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chapter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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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周后。
卡西欧坐在地铁上，耳机中是巴赫在他人生最辉煌的莱比锡时代所谱的《b小调弥撒》，阅读着她的导师推荐的两篇数学论文，其中有一篇极富古典韵味，用多种方式圆满了欧多克索斯的穷竭法，别具匠心。
此刻地铁停下，乘客出入。
卡西欧突然皱起了眉头，她闻到了很浓的血腥味，不过肯定不是人血。
她抬头，看见离她不过三步远的地方站着一个拿着鱼叉、浑身是血的人。
似乎是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
她看了一眼之后，目光回到了论文上。
看完了那篇古典主义的论文之后，她正好到站。
走出地铁出站口时，她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是先生。
卡西欧想了想上周就已经布置下来，但现在还没有看完的论文，犹豫了一下，打算悄悄从人群中溜走。
她刚转身，就听见她导师的声音:“卡西欧。”
卡西欧:(⊙_⊙)
莫里亚蒂靠在伦敦地铁温布莱球场站的出站口旁那个深绿色邮筒上，打着无聊的小游戏，时不时抬头，目光扫过人群。
他穿着白色T恤与运动裤，戴着那顶红色的鸭舌帽，仿佛一个朝气蓬勃的正常年轻人。
但阳光使他有些烦躁，突然有些想把这个出站口炸了。
好在就在他这个想法刚刚冒起来的那一刻，他看见了他学生的背影。
于是他开口喊住了她。
他的学生转了过来，似乎有几分惊喜:“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演得还不错。
他在心里评价道，并没有打算追究什么，而是举起一张门票:“看比赛不带门票?”
卡西欧看着她导师手中的门票，突然想起自己前段时间去瑞士时，网购了一张欧冠决赛的门票让先生代收，而她手中有另一张门票。
今天就是欧冠决赛的日子。
她有些懊恼的皱了皱眉，大概是上次被迫写两篇论文阴影太大，导致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了。
这场比赛是那次博士论文答辩前所承诺的比赛的补偿，不过她忘记告诉她的导师了。
莫里亚蒂看着自己学生的表情便大概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于是后来他们就一起走进了球场。
球场上方的巨大屏幕显示着比赛双方——
曼彻斯特联队vs巴塞罗那.
于公于私二人都支持前者。
卡西欧在主场球迷区找到了她和她导师的座位，身旁有嘈杂澎湃的声浪。
今天，她穿的是一件曼联主场球衣，亚麻色的长发用一根黑色的丝质发带束成马尾，发带垂下长度直至肩膀。
比赛还有半小时开场。
卡西欧看着那些正在熟悉场地的球员，突然想起一句话——“十年饮冰，难凉热血。”
她回想起了自己上一世的某些画面，但最终的印象无非是灰色、压抑、歇斯底里、淋漓尽致。
如果一定要形容，只能用博尔赫斯描述失眠的那段话:“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满怀恐惧地计数那恼人的凄楚钟声，是徒然地希冀着让呼吸平和，是身体的猛烈翻动，是紧紧地闭上眼睛，是一种近似于发烧的状态而且当然并不清醒，是默诵多年以前读过的文章的片段，是知道别人熟睡的时候自己不该独醒，是渴望进入梦境而又不能成眠，是对活着和还将继续活下去的恐惧，是懵懵懂懂地熬到天明。”
她曾经的人生就像这样一次失眠，只不过是无趣代替了恐惧。
无趣，疯狂。
所以对生命漠然。
无论自己或他人。
那时她也喜欢足球，也追求物理，但是这二者都不是她生活的重心。
如同她的导师，数学和音乐不是他生活的重心。
或许他们，都在改变。
她看着巨大的球场。
微微笑着。
看见阳光剧烈，遥远天空。
比赛开始。
100多分钟后。
比分1:3.
卡西欧没有意外，曾经看过这场比赛的录像的她早知道这个比分。
但是亲眼看见自己的主队输了还是很不愉快。
在颁奖仪式开始之前她就戴上了耳机，继续听着《b小调弥撒》。
在心底把那篇古典主义论文里列举的每一种方式都推导了一遍。
巴赫仍旧辉煌。
莫里亚蒂在赛程没有过半时便预料到了这个比分，所以对这个结果也没有任何意外。
他浏览着手机中的邮件，突然想起了那天和他学生的谈话。
假如想玩儿一场大的，应该对找哪些地方下手。
他们互发邮件，发现对方写的是相同的内容——
伦敦塔、英格兰银行、本顿维尔监狱。
他学生的原话是:“一定很有趣。”
他也觉得，一定会很有趣。
他难得的，有些兴奋。
半个小时后仪式才结束。
卡西欧和她的导师几乎成了主场球迷区退场最晚的那一部分人。
他们走出球场的时候，正好是傍晚，天边有壮烈的火烧云。
他们乘坐着地铁去了城市的边缘，在伦敦东区某座桥上坐着观赏落日。
似乎如今的记忆中，全是这样的晴天和美丽傍晚。
她看见最终四合的暮色，心想。
当他们两人的影子缓慢融入夜色时，苍穹有朦胧的星光。
最终下起了小雨。
在别人眼中，他们是疯子，是罪犯，是异端，是心理扭曲，是不可理喻，是罪大恶极。
于他们而言——
It is a far, far better thing that I do than I have ever done; it is a far, far better rest that I go to than I have ever known.
(这是我一生中最乐意做的事，这里是我最好的安息之所 。)
不曾诡辩，不曾后悔，不曾否定事实，亦不曾妄自菲薄。
罪恶在此刻纯粹得不可思议，美妙至极。
好在他们一生，为自己而活过。
只不过厌恶伪装，极度暗色。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chapter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