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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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赛斐尔。”
月色凉如水，德思礼一家早已入睡。本应该被锁在碗柜里以示惩罚的哈利，此刻却像幽灵一样静悄悄地推开了赛斐尔卧室的门。
原本应该熟睡的赛斐尔也睁开了蓝色的眼睛，坐起身看着这个不速之客：“哦，波特？”
哈利的神情很是复杂：“……你知道的，我没有拿走你的手链。”
“嗯。我知道，”
赛斐尔无所谓地说，“那个手链我自有用处。”
“那你为什么——！”
“嘘！”赛斐尔说，“噤声。”
“可是明明不是我！”
哈利尽量压低了声音，他焦躁地在门口踱步——因为赛斐尔曾经跟他说过，没有经过允许，他不能进入她的房间，“为什么！？……我以为你是、是不一样的！”
“我当然是不一样的。我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
赛斐尔打了个哈欠，用一种奇异的期待表情凝视着哈利，“你遵守了规则，所以我可以给你一个提示——学校的屋顶，我对你说过的话。”
“莎——赛斐尔！你不能总是这样！”
哈利恼怒地低声说着。可是赛斐尔做出了一副欣赏他犹如困兽之斗的姿态，所以哈利只好尽量摁捺那份愤怒与委屈，思考着。
学校……屋顶……
……啊，如果说，相关的事情的话——
哈利和达力同岁，赛斐尔比他们小一岁，但是他们都在同一所学校上学、并且是同一级。
达力在学校里、因为他的块头成为了某个小团体的领头，他们最擅长、最喜欢的就是追打哈利。某一天，达力和他的“朋友”跟往常一样追着哈利跑，结果哈利竟坐到了伙房的烟囱上。虽然当时他只是向伙房外边的大垃圾箱后面跳，他认为大抵是风半路上把他托上去了。
德思礼夫妇收到女校长的一封信，女校长很生气，告诉他们哈利爬到学校楼顶上去了。
……那次哈利差点被关在上了锁的碗柜里——就像这次一样。
之所以没有被关起来——
……是因为赛斐尔。
这个小姑娘拥有混淆黑白的口才，只要她想，她的那张嘴就能像涂了蜂蜜一样把人哄得五迷三道的。对于一向溺爱她的德思礼夫妇，她甚至只要做出几个泫然欲泣的表情，事实就变成了：混蛋哥哥欺负柔弱妹妹，把妹妹最喜欢的一支笔扔到了伙房的屋顶上。而哈利，只是帮助了因为混蛋哥哥的恐吓，而没人敢向她伸出援手的无助妹妹罢了。
虽然赛斐尔的出发点只是因为她愚蠢的哥哥在早餐的时候嘲讽她“吃的比猪还要多”。
——总之，哈利被帮助了。
事实上，这样的事情在小的时候也常常发生过。不过，赛斐尔心情不好的时候偶尔也会陷害他——不过相比起她帮助他的次数，那真的很少，是——一只手就能数过来的次数。所以她要是真的那么做了，那么她的心情一定糟糕透顶了。
她似乎很不屑于欺负他。而总是欺负他的达力，尽管是她的亲哥哥，也被打上了“下品”的标记。
赛斐尔……在哈利的心中是不一样的。
她、总是那么自在骄傲，那么随心所欲，那么神采飞扬。哈利没有办法完全讨厌她，也没有办法完全喜欢她。但不得不说，他其实还有点小高兴，他能够看见真正的、甚至连德思礼夫妇也不能够看见的她。
即使那比起她装出的天真可爱，柔弱善良的女孩儿，是要更加糟糕一点的、骄傲到蛮横的姑娘——他也更喜欢后者。
而且，倒不如说，那从发梢的末尾到裙子的末摆都闪闪发光的自由姿态，他更加喜欢。甚至……还有一点向往。
“噢！”
脑袋被砸了一下，哈利下意识地发出了一声低呼，摸着自己乱糟糟的黑发，他发现那是一只毛绒绒的狗狗玩偶；与此同时，不远处的房间里传来了悉悉索索的翻身的声音。
他顿时僵住了。
要是被发现了——不论是被德思礼家除了赛斐尔的谁——没有办法解释连他自己也搞不懂的原理打开锁的他，一定会被关在壁橱里饿上一天的！
僵直了身体，哈利连呼吸也一同屏住了。然而——公主床上的某人笑的正开心，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越发喜欢看见他因为她而陷入尴尬境地了。
“……哼，我可没有那个闲工夫看你回忆往昔的，”赛斐尔朝哈利抬了抬下巴，十足的女王姿态，“想起了吗？”
哈利一边注意着动静，一边急吼吼地搜索着脑内记忆。
那天、那天——
因为赛斐尔的一番说辞没有被锁起来，第二天早上他去找她道谢了。因为德思礼夫妇看他看得很严，他们不希望他带坏他们的孩子们，所以他们之间的距离一向是被严格控制的。
那时，他说了些什么？
……记不太清楚了。
在短暂的人生中，他很少被人帮助，仔细想想，为数不多的帮助，居然都来自于他的这个小表妹。
反正，等他狼狈而又局促地道完连自己也不清楚说了些什么的谢之后，被自己堵在女厕所门口的赛斐尔像是见到了什么新奇事物似的，把他从头到尾都打量了一遍。
【“我还以为你是甘愿做愚蠢的达力的狗呢？”她说，“每天被他这样追赶。”】
他说了什么，他也记不清了，但肯定是反驳就对了。
然后，她说——
【“那要做我的狗吗？”】
“赛斐尔！我不是——”哈利震惊到一时忘记控制音量，“我不是达力的狗！”
他也不是——
但是没有给他说完话的时间了，房门被打开，灯光从里面照射到了走廊上。
完了。
这是那时候哈利脑海里闪过的两个字，他也不指望生气中的赛斐尔会救他。但他万万没有想到，他掩藏在过于长的旧睡衣之下的手被另一只温热的手隔着薄薄的布料拽住了。接着，房门被掩上，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他躺在了柔软的床上，被带着淡淡奶香味儿的被子严严实实地盖住了。
房门被打开，又被关上。狗狗玩偶被小心地摆放回了床头。
哈利感觉这之间的时间间隔有一节数学课那么长。
他完全不敢动弹——但此刻的僵硬又似乎和方才站在门口时的僵硬是两种不同的意味——尤其是一副柔软的娇小身躯近在咫尺，与自己相挨的时候。
他唯一能做的事，就是面红耳赤地催眠自己。
“！……”
而赛斐尔则感觉自己身旁那具瘦削的身体在某一瞬间的突然放松之后，更加地僵直了起来。
……像是被人刻意掰直的死人尸体。
“……”
她一把掀开了被子，看着与之前那双怯怯的绿眼睛截然不同的，饱含着沧桑、却仍有“某物”在闪耀的眸子，“……哦。”
赛斐尔眯起了蓝色的眼眸，她下意识地摆出了压制的姿态，把自己小小的身体压在了波特的身体上，不容他动弹：“——It’s you.”
波特咽了咽口水，眼瞳在觉察到自己的处境的时候闪过了尴尬。
这不是他第一次和这个他从前从未见过的表妹见面了。只是这次，格外的……呃……
赛斐尔逼近了想要躲闪开来的波特，但是一个饿了大半天的七岁小孩子这么避得开特意锻炼过身体的赛斐尔呢？
她蓝色的眼眸，是大抵是由于背着光的缘故，压抑成了深海一般的深邃色彩，可又偏巧透着一丝慑人的光——就像在黑暗中亮起的狼的眼睛，看的波特浑身上下的寒毛都要竖起来了。
“哦……呃、嘿，赛斐尔……”
明明是同一个人，但是哈利的声音是因为被欺压而下意识放轻的童音；而波特的声音是偏成年男性化的低哑。
赛斐尔挺好奇的，这种类似于一体双魂的异常。
“放开我好吗？”
波特有些尴尬，毕竟被一个幼女压在身体上什么的，“这样……嗯，不是好孩子应该干的事情。”
“呵呵呵呵，可是，我亲爱的‘表哥’，”赛斐尔的眼神越发的亮了起来，“我只是一个孩子而已、你的思想对我而言可能过于成熟了哦？”
“——”
瞒不过去了。
波特无奈地吸了一口气，不再故意装出幼年自己的语气：“好吧——It’ me.赛斐尔，放开我。”
“嗯、哼~？”
有点出乎与哈利共享记忆的波特的意料，这个爱捉弄人的小魔女居然真的听从了他的意见，“好吧。但是——如果你敢逃的话，我就大叫哦？”
……好吧。他就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或许他在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就不应该过于因为与自己的认知不同而戒备。那样赛斐尔或许不会发现“哈利·波特”的异常——换言之，他就不会给过去的自己添这么多的麻烦了。
“我不会逃的。”
波特保证道，从赛斐尔香香软软的床上跳了下去，摆出投降的手势一直退到了她的衣柜、他退无可退才停止。
“呵呵呵，‘表哥’，”
赛斐尔耸了耸肩膀，游刃有余地看着波特离门越来越近，一点也不担心他真的会一时冲动地逃掉，“在你的心里，莎萨就这么可怕吗？”
“……”
波特在心中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能掌控身体的次数不多，可是每次都和赛斐尔有关。他暂时抱着逃避的心理不想去面对魔法界，因此也没有想多做多余举动的意思，只是怎么着，都不应该再让年幼的自己烦恼了。
抱着这般的成年人想法，波特问：“……赛斐尔，你为什么要故意为难我呢？”
“嗯，那还用说吗？”
赛斐尔不太喜欢波特这种大人对孩童式的关照语气——因为在她的角色定位里，“哈利·波特”并不是她的长辈设定，但她并没有直白地指出来，而是在心里暗暗地记下了一笔——她皱了皱秀气的鼻子，露出了甜美可口的笑，“因为你是我的狗，却还是总是听达力的话啊。”
于是波特不由得在心里又叹了口气。
他经历了很多，生离死别，艳羡赞叹，鄙厌背弃——上一刻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下一秒寒风萧瑟，无人问津，这样的循环也不止一次。他也早就过了一点就炸的、老以为全世界都在和自己作对的少年人年龄了。
所以他并没有愤怒的跳起来指着赛斐尔破口大骂，而是无奈地看着趴在床上，双手捧着脸，双脚摇来晃去的赛斐尔：“……赛斐尔，我不是你的狗……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谁的狗。每一个人，都是拥有爱和尊严的主体。”
“但是，你的一切都是我给予的；你却不能反过来赠与我什么，”
被反驳的赛斐尔也不恼，只是用那种孩童式的天真眼眸纯洁地打量着她一改之前瑟缩形象的表哥，尤其是他那双漂亮的翠绿眼睛，“所以，你是被我饲养的——你是我的狗。论证完毕。”
说罢，她还俏皮地朝波特眨了一下眼睛，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从一个六岁的孩子嘴里过于狂气野蛮了。
波特有些没法，不过他也能明白：德思礼的家庭教育一向失败，他的表哥一直到快成年，都是一副欺压别人的小霸王心性。在经历过那些的他看来，这个意料之外的表妹只是长得更歪、更加没有伦理常识。
“我会教你的——我会回赠与你的，”波特的眼神展现出了名为“包容”的色彩，“赛斐尔，我会教给你，每个人都是平等的主体。”
“唔，好吧，”
在波特看不见的角度，赛斐尔勾勒起了一个猎物上钩的贪婪微笑，“那我就拭目以待啦~‘表、哥’——”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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