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林柒末

26、意乱情迷，情不自禁

　　袁景念被江临西牵着手，乖巧的跟在他身边，直到看到他直直的把她往江家领，她才有些奇怪的拉拉他的手：“去你家干什么？”
　　江临西领着人进门，看着她自动自觉地拿了鞋柜里面的拖鞋换上，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这个丫头，或许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样的理所应当其实心里是默认了与他更进步一步的联系。给她先到了杯温水：“你先喝点水，我给你下碗阳春面。”知道她刚起床，收拾好下楼，肯定没有吃早饭，大年初一早上按照习俗必定是红枣汤和搓的小白圆，这两样都不是她喜欢的，红枣汤太甜，小白圆寡淡无味，这丫头看上去好养，其实还挺挑食。
　　袁景念端着杯子一口一口喝着温水，看着厨房里面的人挽起袖子，先洗了手，将高汤先放在灶台上加热，才拿了两颗小白菜慢条斯理的清洗，这人浑身上下透着那股闲适从容，好像这么多年一直如此，情不自禁的念了之前看过的一部电视剧里面对阳春面的描写：“一把细面，半碗高汤，一杯清水，五钱猪油，一勺老陈家的酱油，在烫上两颗挺括脆爽的小白菜。江大厨，你有买到老陈家的酱油么？”
　　江临西身形稳稳，慢条斯理的将面下进锅里：“老陈家的酱油没有，海天的还是有的，你将就点吃吧。”
　　刚下好的面，冒着腾腾热气，袁景念先喝了一口汤，温热的汤顺着咽喉延伸到胃里，熨帖得她舒服的眯了眼。
　　江临西坐在她对面，看着她一脸餍足的懒猫模样，心里面也暖暖的，托着下巴看着她小口小口的吃面，等到她吃不下了，才抽了一张面纸给她，而后将她面前还剩了些许的汤碗端了过来，三两口扒拉干净，再抬头时，果然看见了对面那个小丫头一脸难以置信，瞪得圆圆的眼睛以及她泛红的耳朵：“今天早上化了妆，嗯？”
　　袁景念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脸颊，洗脸的时候看到了梳妆台上排了一排的基础化妆用品，鬼使神差的就探手过去，因为知道自己不太擅长，所以只抹了素颜霜，并隔离和CC，其实并不大看得出来，但是此刻被他这么直白的问了出来，有其他尾音带着的些许上扬，让她的心突然就跳的急促起来。
　　江临西抚上她摸在自己脸颊上面的手，俯身隔着餐桌凑上去吻她。
　　因着这个姿势，袁景念被迫仰起头承受他这个较往常有些不同的吻，以前他亲她，都是深深浅浅带着安抚，但是这次，霸道而强势，带着一股不让拒绝的味道，但是却又夹杂着温柔，，“念念，我已经等了好多年了，不想再等了，我们结婚吧！”他的喟叹，他的无奈，他的希望，甚至是他想要的结果他都已经在这个意乱情迷的亲吻中准确的传达给她，这一次他没有给她退却的机会，他在逼她给出一个结果。
　　袁景念还没从他带给她的意乱情迷中走出来，眼眸湿漉漉的带着迷糊看他，江临西叹了一口气，覆上她的眼睛，微哑的声音带着诱哄：“念念，乖，说好。”纵使现在她意识不清，但江临西非要此刻得到一个答案，哪怕等她清醒之后会怪他，也要断了她的后路，逼着她再不能后悔。
　　“好！”
　　袁景念气呼呼的走在前面，几次甩开江临西想要拉过来的手。
　　江临西在数不清多少次被她甩开之后，有些无奈，却也只能耐着性子哄着，“别生气了，气好久了。”
　　袁景念转头瞪他，想起刚刚这个人故意诱惑，使她点头，虽然她知道，自己心里要是真的不愿意，怎么诱惑也是没有用的，但是被他以这样的方式哄骗着答应，心里真是不甘心呐，摸上左手无名指上带着的戒指，缠缠绕绕的甜蜜借着左手无名指直接抵达内心深处，这样的感知，让袁景念明白，好像远比自己认为的更加愿意同这个男人走完一生。看着不紧不慢跟在自己身后的男人，摸了摸自己被冷风吹得发凉的鼻子，微偏了头，嘟囔着说了一句话，快步跑回了自己家。
　　江临西有些呆呆愣愣的站在原地，吹了一会儿冷风，看着那人一溜小跑，有些哭笑不得。
　　“念念回来啦，临西呢？”江妈妈正帮着端菜上桌，一边茶几上江爸爸和袁爸爸正在对弈，厮杀正酣。
　　袁景念有些尴尬，以前这人还只是对她十分疼爱的邻家阿姨，现在被那人连哄带骗的套上那个承诺之后，在对着他的妈妈，竟然生出几分“丑媳妇见公婆”的感觉来。不自觉的伸出手捋了捋刚刚跑的有些凌乱的发丝，软软的回道：“在后面呢。”
　　江妈妈何许人也，光是看着袁景念一副羞涩的模样，就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在不经意一瞥，看见她左手上戴着的东西，眼里精光一闪：“哦，这样啊，去洗手吧，准备吃饭了。”说着笑得暧昧的看了袁景念一眼，又去了后厨。
　　凑到袁妈妈耳边，嘀咕了一句，惊得袁妈妈放盐的手一抖。转头看了袁景念一眼，与江妈妈对视一笑。
　　果然，饭桌上，两家自然而然的谈起了婚期，袁景念手上的戒指，早就在吃饭的时候，明晃晃的晾在众人面前，其间意味，不言而喻。
　　“三月初六不错，你们觉得呢？”江妈妈笑着重新提了一遍这个日子。
　　江临西瞥了一眼正在心虚喝汤的女人，耳边想到她跑进家门前的那声嘀咕“不许选春天，过敏”，弯了嘴角，柔和了神色，桌子下的手拉了她的放在手心：“六月八号吧，那会儿天气还不热，正好。”
　　两家家长相视一笑，算是定了。

　　吃完午饭，张藻一个人慢悠悠的去街上晃着消食，大年初一，刚吃完饭这一会儿，街上还没有什么人，街道两旁的路灯上挂着讨喜的红灯笼，四处洋溢着的是过年的热闹气氛。往常她也会觉得热闹，但是今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往常身边多了一个人，却在这样普天同乐的节日里，不在身边，这样的热闹，却因为那人的不在，显得更加让人落寞。仰起头，对着湛蓝的天空，呼出一口气带着濛濛白雾。心里像缺了一角一样，空落落的没有着落。
　　手机震动了两下，张藻掏出手机，明晃晃的屏幕上“罗洛”两个大字不但没有解了她那空落落的感觉，反而越加的让她难受，“喂。”
　　“新年快乐，阿藻！”
　　他没有这样叫过她的名字，在这样的时间叫出来，声音低沉，生出了好几分缠绵的味道，张藻突然间就红了眼眶，但是大年初一，不宜落泪，抬起头，不停的眨眼，硬生生的将这差点忍不住决堤的眼泪逼了回去，吐纳了几声，才压抑着声音开口：“嗯。”
　　罗洛看着那个站在街边仰着头的姑娘，本来还想逗弄她一番的心思，彻底熄灭，“阿藻，回头。”
　　他话里的意思很是明显，那浅层面的意思一想就通，但是张藻的脚就像定在原地一样，逼着她不能动，更不能回头。
　　罗洛叹了口气，终于是一步一步走到她身后，这么一拉一拽，就将人牢牢锁在自己怀里。
　　感受到那人熟悉的气息暖暖的环绕在自己身边，张藻还是没忍住，“吧嗒，吧嗒”掉了金豆子。
　　低头吻她的额头，眼睛，脸颊，最后落到她有些干燥的唇瓣上，仅仅隔了几日不见，不曾想，竟然如此的想念，张藻不由自主的圈住他的脖子，加深了这个让人发疯的想念。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刚才的情不自禁过后，此刻留下的只是让张藻脸红的羞涩，埋头在他怀里，感受到他温暖熟悉的气息包围着自己，上一刻还空空落落的心，一瞬间被塞得满满的。
　　罗洛知道她此刻害羞，也不说破，任她鸵鸟般的缩在自己怀里，亲了亲她的额角：“想你了。”给她打完电话报平安那天，他仅仅想了一想，就毫不犹豫的顺从自己的内心，买了回去的飞机票，他从没有一刻觉得，时间过的这样漫长。
　　之前虽然也有对着电话直白的说着想念，但是那毕竟是隔着电话，没有现在这样面对面的相拥着，午饭过去有一会儿了，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渐渐多了起来，张藻在他怀里扭了扭身子，低着头退开他的怀抱，却主动的拉了他的手，拉着他沿着街道慢慢的走，说来也真是奇怪，前一刻还觉得这样热闹不属于自己，这时候，因为他的陪伴，也觉得这样热热闹闹的真好！拉着他的手放开，改而挽着他的胳膊，颇为依赖的靠在他肩头蹭了蹭。
　　罗洛也不在说话，任她带着自己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晃，这是她从小长到大的地方，每一个地方都留有她生活的痕迹，他乐得跟她一起走过她从小跑来跑去的街道，小巷。他甚至会不由自主的想着她扎着小小的牛角辫，那么小小的个子，在这个地方，这个小镇溜街串巷的打酱油，光是想着那个情景，他就没忍住微笑了起来。
　　两个人就这么溜溜达达的晃荡了一下午，期间，张藻每想起一处好玩的地方，好玩的事情，都会讲个他听，她乐意让他知道她小时候的事情，这样的姿态，却是暗示着一种邀请他加入后半生的陪伴。
　　罗洛听懂了她的意思，她碍于羞涩不敢直面言说的心思，他全部都懂，也愿意给她回应，“阿藻说的，我都明白。”他低头看她，对上她仰视他的目光，冬日的风，吹起两个人脖子上的围巾，缠缠绕绕的纠葛到一起，就好像是原先毫不相干的人生，也这样，产生了难以分割的联系。
　　张爸爸和张妈妈看到张藻后面带着罗洛回家时，先是愣了一下，接着都心照不宣的笑了，招呼着罗洛坐下。
　　张藻装作没有看见自家妈妈眼中的暧昧，拉着罗洛进了客房，将毛巾、牙刷、都收拾出来给他：“这些都是新的。”
　　罗洛坐在床边看她忙前忙后，坏心思的问道：“你是不是忘记了我在这边也有房子的？”
　　张藻忙活的手一愣，想明白之后转头瞪人：“那你还跟着我进来。”因为相逢的喜悦太过让人沉醉，她脑海里还是这人从加拿大回来，拎着行李，想也没想到这人原本就长居这边，溜溜达达一下午之后，理所当然的带着人回了家，毕竟人家是为她回来的。
　　罗洛舒展了双腿，眼神无辜：“我妈说了，不能直接说破女生的小心思，免得让人难堪，更何况，邀请我登堂入室的人，是你。”
　　张藻气得一窒，这件事还是她错了？刚想好好掰扯掰扯，电话响了，是老袁。
　　“老袁，新年快乐。”
　　她并没有避开他接电话，这个电话的时间也不是很长，罗洛看着她一开始的惊讶，到后来的理所当然，然后满嘴的祝福和答应，就知道必定是那位出手拿下了。
　　果然，挂了电话，张藻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初五江临西和老袁订婚。”说完这句话，颇有些感慨，还生出几分不大适宜的“吾家有女初长成”的辛酸与喜悦。
　　罗洛点点头，想着那人估计稍晚些也会来消息炫耀，只是可惜他不能跟他一样，强势的把人拐走，毕竟两人的境地不一样。江临西有着长达二三十年的知根知底的邻家哥哥的身份，而自己不过是一个刚刚由陌生到认识，由认识到相恋的男朋友，即使此刻他愿意给出承诺，想来那丫头也是不能全然不顾忌的相信他，所以，他现在不说，他从江临西身上学会了多做少说，所以，他也和那人一样，有着势在必得的决心。
　　“估计这伴郎伴娘的身份是咱们的了。”
　　张藻点点头，“你先收拾下，等会儿吃饭我叫你。”
　　罗洛叫住转身即将离开的她：“不是说有礼物送我么？”
　　张藻脚下一顿，却还是推开门走了出去，再进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个盒子，几乎有些粗鲁的扔到他怀里，转头就走。
　　罗洛知道，这是她害羞了，也不勉强，逼急了起了反作用反而不美，这么想着，揭开盒盖，里面的东西让他一下子笑意止也止不住的溢了出来。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