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影]生死》品另

3、第 3 章

　　国土深陷战火，家国大义对于他们这样的升斗小民来说太远又太近，如果可以，章良愿拿命换武十三一辈子平平安安无灾无怨，什么国仇什么家恨都可以由他一力承担，但偏偏天不遂人愿，武十三卯足了劲往战场上闯。

　　就刚刚在村子里躲避敌机的功夫，武十三抢了文工团里的长矛便不见踪影，章良就知道坏事儿了。不是他不想让武十三上阵杀敌报效国家，而是武十三年岁尚小为人莽撞，什么本事没有，上阵也是送死啊，这下他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什么也不管不顾，赤手空拳闯上前线。

　　日军的轰炸机只是先头部队，他们已经侦知了八路驻地就注定会有一场大战，八路队伍除了老弱伤兵外所有人都集结到了战场，号声嘹亮中章良潜在战壕里，耳边是震耳欲聋的轰鸣、叫嚣、号响，弹壳飞迸、血花四溅的场面让他沉寂多年的澎湃在血液中燃烧起来，他仿佛又是三年前战场上冲锋陷阵的一员。

　　“借刀一用！”章良在离去飞机的轰鸣声中吼道。

　　手上拿着驳壳枪步枪的八路战士看他是百姓装扮，兀自犹豫了一下，章良已经抽走他背后的大刀片子，翻出了战壕。那战士反应过来立即替他打掩护，干掉了端枪对着章良的几个日本兵，看他杀敌拼命英勇，硬生生从敌军包围圈撕开一个口子和第一批我军冲杀的战士并肩战斗在一起。

　　武十三就在那群被日本兵团团围困的战士里面，手上长矛对敌人的长枪晃晃悠悠一挑一个准，胡乱横扫下来把日本人的枪口挑的永远对不了准星，逼的自己周围一米内敌人都无法近前，当然，同盟也靠不过来，武十三所在的地界成了一片诡异的空白小包围圈，偶尔有人放冷枪也叫火力凶猛的八路战士给打了回去。

　　章良看这滑稽场面是又急又气又笑，别人都说短兵相接，三儿倒好，战场上拿长矛对长枪还命大的活着，当下顾不得许多亦冲进战阵搏杀，多除几个鬼子就等于为三儿和那些战士多寻几分生路。

　　不怪章良总是管着武十三，因为这家伙实在太不省心，这一见章良赶过来，也不知道是担心老哥再把自己拖下战场还是有意躲着，武十三立马转换地方又举着长矛冲到了别处。

　　这两兄弟你追我赶在战场上窜下跳，武十三摸着门道舞起长矛把自己当做赵子龙，耍的是望月枪，拼的是不要命，一刺一挑几番花枪穿透几个小鬼子，满身血色杀红了眼。

　　章良跟在他后头替他打掩护揩屁股，顺手捡了把阵亡战士的驳壳枪，对敌之时几发子弹下去枪枪毙命，一手大刀一手□□替武十三解决攻上来的敌人……

　　一波袭击过后，敌人败北退去，尸骸遍地的战场站着的人为数不多，武十三身子骨强健又有章良回护还撑着那杆染血的长矛倒是没怎么受伤，他方才可是杀的兴奋至极一点也不怕，满脸神采奕奕心里汹涌着杀敌报国的热忱，也把长时间压抑的情绪全爆发出来，现在等兴奋感新鲜感下去了，才记起来自己哥了。他逡巡一圈，伤兵、战士都瞧了个遍，愣是没在里头看见章良，不由心里嘀咕是叫敌人冲散了，恨不能见人就问‘你见我哥了吗’，但没得到任何确切答案。

　　跑遍大半战场武十三才真正慌了，站着的人里没有章良，而他不敢看倒下的人里有没有，这时他的心里才产生了一丝悔意一点恐惧——如果他听他哥的不来，他哥就不会为了保他冲上战线，也就不会……

　　尸横遍野无处寻亲，武十三急的立在地当间儿大声吼起来：“哥，哥，你在哪儿！哥！”

　　“没事儿，你哥肯定好好的，”那个给章良大刀的战士走过来安慰的拍拍武十三肩膀，试探问道，“你哥原来干啥的？刀耍得漂亮，枪法也准，他怎么这么厉害？”

　　“他当过兵，打过鬼子。”武十三不耐烦地回了一句，继续哥来哥去大声喊着，即使没人回应。

　　章良在山坡后头的平地上半蹲着，就那么瞧着幸存者把阵亡的烈士排成一排，和他们生前缠斗过的小鬼子们分开，离的远远的。一百一十九，这是这次战斗牺牲的人数，章良就这么看着他们紧闭的双眼、不再有生气的面容，看着他们被鲜血染红的衣裳被一抔抔黄土湮没，看着他们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变作纸笔上的编号数字……

　　他曾送走的战友远比这个数多，但心却是一样的痛，见了这样的场面还是禁不住噙泪湿了眼眶。

　　等听到武十三的喊声他不是刻意不露面，只是沉浸在内心的抑郁里，带了那么点想让武十三也急上一急的念头，他怕就怕武十三有一天也会这样，躺在这儿，再也不能站着，不能说话、吃饭、撒娇、耍赖，他就是怕这个，才不让三儿上战场。

　　他帮一个生前和武十三差不多年纪的小战士系好领子上的风纪扣，整理好遗容，才撑着立在一旁的大刀站起来，向武十三那边走去。

　　“哥！”章良一露面，武十三眼都亮了，心里的慌一扫而光，像是才吃了定心丸把心撂在肚子里，打了胜仗杀了那么多鬼子的兴奋自豪又占据了他的胸腔，不由得瑟地扭着身子摆出一副滑稽样扑向章良。

　　章良好气好笑的看他，看活生生能哭能笑大喊大叫的他，一把将他搂在怀里，像揍小孩似的打了一把武十三的屁股。

　　“啊哟——”武十三疼的大叫。

　　章良倒是愣住，纳了闷，他没使劲啊有那么疼？再一看手上，赫然发现竟沾了血——原来武十三屁股被一块弹片击中挂了彩，当下急了，“快快快，我弟受伤了，医生！医生呢！”

　　刚才武十三一心一意的找章良，没发现自己受伤也没觉着多疼，现在看章良火急火燎心疼的架势倒是耍起赖，整个人挂在他哥身上不起来，傻乎乎笑开花了似的。

　　不过等到了医疗站，他就笑不出了。

　　“哼，我不干。”武十三死死拽住自己的裤腰带，他可没那个在大庭广众之下光屁股的爱好，就算是为了清理伤口也不行。

　　“你把裤子脱了让丁医生给你看看。”章良拉拉他的袖子，哄道。

　　“不。”武十三犟脾气上来，溜眼瞥了旁边忙着给伤员配药的女医生女护士，害起了臊。

　　章良瞧他一万个不乐意，自个儿倒是乐了，冷不丁闹着玩就要出手扯他的裤子。武十三知道自己哥哥是什么秉性脾气，早有防备一躲又扯着伤口，‘哎哟’叫了一声。

　　丁灵被这一声引的看了这边一眼，“脱裤子又不是要命，弹片炸的又不是前头，有啥不好意思的？”

　　“就是，还好扎的是肉厚的地方，”章良憋笑，顺着话头揶揄，手不安分的偷偷想掏了三儿的小鸟，“要是这儿，那老武家可就断香火了，你还害臊。”

　　“你、你们这儿有没有男医生？”武十三躲开章良不老实的手，涨红了脸，扭扭捏捏啜嗫道。

　　“没有，战地条件不好，就我一个医生，”丁灵忙的焦头烂额，回答的时候很不耐烦，“你赶紧给我趴到桌子上，让小肖消毒。”

　　武十三瞧她脸色不好，也怕惹着这女霹雳，便乖乖上桌了，趴成了一只烤乳猪的姿势，乖乖撅着屁股等着护士消毒。

　　医疗站地方不大，仅有的几张病床都给重伤员了，武十三这种小伤实在没地方，便拼了两张长桌充手术台，武十三趴上去了手还不忘牢牢抓着裤子。章良无奈，拍了他屁股蛋子一把，趁他疼松手的时候扒下血呼啦的裤子褪到屁股以下。

　　尖利的弹片深深刺进肉里，差一点就戳着骨头，剌开那一道血肉外翻一指长的口子，看得章良心里打翻了五味瓶，那叫一个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