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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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珠回到了老太太房里。
老太太今日又像往常一般歪在桌子边上，旁边宝玉正腻歪在老祖宗旁边，持珠进来的时候，想必是宝玉说了什么好笑的事儿，把贾母逗得发笑。
“持珠给老太太请安。”持珠跪在地上。
宝玉那一双黑玉般的眼睛瞅着地上的丫头，想是没怎么见过，所以瞧得仔细了些。
贾母看了一眼自家孙儿，然后又望向持珠。
“先起来吧。”
“谢老太太。”
持珠站起来，恭顺的望着对方。
“环哥儿怎么样了？”
“回太太，已经好了，太医都看过了，再吃两副调理身子的汤药就行了。”
“恩。”贾母应了一声，一旁的鸳鸯上前，给持珠拿了些赏赐。
“谢老太太。”
贾母又打量了一眼面前的丫头，是个安分的，这个时候宝玉开口了。
“老祖宗，怎么还让人站着啊？”
贾母低头看向自己的孙儿，笑道：“就这么一会儿你还心疼了？”
宝玉笑的天真浪漫：“这可是老祖宗的丫头，宝玉自然是替老祖宗心疼了。”
他这话说的讨巧，不仅强调了两人的祖孙关系，又凸显了贾母慈爱的一面。当然，这话若是旁人说的，自然是惹人猜疑，可这话从宝二爷嘴里说出来，这府里上上下下可没人会怀疑一点。
贾母用手指戳了戳孙儿的额头，笑着说：“就你会讨老祖宗欢心。”
宝玉眨着眼睛在贾母怀里腻歪，末了又冲那面前还站着的持珠笑了一下。
贾母自然是把宝玉这一小动作看在眼里，她抬起手摸了摸宝玉的发辫，过了一会儿才冲持珠说：“今后你就跟着环哥儿吧。”
众人一听，都有些吃惊。
对丫鬟们来说，跟着贾环也不是什么好去处，更谈不上嘉奖，鸳鸯下面的几个丫头甚至在猜测，是不是因为持珠在赵姨娘那儿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所以老太太要这般罚她。
一些丫鬟们用同情的神色看着持珠，而后者，却只是恭恭敬敬的谢恩。
持珠走后，宝玉望着贾母，眨了眨眼睛问：“老祖宗为什么把她拨给了三弟弟？”
贾母却没有回答，只是笑：“给了你那么多丫头，还不兴我给环哥儿一个？”
宝玉笑道：“怎么会，宝玉就是怕老祖宗不疼我了。”
贾母搂着宝玉，拍着他的小肩膀笑着说：“你可是老祖宗的心肝宝贝啊！”
鸳鸯瞧见这一副祖孙和乐的样子，也不免掩嘴微笑，只是心里的猜测，却多少也有点，但做丫鬟的，从来都是点到为止，就是心里想的，也不能总是什么都想个究竟。
那一边，持珠得了命令就回去收拾了自己的行李，瑞珠正在房间里。
她听闻老太太给持珠的命令，原先心里还在想持珠这番儿可能就显了出去，能落得好处，却不想被老太太给直接一指令就发配到那屋里去了，心里只是同情又混杂着某种优越感。
“你要是到那屋里受了什么委屈可千万要告诉我。”瑞珠拉着持珠的手嘱咐道。
持珠抿嘴一笑，又同瑞珠说了几句话这才离开。
和头一次去的时候一样，依旧是鸳鸯将持珠带过去的。
这长廊，这月光，似乎都不曾变过。
鸳鸯说：“持珠，你该晓得老太太的心思的。”
“持珠是贾府的丫头，鸳鸯姐姐。”
鸳鸯盯着面前有些瘦弱的丫头，过了一会人终于是叹了口气。
“你得明白，这世上并非是跟着哪个主子就一定是好的。”
“持珠明白。”
鸳鸯的提点持珠是感激的，她并非真的孩童，前世冷暖她见过的并不比鸳鸯少。
鸳鸯将持珠带到了赵姨娘的院子里，赵姨娘见到了鸳鸯几乎两眼放光，很快就把持珠撇到一旁去了。
鸳鸯是个通透的人，赵姨娘再愚昧蠢笨她也只是微笑，恭敬而得体的听着这位姨娘说的话，末了又不显山不漏水的把赵姨娘那些个要求拨到一边，直到她走了赵姨娘才反应过来。
“呸！”赵姨娘啐了一口，然后甩着手绢离开了，对于持珠，既然她已经不在老太太身边做事儿了，她就连睁眼都不想瞧这么个小丫头了，可见其贪欲品性了。
这屋子里唯有瑞烟是高兴的。
“今后你就跟我睡吧，持珠。”她这会儿将持珠这名字叫的响当当的，不像之前那么别扭了，但一说完，又觉得有些失言。好在持珠似乎并未生气，而是露出一个小小的微笑。
“我得先去瞧瞧三爷。”
“啊，是的。”瑞烟吐了吐舌头。
持珠的行李被瑞烟拿走了，然后她自个儿去了贾环的院子里。
贾环的房间还亮着灯，不时还有一两声咳嗽的声音。
持珠敲了敲门。
“三爷。”
屋子里突然没什么动静，过了一会儿，门开了。
一盏烛光下，贾环就站在门后，一道浅浅的阴影打在他的鼻梁上，几乎淹没了半张脸。
“老太太让持珠以后伺候三爷了。”
贾环没说话，一双黑黝黝的眸子依旧望着持珠。
持珠抿了抿嘴，然后轻轻一笑：“三爷刚是在练字吧？”她指了指贾环的手心，那侧面沾了一点墨渍。
持珠拉着贾环的手走了进去。
这屋子里冷清的好像是冬日一般，虽然烧着一炉炭火，却没个人照顾着，许是贾环自己不乐意，又兼之那些个丫头们伺候的也不用心。他年纪虽小，却生来就不是个宽厚的人，别人多待他好就罢了，待他敷衍他心里实则是记恨着的，只是人小权轻，做不了什么罢了。
“三爷且先坐着，持珠去给你打点水洗洗手。”
持珠端了面盆子就往外边走去，没多久打了一盆温水过来，又拿了那洋胰子给贾环细心的洗了洗手。
“老祖宗让你过来了，你就过来了？”贾环在持珠准备去倒水的时候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持珠维持着端着面盆的姿势，然后应了。
“她若是让你去二哥哥那里呢？”贾环说，一张小脸突然显得有些森冷起来。
持珠看着对方，半响才平静地说：“持珠现在是三爷的丫鬟。”
贾环盯着她又看了一会儿，然后轻声又坚定地说：“你记得了，以后，你就是我贾环的丫鬟了。”
“是，三爷。”
是夜，华贵帷幔内，丫鬟压低的嗓音依旧隐隐约约的在房间里飘荡着。
“赵姨娘对她也没怎么高看，老太太那边也没个明确的指示。”
那帷幔内的人从鼻息间应了一声，末了让那丫头退下，自个儿细细思索着。
“太太怎么想？”金钏儿问道。
王夫人微微抬眼，依旧是那番修眉慈目的样子。
“且晾着他们吧。”
“成不成气候也不急这一时。”
王夫人梳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借着灯光倒是瞧见了一根银丝，她叹了口气：“老了。”
“太太真是说笑，您瞧瞧这府里，谁不说您年轻，就是宝二爷，咱说出去，谁相信您就是宝二爷的亲娘，倒都说是姐姐还差不多。”
王夫人笑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王夫人坐直了身子，略微眯起眼睛，想：“是时候找个人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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