羊咩咩的毛，思索着……
“请问……”
“嗯？是和我说话吗？”爱丽丝坐起身来。
“请问从这里去河畔城还有多远呢？”一个装束打扮很紧凑，看上去像是穿军队制服的年轻女子彬彬有礼地问爱丽丝。
“啊，河畔城么，这里往东走，骑马的话很快就到。如果是步行的话，普通男子要走大概一个小时，女子要花更多的时间。”
“哟，小妹妹，你的回答可真专业呀。”女子赞许地说。“好样的。”
“当然了，我可是聪明伶俐的爱丽丝哟！”爱丽丝好奇地看着对方，问：“大姐姐，你这是去打仗么？”
“哈哈，怎么会是打仗的，我是从帝国那边坐船过来的，要是帝国军人的话不早被码头的联盟士兵砍翻一千遍了么？”
“噢，说得也是哦……”爱丽丝不好意思地说。
“你觉得我这身服装像军人？哈哈，小妹妹，你听说过国家地理协会么？”
爱丽丝摇摇头。
“年轻冒险家协会呢？”
爱丽丝继续摇头。
“呀，这下该怎么向你解释好呢……帝国方面的国家地理协会相当于联盟这边的年轻冒险家协会，反正就是以考查为名，到处游山玩水的一种职业……咳咳。”
“哇，那姐姐你是一名冒险家？好厉害哦！”爱丽丝崇拜地说。
“啊哈哈，可以这样说吧，我的目标就是历遍戈里亚大陆。光是北方就花了我三年多的时间，凛冬之墙外的风光真让人震撼……不扯那么远了，反正现在我是准备南下游览，第一站就是河畔城。”
“但是，人为什么要旅行和冒险呢？”爱丽丝不解地问。
“呃……”女子一时语塞。“小妹妹，你叫……爱丽丝？提问很有水平嘛……”
“旅行很有意思么？”
“嗯，可以见识到不同的风景，不同的人，旅行能让你更好地认识这个世界，让你心灵受到洗涤和升华，还有……”
“啊，那大姐姐，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问吧。”女子摆出一个友善的微笑。
“为什么人结婚之后还要吵架呢？”
女子额头冒汗：“天啊，你为什么尽问些我不懂回答的问题，呜呜……”
幸亏爱丽丝自言自语地说：“看来我也要成为一个冒险家呢，这样就能解答我心中的各种问题了。”
“哈哈，真好，我支持你。”女子似乎想起了些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胸章。“来，爱丽丝，这个送给你哦。”
“哇，好漂亮！这是什么东西呀？”
“这是雷哥拉德帝国方面，国家地理协会的徽记。带着这个胸章的人可都是冒险家哦，即使是两国处于敌对状态，也不会随便伤害对方的冒险家的哦，因为冒险家们是受所有人尊重的。”
爱丽丝爱不释手地接过胸章：“啊，好厉害，我戴上这个就成冒险家了吗？”
“哈哈，可爱的小妹妹，你觉得是就是吧，反正这东西在瑟尔文联盟内没啥用处，我还有联盟这边的冒险家徽记呢，什么时候重回北方时找国家地理协会申请补办一个就是……”女子越说越小声。
“大姐姐，你后面说的是什么？我没听清楚。”
“哈哈，没事，呵呵，你就收下这个吧。时间也不早了，我还得赶路去河畔城呢。”
“谢谢你呀大姐姐，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哦哦？我没告诉你么？哈哈真是健忘呀，我叫丝嘉尼，丝嘉尼·影月。”
“记住了，丝嘉尼大姐姐！”
“‘大’字其实可以省去……哈哈，好了，我得走啦，谢谢你，爱丽丝妹妹。”
“啊，姐姐，我们还会见面么？”
丝嘉尼拨弄了一下头发：“爱丽丝，冒险家们流传着一句格言：有缘人必定再相见。我相信我们肯定会再次见面的。好了，我还得赶时间，感谢你陪我聊了那么久，有时候，一个人旅行也蛮无聊的耶。”
“再见，丝嘉尼姐姐。”爱丽丝使劲地挥着手，她还没感受过如此奇妙的偶遇和分离，只觉得鼻子有酸酸的感觉。
“再见，爱丽丝。”丝嘉尼眨了眨眼，潇洒地向东方进发。
爱丽丝静静地看着手中的胸章，图案是一条精致的金蛇，没想到呢，就这样子成了一个冒险家？爱丽丝突然觉得心里勇气大增，抱起地上的小羊，径直往家里走去。
父亲和母亲已经吵够了，家里又恢复了寂静。爱丽丝悄悄地走到母亲身边，轻声说：“妈妈。”
“嗯？爱丽丝，怎么了？”母亲温柔地摸着爱丽丝的头发。
“妈妈，我成了一个冒险家呢。”爱丽丝故作神秘地说。
“冒险家，什么冒险家？”母亲迷惑地问。
爱丽丝把刚才的事情完完整整地告诉了母亲，母亲笑了。
“爱丽丝啊，冒险家靠的不仅仅是胸前的徽记哦。只要有一颗冒险的心，谁都可以当冒险家。”
“啊？是这样子的么？”
“是的，同样道理，只要有一颗勇敢的心，你就是一位勇士，不管你是牧羊姑娘还是国王将军。”
“那爱丽丝要是有一颗爱美丽的、公主的心呢？”
母亲刮了刮爱丽丝的鼻子：“那你就成了美丽可爱的牧羊公主爱丽丝了呀。”
“啊，我是公主，哈哈，妈妈也是公主。”
母亲的目光似乎黯淡了，像是在努力地回想什么往事。爱丽丝见母亲沉默不语，拉了拉母亲的手臂：“妈妈，怎么了？”
“爱丽丝，这些年来你受苦了……”
“没有啦，和爸爸妈妈在一起的日子，爱丽丝过得很开心。”爱丽丝略微停顿了一下子，“当然了，要是你们不吵架的话，我就更开心了。”
母亲抱住爱丽丝，哽噎着说了一句奇怪的话：“总有一天，你会拿回你应得的一切，我的公主。”
“妈妈？”爱丽丝不解地望着窗外的星空。
大人们的世界，她一直没能理解。有时候她希望自己快点长大，好明白大人们的思维，有时候她又希望自己不会长大，永远是停留在母亲怀里的小女孩，就像现在一样。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四章 爱丽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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