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四之仗剑》南静书

2、第二章 天火违行

　　自那日醒来至今已满两年，我完成了入门的基础，修到了筑基之境，终于算得上是真正踏上了修行之路。
　　当然，随着对门派的熟悉，和能走动范围的加大，我这两年来也养成了一个习惯——
　　“玄霄师弟。”玄震师兄熟门熟路地找到清风涧来，将我从思索中唤醒。
　　我起身，抖落身上的露水落叶，向他草草行了一礼，“师兄何事？”
　　玄震引动剑诀，英华剑锵然出鞘，飘飘洒洒落向身前，“既然你喜欢这那就在这吧。前日你已拿到断云，今日我奉师尊之命，来传你御剑术。”
　　听他说断云，我忍不住看向自己手中的剑。青蓝剑鞘，绯色剑身剑柄，赤红的剑格，前日刚从承天台上取下。他是最和我属性的剑，与我心魂相连，我们独一无二只为彼此而存在，将要互相陪伴着走过数百数千春秋，即便已经相处三日，我仍是难掩心潮澎湃。
　　我努力压下了纷杂的情绪，躬身敛眸，诚心求教。
　　“我念口诀，你先记下，稍后与你讲解。”不知师兄是否发现我超乎寻常的激动，我只心下留意，暗自提醒自己日后绝不可再犯。
　　口诀不长，师兄不大会便念完，而后问我：“师弟，可有哪里不懂？”
　　“有的。”我把断云抱在怀里，问他，“御剑用的必然不能再握在手上，如果我用了旁的剑，断云会不会生气，要怎么安抚？”
　　玄震师兄顿时一脸怪异，指着我哭笑不得：“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断云都没有剑灵他生什么气？！等他有了剑灵的时候你早都不需要御剑可以直接乘风了，他又怎么会生气？”
　　啊……是这样啊。
　　“还有什么问题？”玄震师兄适时地帮我打破沉默。
　　“是，请问师兄……”我自然又问了他几个问题，到是没有什么奇怪的了，他也一一详细解答，答案简洁明确，就是我这种初学者都完全听得懂，绝对的好师兄模范。
　　如果日后他不死，琼华会继续兴盛吧？我又想起了方面的那个梦，虽然后来没再梦到过，可其中种种倒是一直刻在我心中。
　　“看来师弟病好后不单没改掉寡言的毛病，反而还多了一个时常走神。”打趣的声音传来，我歉然一笑，道：“思索之间，一时着了迷，请师兄莫要怪罪。”
　　“不怪不怪。”师兄笑得爽朗，“师弟有想法是好是，师兄怎会怪罪呢。不如你现在就试试能否御剑，为兄在一旁也好有个照应。”
　　“是。”想着新学会的剑诀，我招来佩剑，纵身跃上剑脊，摇摇晃晃，竟飞了起来。
　　“好！”“通！”玄震师兄一声叫好，吓得我心神不稳，直接摔了下来。亏的飞得不高！
　　某人忙不迭一脸愧疚地跑过来扶我：“对不起啊师弟，摔坏了没有？”
　　“尚可。”即使性子再冷清我也忍不住腹诽，若不是有前两年的基础肯定就要骨折了。
　　在某人多番保证不会再出一丝声音之后，我又重新御剑升空。追着风，拂过山巅云岚，只觉若能一生逍遥来去，便是其他都不顾也值得了。
　　“玄霄师弟！”玄震师兄在下面呼喊，“既学会了就下来吧，还要学法术呢！”
　　旷然的心境被人打破，惆怅之下，我只能落回了玄震师兄身边，等他接下来的安排。
　　“哈哈，小师弟可不要生气哦～”玄震师兄笑得甚是无耻，伸手想揽我，被我一剑鞘扫开，我瞪他，他却置若无物，只想方设法与我玩闹。
　　良久，待他终于玩够了，于是恢复了往日里大师兄的庄重严肃，清咳两声：“玄霄师弟，收敛心神，我要开始教你法术了。”
　　“是，请师兄教导。”我不和他计较，就静静等着他开口。
　　“真不好玩。”玄震孩子气地撇撇嘴，紧接着张嘴念了一大串乱七八糟的东西出来。
　　这……我呼吸，强忍着克制住拔剑的冲动，直盯着他，道：“小弟不甚明白，请师兄讲解。”
　　“唉～”玄震叹了口气，“果真无趣，都这样了你居然还能忍住，唉！也罢，我就教了你吧。”
　　我清楚地感觉到眼角抽了抽。默默平复下来，抱剑而立：“请师兄教导。”
　　“唉～”玄震又叹了口气，“行吧，前两年你打基础，学的都是小法术，听师尊说你只有火系进境快其他都是了了，你就先放一个火咒给我看看吧。”
　　火咒。我坏心眼地对着师兄的发冠放了一个出去——“呼！”
　　“嗷！”玄震师兄惨叫着捂着脑袋倒飞着躲开。
　　“……抱歉，但是师兄，我相信我火咒的威力没有这么大。”
　　“呵，呵呵，是、啊，可没有很大呢！”他双手移开的时候，额角红了一片。
　　这……是我的火咒？我低头，在指尖燃起一簇火苗，温暖的并不灼热，怎么突然间，威力大了许多？
　　“师兄。”我看着他上了一个雨润，又叫他，“你过来试试，烫不烫。”
　　玄震师兄的指尖只在火苗上停留了一瞬。
　　不消他说，我已经看到了他指尖有些许被烫伤的迹象。他半步金丹，怎么也不该被我一个小小的筑基伤到才是。
　　“师兄……”我看着他，想起了当年的一句话，“你还记得，当年他们说，我体质特殊”
　　“师弟，”他打断了我，敛肃容颜，“不管怎样，你都是我师弟。现在，别想那些，练好你的法术，只有自己够强大你再有立身之本，否则任你如何也只有任人拿捏。”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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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间，琼华宫内，玄震向太清掌门汇报今日的成果。
　　太清一眼扫过去，有些诧异：“玄震，你受伤了？”
　　玄震不自觉揉了揉额头，颇有些羞赧：“是，教导玄霄师弟之时，徒儿大意疏于防范，被法术灼伤。幸好师弟是初学，而且修为尚浅，徒儿并无大碍。”
　　“是玄霄的法术伤了你？他用的什么法术？”太清更是诧异，又一次确认。
　　“火咒。”玄震不知为何，仍是规矩作答。
　　“好，你先下去吧。”几位长老交换眼神，被玄震瞥见，尤其是青阳长老，似是兴奋，似是犹豫。玄震师兄不敢多问，只是回房之后，悄悄告诉了住在隔壁的我。
　　“当是与我有关。”我想都不想便给出了答案，“今日我以基础的火咒伤了你，虽有师兄你疏于防范的原因，但不可否认，我于火属性上的资质定是超乎常人，而且，虽然当时的事我忘了很多，可剩下的几分我却记得牢固，我记得我当年并非是正经开山门收的徒弟，而是由重光长老亲自接引而来，这说明琼华有某件事需要我这般人。今日他们知晓此事，兴奋成功机会增加，也犹豫我会不会脱出了控制。”
　　“这……不至于吧，夙瑶师妹也是被接引上来的啊？”玄震师兄听傻了，本能地觉得师长们不应该会这样利用一个无辜的弟子。“为何不会？你我皆知，妖界之战十九年一次 ，上一次妖界之战距今不过三四年，若没有特殊目的，山下百姓家里遭了祸事尚且要整理一段时间再开门宴客，琼华就不用吗？若非有事，他们为何要急着把我带上山来。”
　　“这……”玄震师兄真是不知说什么了。我笑笑，准备出门练剑。
　　“师弟。”他忽然开声叫住我，“我来护你。若有那么一日，只要我还在，就一定会倾我所有护你周全！”
　　我，没有由来，心里忽然有些酸涩，只一分不知从何而来的解脱，更仿佛有人控制着我的心我的嘴，借由去我问他，“师兄，若有一天，我心性大变，变得冷漠、偏执、嗜杀，你会亲手杀了我吗？”
　　“会。”师兄回答得很干脆，“毕竟你是我一手带大的师弟，我杀了你，总比你落在别人手上要好。”
　　不，不是的！那个人的声音在我心底疯狂叫喊：保护他！保护他！
　　“师兄，”我背着身着唤他，“你资质太差，还是换我来护你吧。”
　　“呵～”玄震师兄轻笑了笑，不语。
　　“玄霄师弟！”门外有人呼喊，“掌门召你前去！”
　　“我已知晓，多谢师兄传话。”我在屋内回应。
　　“玄震师兄，今日不能多说了，明晨再见。”拜别师兄，我肃容而出，直往琼华宫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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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尊，徒儿玄霄应召前来。”
　　“进来吧。”宫门大开，连各宗长老也都在其中。
　　“见过掌门、五位长老。”
　　“免礼吧。”太清走下座位，长老们各自跟上。
　　“玄霄，今日你可曾伤了玄震？”
　　“是，徒儿一时失手，误伤玄震师兄，请师尊责罚。”试探？那咱们就绕下去，看谁着急。
　　太清可能看出了我的几分意思，于是直接道：“为师听闻玄震讲述，觉得你体内火属性之浓郁可能远超常人，想为你测试一番，你可愿？”
　　“愿。”我上前两步，任他们施为。
　　灵光自穹顶照落，遍洒全身，我只觉体内灵力竟似有沸腾之势，不愿叫喊我就只有死死忍住，直至良久，抑或是片刻之后，一切归于原样。
　　除了我本不该知道的，玄霄数十年的记忆。
　　玄霄，是你带我来的？你还存在于六界之间吗？我……可能救你！
　　无人应答。
　　只有五位长老失声惊呼：“竟是天火违行之体？！”
　　抬头看去，就连平日里情绪不显得太清掌门，此刻亦是难掩眸底.波.涛汹涌。
　　我看着他们，不动，不出声。玄霄并不是什么天火违行，而是单纯的火系天灵根，为什么到了我这变了？难道是我的灵根本就属火，再加上玄霄的天资，竟又产生了异变？
　　那天火违行又是什么？
　　“玄霄，你以后修习法术之时只需专攻火系，其他的稍作了解便可，不必深究。”太清先收回的情绪，同时是示意长老们克制，而后温和开口，声音里，是难掩的赞赏和满意。
　　“是。”我想我大概明白了，所谓天火违行，恐怕就如玄霄修炼阳炎初有所成经络逆变，排尽了体内所有其他属性灵力一般状况，只不过我是天生的，不如他一般要经历一番苦难。
　　“好了，此处已无事，你回去吧，明日莫要误了早课。”
　　“是，弟子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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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住处，却见玄震师兄还在，我才进门，他已迎了出来。
　　“师兄不忙，师弟有事请教。”我拉着他进了醉花荫。
　　“师兄，请教我一个雷系的法术。”
　　“师弟为何突然要学雷系法术？”玄震侧头看着我，“是师尊说了什么吗？”
　　我抿着唇，沉默。
　　“好吧。”玄震也不深究，传了我雷咒。
　　果然放不出。
　　“师弟？”玄震师兄有些担心地悄悄瞄着我。
　　“无事，我已猜到。”
　　“师兄可知，所谓天火违行？”
　　“什么东西？天火违行？”他果然不知。
　　“就是随着修为精进，我体内会只留有火属性的灵力，也只能修习火属性的功法。师兄，那个猜测也许是对的。”
　　“可这是福是祸？”师兄的本能还是免不了替师弟担忧。
　　“于我而言，是福。”我似乎有机会可以改写玄霄的命运，冲破那个无奈的结局了。
　　“是福就好。”玄震眉心的纠结散去不少，望望天色，“师弟，我先回去了。”
　　我持剑为礼：“师兄慢走。”
　　醉花荫。看谢凤凰破星河，余诗无人说。名剑羲和，如今是我能完全掌控你，还是根本不会被你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