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失忆症》白渊操

3、第三章

　　达力最近有点得意忘形了。

　　他对哈利有一种奇怪的执着，在赛斐尔出生、尤其是在他永远也无法战胜的妹妹表现出了对他的在意之后——他常常希望通过欺负哈利来显示自己的强大。

　　说来也可笑，哈利本人不认为自己是德思礼兄妹中的任何一人的走狗，日常的时候甚至不会记得这一码子事；反倒是他们相当在意，那种带着隐约硝烟的争夺，估计只有波特注意到了。

　　但是，在他看来，不论是跋扈骄横的表哥达力，还是总是出人意料的表妹赛斐尔，他们都不过是小孩子罢了。他又怎么可能把这个放在心上呢。

　　话题回来——达力似乎对于自己能指挥得动妹妹的走狗跟班、产生了他可以进一步打败赛斐尔的错觉，从而在赛斐尔面前表现的像个耀武扬威的螃蟹。

　　是以在过了几天的某个清晨，德思礼夫妇发现了小女儿的郁郁寡欢，担忧地再三追问之下、才从吞吞吐吐的她的口中得知了那串手链上的帕托石被她发现正被哥哥和他的朋友们用来打弹珠玩的“事实”。

　　“……应该是哥哥让哈利拿的吧，”金发碧眼的甜□□女犹豫地说，“那样、我不是就错怪哈利了……？”

　　还不等佩妮女士爱怜地搂住她家善良的小天使，委婉地劝说她“不用为那个怪胎小崽子伤心”，赛斐尔的眼神又转为了困惑和难过。

　　“哥哥要的话为什么不直接问我要呢……他要是要的话我一定会给的呀，就算那个是我很珍惜的、玛姬姑妈送给我的手链……”

　　小女孩眼睛一眨，发达的泪腺就轻而易举地挤出了眼泪珠儿，看上去别提有多楚楚可怜了。

　　这下连一家之主弗农先生、他的心都疼得颤了起来，并且涨着一张通红的脸，不止命令哈利“以后不许听达力的话、要听赛斐尔的话”，还恶狠狠地把达力批评了一番，勒令他跟那些狐朋狗友少来往——他相信一定是那些从小就不学好的二流子带坏了他可爱的儿子——心里不禁沧桑地担忧起了百年之后他的这一双儿女的相处模式。

　　且不说一脸懵逼、反抗激烈的达力可能遭遇到的被镇压的后续，此刻坐在卧室的沙发上的赛斐尔理所当然地朝着坐在她对面的哈利扬了扬下巴：“呐，怎么样？”

　　从小到大几乎一直都被达力欺压霸凌，哈利看着头一次被如此严厉对待——相比起从前有求必应的溺爱而言——的达力，苍白的小脸上兴奋地蔓延上了红晕，他甚至捏着小拳头在空中挥舞了一下：“干的漂亮，莎——”

　　哈利的话没有来得及说完。他翠绿眼眸中的扬眉吐气便沉淀下来，堆积成了一种无可奈何。

　　“……赛斐尔，”他干巴巴地说，“陷害人是不对的。”

　　“……哼，是你呀——‘表哥’？”

　　赛斐尔自然不会忽略哈利与波特之间的区别。她扬了扬眉，骄矜地打了一个呵欠，随意地把自己脚上粉色的毛绒兔拖鞋蹬掉，一只还在她自己坐的沙发旁，另一只却飞到了波特坐的沙发旁边，然后挑选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把她自己团在了软乎乎的沙发里。

　　“这有什么不对的，他欺负我了，我就欺负回去啊，”

　　赛斐尔打量了一遍波特，嗤笑道，“我足够强，所以我做什么都是可以的；你要忍气吞声，那是因为你太弱了啊。”

　　“……”

　　波特发现赛斐尔扬眉的动作很像某个他讨厌的斯莱特林，还有她的三观——也歪的像个慢心的斯莱特林。格兰芬多虽然也讲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按照狮子们直来直去的性格，也不可能一直忍着。

　　但他们光明正大。

　　至少一个合格的格兰芬多不会耍这样的阴招，除非那是恶作剧、或者无伤大雅。但总之，次数很少。

　　“……赛斐尔，”

　　虽然被称为救世主，但是波特在人际交往上却颇为苦手，因此他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引导这个他不是很熟悉的小表妹而苦恼地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了捏架住了镜框的鼻梁，“……你应该、应该更加光明磊落一些。”

　　“诶~——”赛斐尔一手托腮，“那刚才是谁在我的对面兴奋地大喊干得漂亮的？”

　　“……赛斐尔，”波特发现在赛斐尔面前自己总是会手无足措，“你知道的——那不是我。”

　　说完这话他才松懈地意识到了对面不过是个不会魔法的、普通六岁小女孩儿，他一惊，下意识地想要做些补救，却看见赛斐尔撇了撇嘴：“我当然知道你不是那个波特。但是难道你不是‘哈利·波特’吗？”

　　“——”

　　波特隐约觉得小表妹可能把自己当成是年幼的自己的第二人格——他曾经在赫敏的书上看见过的——了。

　　毕竟一觉醒来，附身在过去的自己身上什么的，也未免太过于离谱了。

　　“那不就得了？”赛斐尔用肉呼呼的小手指拨弄了几下放在几上的沙漏，抬起了眼睫，看好戏似的盯着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波特，“还有，现在你该承认了吧？”

　　“什么？”

　　“你是我的狗——这一个事实。”

　　“不、赛斐尔，”波特不跟一个小孩子计较，不代表他不会心累，“我们——我们是表兄妹——”

　　“得了吧！”赛斐尔毫不掩饰地笑了出声，“你要是敢把这话在爸比妈咪，还有愚蠢的达力面前说出来的话，我就跟你姓！”

　　波特一愣。

　　“……不是吧？你居然真的在反思自己？觉得自己欺软怕硬？是在欺负一个小女孩儿？”

　　赛斐尔本来对波特一番“爱”啊，“平等”啊，“尊严”啊的大道理兴致缺缺，甚至连对他那双伤痕累累、却仍旧在发光的绿眼睛的兴趣都降下去了。不过不得不说，他过于（好）正（调）直（戏）的性格还是复又勾起了她的兴趣。

　　“嗯、嗯……那好吧，‘表哥’，我们换一个说法，”

　　赛斐尔用看珍稀生物的眼神看着波特——但这也不能怪她，在她几乎失去了所有记忆获得新生之后，像波特这样明确地表现出对普通人类而言正常三观的人，她还是头一回见，内心似乎还有“什么”在共鸣——毕竟她生活在那样的一个家庭里，“从结果上看，我维护了你哦？而且爸比也明确说了，要你听我的话。”

　　她自然而然地得出了结论：“所以你难道不算是我的跟班吗，‘表哥’？”

　　“……”

　　起码“跟班”比“狗”好听多了，说服不了赛斐尔的波特自暴自弃地默认，一边头痛地想自己六岁的时候有这么难搞吗？

　　“难对付什么的，我就把这个当做是你对我的赞美啦！”

　　赛斐尔朝波特眨了眨眼睛，娇俏的模样倒是让堪堪回过神的波特吓了一跳，差点以为自己被摄神取念了。

　　“赛斐尔！”

　　咽了咽口水平复了心情，真的被惊吓过激到在沙发上弹了一下、并且因为过于绵软的沙发而大半个身体都陷了进去的波特、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黑发懵了一下，才尴尬地挣扎坐好了，“……你是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的？”

　　他现在无比庆幸自己的壳子是七岁的自己，起码看起来不会太丢人——不然被一个六岁的小女孩吓到什么的！要是被罗恩还有赫敏知道了，他一定会被嘲笑整整一年的！

　　“呼呵呵呵呵！你的反应也太大了吧？”

　　赛斐尔笑得前仰后合的——她好久都没有笑得这么开心了——好半天才擦着眼角分泌出的生理盐水喘了几口气，说道，“我亲爱的‘表哥’，你的想法全~——部都表现在脸上啦！根本不用猜啦！”

　　……不。他好歹也是练过大脑封闭术的人啊。

　　波特面无表情地盯着赛斐尔。

　　“……”

　　半晌，他却也忍不住跟着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赛斐尔是一个富有感染力的姑娘——尤其是她灿烂明媚的笑。如果说摄魂怪在靠近人的时候会夺走人的一切快乐，那么赛斐尔的笑靥就能驱赶走所有的悲伤，使人对她一定是在蜜糖罐里泡大的这一猜测产生感同身受的幸福。

　　——太，耀眼了。

　　波特感慨着。他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年幼的自己会忍不住喜欢这个喜怒无常、偶尔还会陷害自己的小表妹了。

　　“……好啦好啦，今天的茶话会就到此结束吧。”

　　赛斐尔收拢了笑，把糖果盒里她不喜欢的榴莲还有香蕉口味的糖、还有一些没有拆过包装的小甜点推到了波特的面前。

　　波特的嘴角抽了抽。赛斐尔赶人的意味还真是不加掩饰……往好了想，起码她没有直接说“走开”了。

　　“不许被达力发现哦？”

　　好心情让赛斐尔对待波特上也多了几分耐心，她叮嘱波特，“要是被我发现达力抢走了我送给你的东西，我就打你们两个！”

　　……与其说是是细心温柔的叮嘱，倒不如说是蛮不讲理的恐吓呢。

　　不过鉴于说出这话的人是长的像是摆放在透明橱窗里的精致洋娃娃一样的表妹，而且冲他皱鼻子的样子还奶凶奶凶的——波特摁捺下了好笑的意味，郑重其事地应下了。

　　“……那么，”

　　确认波特关上了门，朝着楼梯下的碗柜走过去，脸上自在散漫地残留着方才笑意的赛斐尔伸出手，让那只一直停留在衣柜上的麻雀大小的使魔停在了她的食指上，“我亲爱的小斥候，让我看看你们的发现吧。”

　　“——视觉共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