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猎魔人》莫无尽

2、第二章 季家

　　第二天一早，宋笙开车来到尚庆路167号。东阳区是淮市所谓的高档住宅区，尚庆路一段全是别墅，宋笙站在季家大宅门前，拿着地址看了又看，确定是这里没错才上前按门铃。

　　可在门外等了许久都没有人来开门，宋笙踮起脚尖往里探了探，不得不说尚庆路这里的别墅修筑得很棒，住户的隐私从外一点也看不见。宋笙再看了一眼地址，发现上面还有一排电话，一拍脑门，无奈地笑了。

　　“真是傻了。早点打电话多好。”他按照纸上的电话号码打过去，响了七八声终于有人接了。
　　接电话的是一个男人，听声音像是中年人，或许还在睡觉声音有些朦胧沙哑。
　　“喂，哪位？”

　　“您好，我是辩护人公司的宋笙，对，大老王是我的老板。”
　　电话那头的声音沉默片刻，男人清咳一声，小声说道：“你等一下。”

　　这一等就是半个小时，初秋的淮市已经有些凉意，今早又是团团浓雾，如果不是家距离尚庆路太远了，坐地铁和公交都很麻烦，打车又很贵，宋笙绝不会选择开车，跟阿飘们打交道越久越知道珍惜自己的生命。

　　宋笙站在铁门外一会儿跺跺脚，一会儿搓搓手，本想回到车上坐一会儿，不知怎的硬是不想挪脚，就这样站在大门外等着这家人来给他开门。

　　眼看着这雾越来越大了，突然从远处传来“嘟嘟嘟”的摩托车声音，宋笙最讨厌这种声音，特别扰民。

　　一束黄光打来，紧接着一辆深银色摩托冲出浓雾径直向他开来，宋笙对摩托车没有研究，但是他还是一眼认出这是哈雷摩托，价格应该不低。

　　摩托车停在别墅门前，从上面下来一个穿着深蓝色机车夹克，黑色牛仔裤的人，从动作和体形上看应该是个女人。

　　女人将摩托车头盔取下来，甩了甩凌乱的长发，用手拨了拨，然后一根皮筋将过肩的头发扎了起来。宋笙这才看清楚她的样子，娃娃脸，皮肤异常白皙，眼睛很漂亮，透着一股清洌，算不上多么令人惊叹的美貌，但是却给人一种别样的感觉。

　　女人从宋笙身边走过连多余的眼光都没给他，径直走到季家别墅前，按了门铃见没人开门，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又按了一次，还是没人开门。

　　宋笙忍不住提醒道：“按门铃没人开门的，要不你打电话吧。”
　　女人回过头看着他，那双深邃幽深的眼睛像是黑洞，宋笙眨了眨眼睛，目光连忙转向别处。

　　女人小声说了句“多谢”，然后拿出手机拨打了电话号码。
　　“你好，我是钱五介绍来的。”女人的开场白很简略。也不知对方怎么回话的，她很快就挂了电话。

　　过了五分钟，欢姨匆匆忙忙地跑出来开门，见着女人一个劲儿说：“对不住，对不住，我刚刚拉肚子，这才来开门，对不住啊。”
　　宋笙尴尬地笑了笑，说：“没关系。”

　　女人点了点头，绕过欢姨走了进去。宋笙心下诧异，她是什么来头，怎么一个电话就把人叫出来了？！难道她也是为阿飘来的？宋笙脑子顿时轰得一声炸响了，不会是……猎魔人吧。

　　想到这里，宋笙加快脚步跟了上去，欢姨关上铁门，翻了个白眼，心说：一个小姑娘，一个小伙子，能干成什么！真是的，真会浪费钱。有这个钱还不如拿给老婆去看医生呢。

　　女人走得极快，一瞬间就不见人影，季家的别墅和这里的其他别墅有些不同，里面弯弯绕绕极其多，宋笙一路小跑，在一处拐角点看见女人被风吹起的深蓝色衣角，连忙跟了上去。女人似乎知道他在跟着她，走到一扇红木门前突然停了下来，微微转过脸看了一眼宋笙，很快又面无表情地转了过去，然后敲门。

　　门很快就开了，似乎这家的主人就等着门边似的。
　　开门的是一个看起来约莫40岁出头的男人，180左右，穿着灰色的居家服，身材保养得当，没有中年男人的啤酒肚，看起来很精神，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见女人和宋笙便微微笑了笑，气质很是儒雅。

　　宋笙想这便是这家的男主人，季广明。

　　一进屋，宋笙便愣住了，屋子里黑漆漆的，四周的窗帘拉上了，遮挡得严严实实的，这两天天气阴沉，按理说应该把窗帘拉开采光才是，为什么遮挡得这么严实？而且这家里不是还有……
　　宋笙满肚子疑问。

　　他坐在女人对面，季广明坐在正中间的沙发上，刚一坐下楼上便传来女人的尖叫声，季广明有一瞬的不耐烦，甚至带着些嫌恶，很快便笑着对他们说：“不好意思，我先失陪一下。”
　　宋笙知道楼上的应该就是他太太，连忙说：“没关系，季先生的有事就先忙好了。”

　　季广明走后，客厅里只剩下宋笙和那个女人，宋笙左看看右看看，这家里装修得真不错，挺漂亮的中式风格，不像有些别墅看起来豪华实际上土不拉几，想到这里宋笙突然笑起来，自己没钱买别墅倒是嘲笑那些有钱住别墅的。人家的别墅想怎么装修就怎么装修，就算在别墅里挖个洞种蒜苗都是别人的自由，管得着吗你。

　　对面的女人挺直地坐着一动不动，仿佛是一座雕像，她身上的衣服色深，这屋子幽暗，又没有开灯，即使坐在对面，宋笙也看不清女人的样子，似乎她已经融入了暗色中。

　　宋笙的眉心突然疼了起来，他伸手揉了揉，却变得更疼了，女人唰地一声站起来，警惕地看着四周，宋笙感觉到自己的眉心猛烈地跳动起来，他痛苦地“啊”了一声，然后倒在地上。
　　女人瞥了他一眼，并没有理会他。

　　宋笙心想：果然干这一行的就是得心肠硬。

　　只见女人突然腾空而起，捏紧拳头在天花板上猛锤几下，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把粉末洒向天花板，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惨叫一声，一溜黑烟从天花板里飘出来，女人眼疾手快握住黑烟的尾巴却还是被它溜走了。

　　“好厉害的家伙。”女人落到地上，拍了拍手。
　　这时宋笙的眉心也不疼了，他从地上站起来，即使这屋子看起来很干净，他还是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走到女人面前，气喘吁吁地说：“刚刚那是什么？”

　　女人拿着眼睛斜睨着他，似乎在说：这你都不知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宋笙哂笑：“我……我以前没有见过这样的。”

　　女人嗯了一声，什么也没说便回坐到沙发上，静静地等着季广明，似乎对她来说什么也没发生过。宋笙贴了个冷屁股，自讨没趣，也回坐到沙发上。屋子里顿时变得静悄悄的。

　　又过了十分钟，季广明才从楼上下来，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耷拉着脑袋，叹着气，见着宋笙和女人，又强打起精神，笑说：“不好意思，让两位久等了。我太太刚刚睡下。她最近睡眠不好，每天只能睡两三个小时，还得有人陪着她。”

　　“尊夫人是生病了吗？”宋笙问，虽然他明白这应该不是生病。
　　季广明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摘下眼镜，捏了捏眼头，疲惫地说：“我家里似乎有不干净的东西。”

　　“哦？这是怎么回事呢？”
　　季广明沉默片刻没有回答宋笙的问题，而是转向女人，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她，说：“你，就是钱五的人？”

　　“不是。”
　　“嗯？”

　　“我跟钱五是合作关系，谁也不是谁的人。”
　　季广明脸上有些窘迫，纵横商海二十多年还没见过这样冲的年轻人，现在的年轻人啊，语气是越来越硬咯。他清了清嗓，说：“那你叫什么名字？会什么本事？你跟我说说。”

　　“苏泠。”
　　“苏宁？这名字取得好。”
　　“了赢，泠，前鼻音。”

　　宋笙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季广明瞥了他一眼，他立马捂住嘴憋着笑。

　　“哦，是三点水加上今天的今那个字吧，苏泠，好名字，好名字，一听就知道是个漂亮的姑娘。”季广明见苏泠长着一张娃娃脸，身高估计不到一米七，怎么看怎么小，她值得信任吗？

　　“你跟我说说你有什么本事？你现在给我现一现，是画符还是捉鬼？要不要摆坛作法什么的？”

　　此言一出，苏泠那双深幽的眼睛顿时变得锐利起来，硬声说道：“你请我来就该调查清楚，我不是耍猴的，我也不用画符也不用摆坛。我可以告诉你，你们家有一只很厉害的鬼，而且是怨鬼。怨气冲天，如果不早点解决，季先生，你应该比我清楚会发生什么。”

　　一听这话，别说是整天住在这里的季广明，就刚在这里呆了不到一个小时的宋笙都感觉到脖颈后凉飕飕的，他还是整天和阿飘打交道的人。季广明吓得一哆嗦，还得强装镇定，说：“那你有什么办法？”

　　“办法很简单，捉住它。”
　　“你行吗？你不是说是很厉害的东西嘛，小姑娘，说话容易，别到时候做起来难。”季广明连“鬼”字都不敢说出口了。

　　“我不行，就没有人行了。”
　　“那好，那我就给你一次机会。”
　　见两人这么快就达成了协议，宋笙一时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这里，大老王给他派这个任务做什么……

　　“请问，季先生，您找到我们公司是？”

　　季广明扬了扬眉，略微惊讶的神情像是第一次看见宋笙似的，他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说：“我跟你们老总是多年的朋友，有一次无意中提到这个事，他就说要帮我。前段日子我出差了，昨天才回来，我太太因为这件事被困扰得精神都衰弱了，于是我就想请你们二位来，双管齐下，一齐想办法把那东西弄走，不管花多少钱，我就想买个清静。”

　　“那季先生可不可以告诉我一些详细的信息，比如说你们是怎么发现它的？”
　　季广明正要开口，从楼上传来“咚咚咚”地跑步声，一个穿着真丝睡衣的女人披散着头发，惊恐地跑了下来，双手胡乱地挥舞着，大喊大叫：“走开！你走开！别缠着我！”

　　苏泠一个箭步冲上去，在她的眉心摁了一下，女人两眼一番立马晕倒过去。苏泠将她放到沙发上，神情严肃地看着季广明，说：“你们家，不止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