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
-
那时的云依,只是长安城长安街里弄里云姓一家的大女儿。那家夫妻二人,靠给人织布为生,生有两个女儿,云依,云裳。二个女儿从小温柔乖巧,体贴父母。每每有事,总是争抢去做,然而大女儿云依却是较小女儿云裳漂亮许多,但小女儿却比大女儿活泼一点,两个女儿互相衬托倒也相得益彰。一家人过着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生活,倒也其乐融融。
十三及筚,为云依提亲的人络绎不绝。父母问她意见,她总是笑笑,只答:“但凭父母做主。”便再无言语。可是父母总也舍不得她,便推了许多提亲,总要留她几年。可是,谁知,这一留,竟留出诸多事端,招来了日后的大祸。
“云家有女初长成,云想衣裳花想容。”云依的美名迅速传遍了长安大街小巷,引得无数纨绔子弟蠢蠢欲动。只是这些,云依却一概不知。像许多大家闺秀一样,她整天待字闺中,从不轻易出门,自然对外面这些形势一无所知。
那天,春光明媚,草长莺飞。她听见小妹对她说:“姐姐,咱们出去玩吧!外面的樱花可好看了。”刚想摇头拒绝,却被小妹一把拉了出去,就这样,她仓促的迈出门去,迈进了春天的怀抱。
春光大好,好到刺疼了她的眼睛。她就这样被小妹拉着,跌跌撞撞的走上了长安街。
樱花确实很漂亮,重重叠叠的樱花摇曳出不同的风情。微风吹过,落樱缤纷,使人如处仙境,美丽不可方物。到底是女孩子,看见这样的美景也不由得抛开之前的诸多不愿,缓缓站看笑颜,抬手去接漫天飞舞的落樱。
只是她不知道,樱花固然美丽,却始终比不上她的展颜一笑。那一瞬间,一树的樱花相继失色,只有她灿烂夺目的笑颜盛放在赏花的眼里。
不知不觉间,周围围上了一群人,大都是长安城了臭名昭著的公子哥,只见那群人色迷迷的盯着自己,眼里闪动着□□的光芒,她就慌了,仓促间就想逃。然而那群人岂能容她逃走,一个转眼,已有一个身穿白衫的人站了出来,双臂张开,嬉皮笑脸的挡住了她的去路。
“小姐,在下徐子舟,敢问小姐芳名啊?”白衣人故意用一种自以为很潇洒的恶心语气说道。
“请,请让开。”她不敢抬头。
“小姐,这么说可伤我的心了,大家伙都在洗耳恭听呢?你们说是不是。”
“对对对”一片哄笑声,眼见又有几个家伙想凑上来,云依彻底懵了,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可是她也没办法。只得抱住妹妹,在人群发抖。
总会有人英雄救美的,而这次充当这个角色的,便是季燕然。
季燕然,一介平民,刚从家乡彰化赶到京城,希望参加今年的武状元考试.能从下级选拔出来京试,足以证明他的身手不凡。而现如今,此情此景,似乎正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般无二。
顺理成章的,他推开人群,走了进去,看了一会儿,便看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于是在那双脏手差点要碰到云依的时候,他很及时的喊了一声:“住手。”
很有力的当头棒喝,震退了那双手,也震住了泪水涟涟的云依。多年后,当云依回忆往事的时候,仍然能清晰地回忆起当时的情景:明媚的春光,烂漫的樱花,以及高大强壮的黝黑汉子。她依然记得起他浓黑的眉眼,略带憨厚的神情和那一身风尘仆仆的装束。只那一刹那,她便认定了“他是个好人”,所以她带着妹妹,悄悄躲在了他的身后。
一帮人看见到嘴的肥肉飞走了,气急败坏起来,有几个京少便上前去,推搡着他,一边嚷嚷道:“小子,你哪个坑蹦出来的?你谁呀你?”
不着痕迹的闪过那些脏手,季燕然脸上掠过一抹怒色,然而还是抱拳还礼:“在下季燕然,河西彰化人,今次来京赶考,却见兄台在此干这勾当,在下实在看不过,烦请兄台就此收手吧,不然大家都不好看。”
“哎呀呀,还了不得了你!你算哪棵葱,哪头蒜呀?”一堆京少平日横行惯了,乍一看有人敢如此公然挑衅自己的权威,而且还是在漂亮女孩子面前,这不是太岁头上动土,老虎嘴上拔毛吗?为了在美人面前彻底“耀武扬威”,各京少纷纷挼起袖子,面露凶光,大步向前。
皱了皱眉,季燕然看了看步步紧逼的恶少,心了盘算了一下胜算:除去他们带来的家丁,这些纨绔子弟本身并不足以为惧。定了定心神,他缓缓向前迈出一步 ,双手分开,摆出一招“白鹤亮翅”迎敌。
“好小子,还打蛇随棍上了是吧!小的们,给我上。”京少们一声令下,家丁们便如疯狗一般扑上,朝着人群中央的季燕然猛扑过去,力求一哄而上,致季燕然于死地。
然而季燕然只是轻移身形,也没见他出招,就躲过了家丁们凌厉的攻势,家丁们因用力过猛,一个个摔在地上动弹不得,而季燕然则长身玉立于人群之中,冷冷得看着那些神色惶惶的京少们。
“好!”人群中不知谁先起头,爆发出了一阵阵欢呼声,云依也不禁鼓起掌来,为他非凡的身手加油喝彩!
京少们的脸色如同猪肝一样难看,正打算灰溜溜地逃走,一个陡然拔高的声音插了进来:“慢着!”
不是别人,正是白衣恶少徐子舟。
“季燕然,如果我没猜错,你是来参加武状元选举的吧?可你是否知道,我父亲徐如将是本次武考的主考官?”徐子舟得意洋洋地说完,斜眼瞥了一下季燕然,果然季燕然的脸色难看起来。见如此,徐子舟顿时更加得意起来,“所以,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劝你还是明哲保身为好,小心惹祸上身。”
季燕然的眉毛拧得更紧了,他今次上京,早已报了必中的决心,父母早亡,为了闯出一番名堂,下决心变卖掉所有家产,来取得盘缠后进京赶考。然而没想到,刚一进城便碰上这等棘手的事。本来以他性格,必会打抱不平,然如今一听徐子舟如此说来,他心里不禁犹豫起来:“帮吧,自己的前途必将毁于一旦。不帮,良心不允许!”还在犹豫着,突然低头看见瑟缩在自己身后的云依云裳,她们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裳,双眼如受伤的小鹿盛满了不安,盈盈大眼中水汽弥漫,眼见眼泪就要夺眶而出。季燕然心了一热,一股豪气犹然而生,也顾不得利弊得失,冲口便是:“那又怎样?我又岂会怕了你!人生在世,但求无愧于心,我堂堂七尺男儿,又会如此折辱自己!”一番话说的朗朗乾坤,掷地有声。
“好好好,有种,你就给我等着吧?”徐子舟被这一番话呛得不轻,翻来覆去就只会念叨这几句话。便欲率人而去。
“徐兄且慢!”又有一个恶少插入,却是长安最有名的巨商贾步甲的儿子贾桂旦,“既然季兄不在乎自己的功名前途,可总的为你身后的美女着想吧?据我所知,云小姐家里好像做纺织的小买卖。不知道,一旦京城各大商铺不予之打交道的话,不知道云小姐家里何以为生?”撂下一句狠话,贾桂旦满意地听到周围观众们的惊呼声。季燕然脸色已经铁青,他并不笨,知道贾桂旦这番话意味着什么。他可以以武力暂时制服这帮恶徒,可一旦他离开,那些人必会对她不利,如此一来,甚是难办。
贾桂旦看出自己的话凑效了,更加猖狂起来,便想上来拉扯云依。云依受惊,死死拖住季燕然的衣袖,不肯松手。贾桂旦心里一阵厌烦,扬手就想给云依一巴掌。却停在半空没有落下来,抬头,是被一双大手牢牢捉住了——季燕然的手。
“今天的事是季某的错,烦请放过这位姑娘,季某在这赔罪了。”
“赔罪?你说的轻巧,本少爷的面子全被你折辱了,你赔得起吗?”贾桂旦越发的猖狂起来。
“就是就是,不能这样便宜了他。赔罪算什么,的给他点颜色瞧瞧”恶少们好似一群疯狗。狂吠起来。
眼见事态越发不可收拾起来,云依明白今日怕是躲不过去了,再说,也不能在连累恩人,所以即便万般不乐意,她也要咬咬牙面对这一切。心里默然,涌起无端的痛楚,她强自来到季燕然面前,,福了一福,“恩公今日已帮了云依大忙,恩公大义,小女定当感激不尽。只是如今,事已至此,烦请恩公就此收手吧。”
听得她这番话,季燕然心里忽然涌上难以言喻的怜惜之情,他只觉得,今日若让她一个弱质女流孤身涉险,他就枉为一个男人。于是,低下头去,对那个兀自发抖的女孩吐出了一句承诺:“别怕,一切有我。”而后,他牵起了她冰冷苍白的手,将她护在了自己身后。他的背影像山一样沉没而坚强,给人一种特别踏实温暖的感觉。尽管在这样的混乱中,云依却只想将自己的脸贴在那个沉默的背影上,温暖自己慌乱的心。
“呦,这还铆上了是吧?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非得强出头是吧?好吧,大爷我今天就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从我□□爬过去,今天的事就算一了百了,行不行,哈哈?”贾桂旦此话一出,恶少们均齐齐大笑,双眼闪动着狼一般的绿光,脸上露出那种让人鄙视的小人得志的龌龊嘴脸。
季燕然皱了皱眉,回身看了看云依。她心里蓦然大急,就想跳出去拦住他,阻止他为她牺牲掉男人的尊严,然而不知怎的,待他与她的目光相撞,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想法硬生生的停住了脚步:“就让他去吧!看看她能为你做到什么程度,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在乎你。”
仿佛被魔咒引诱般,她硬生生将自己已经迈出去的脚收了回来,静静的凝视着季燕然,且看他意欲如何,且暗自下定决心:只要他那样做了,自己就跟定他了,定下了心意,云依就不在慌乱,反而出奇平静的瞧着季燕然,端看他如何下决定。混乱中,季燕然并未瞧见她的反应,只觉得今天这事断不能连累她姐妹二人,自己性命倒无所谓,只不过恐怕自己一时义气,倒连累的她们家破人亡。他本来就是一个豪爽义气之人,也不太顾什么世俗看法,今时一旦打定主意,便再也不管不顾,竟然当众作出了这等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