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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十四)佳人相救 ...

  •   两人斗得正紧,就听身侧一声大喝,孙打虎挥舞短铁棒向巴图当头砸下——原来孙打虎义气深重,绝不肯独自先走,见江离和巴图缠斗不休,返身奔回来助他,巴图抽不出手来抵御,只得向旁疾闪——他这一疏神,给江离反转一拗,登时将他左手手腕卸脱了臼。

      巴图痛吼一声,抬腿将孙打虎右手短铁棒踢飞,又一腿直踢江离小腹,江离只得放开他倒纵出去,却听"砰"地一声大响,原来孙打虎闪避不及,给巴图一拳捣在胸前,他左手短铁棒却也将巴图肩骨砸碎了——江离眼见孙打虎给击得狂喷鲜血而亡,叫一声"孙长老",眼都红了,伸手擒住一名扑上来捉他的清兵向巴图掷去,手舞那清兵的钢刀扑向巴图。

      巴图右肩左手俱废,却是勇武过人,一脚将江离掷去的小兵踢了回来,"噗"地穿在他手中钢刀之上,余力不衰,直将江离撞得滚翻在地。

      江离滚了两滚,正好滚到自己掷在地下的七星剑旁,眼见巴图又一腿向自己踢来,而这一腿来势竟似本门"翻江倒海"的后半招一般,江离心念电转,不避反上,抄起七星剑向上疾刺——这是慕容铁琴所教破解此招的不二法门,本是点向对方双膝两侧的"阴陵泉",此时他手中有剑,却比骈指点出更具奇效,势道刁钻,既疾且快;这一招为各门各派招式中所无,却是江离情急拼命,拼着挨上对方一脚,也要将巴图毙于剑下。

      巴图避之不及,这一剑从他下身直穿入胸腹;同时他一脚也蹬在江离胸前。亏得巴图中剑后这一脚力道大减,否则定然将他胸口踏个稀烂;饶是如此,江离只觉五脏六腑几乎翻了过来,脑中一时浑浑噩噩——脑海中从小到大许多画面浮现在眼前,而其中最最清晰的,是一个星丸跳掷、渐渐隐去的白色背影,禁不住口中喃喃叫道:“无央,无央。”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江离渐渐清醒过来,胸前虽痛,却已能够忍受。他隐隐约约记得自己在清营中杀了那武功奇高的巴图喇嘛,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现在却置身于床帐之中,是被人所救,还是为清军所擒?

      正在思忖间,就听帐外轻轻的脚步声响起,有人伸手撩开了帐子,一张清丽绝俗的容颜出现在眼前,江离痴痴地望着她,心中道:这是梦么?还是我已经死了,竟叫我又见着了她?口中轻轻唤道:"无央,是你吗?"伸手要抓住她,又怕万一这只是个幻影,一抓抓个空,反不如这般多看她一会儿的好。

      乐无央见他紧紧盯着自己,不由秀脸一红,道:“你醒了?”江离直到她身边又出现一个窈窕的身形才沉迷中清醒过来,涩声道:“我这不是做梦吧?你,你怎么来了?”乐无央身边那女子“咯咯”笑道:“做着梦不知道叫了人家多少声,如今还没醒呢?”却是那心直口快的赵红妆。乐无央斥道:“你胡说什么?”转身匆匆去了。江离这才完全清醒,问道:“赵姑娘,这是在哪里?”

      赵红妆道:“是在临平城中。”江离又惊又喜,道:“攻下临平了?”赵红妆道:“是啊,圣使你昏迷了三天三夜,清兵已给咱们杀退了——你和陈帮主把来援的清军阻击了两天;我师哥他们和花护法那夜也攻入了临平,大家拚杀了两日,昨天清兵援军到时只赶上为临平的败军收尸,听说援军营中大将损折了大半,他们无力夺城,收拾残兵败将退回杭州了。”

      江离道:“是谁救了我回来?”赵红妆笑道:“还能有谁?我家教主呗。”江离道:“乐姑娘,她怎么来的?”赵红妆道:“那我就不知道了——陈帮主说那天夜里找不见你正在着急,就看见一个姑娘背了你出来,浑身上下都是血,也分不清到底谁受了伤。这姑娘说是你的朋友,那两天一直和陈帮主共同阻击清兵;今天早上陈帮主他们进了城,我才认出原来是我家教主。”

      说着话花信风、陈铁锋等众人听说他醒了,陆续进帐来看他,大家七嘴八舌告诉他攻城的经过——这一仗虽然打胜了,却也损折了不少好手,莲花帮五百弟子只剩了一半,陈然死了一个师弟,茅山十三太保也少了三人,这还不算带伤挂彩的。

      江离九死一生,众人纷纷道贺,无不感激乐无央相救之德;陈铁锋亦伤了一条腿,说起这次能以五百人阻住上万清兵,亏得这位乐姑娘刺杀了援军主帅和几名大将;花信风亦说起玄阳教之事,盛赞她行事大气,武功卓绝——盟军中名头最响的是花信风,人望最隆的是江离,陈铁锋最富智计,三义庄谢兰言师兄妹又是她属下,如今江离和陈铁锋行动不得,花信风无心俗务,盟军诸事自然而然就落在乐无央肩头。

      亏得乐无央近两年游历江湖招募旧日白莲教弟子,于人情世故早已谙熟;杜晦从她懂事起就告诉她身负兴教重任,须当勤奋自持,虽教她习文练武,诸般计略,却对她处处尊重,有事也要问她的意思——因此她年纪虽轻,却颇有统领驭下的手段,如今有机会一展长才,整军筹饷、处事决疑,无不安排得井井有条,群雄对这娇怯怯的姑娘更是刮目相看。江离性本谦和,就是后来能起身了,见她权谋过人,指挥若定,也甘心情愿地奉她号令。

      几日下来乐无央与众人熟悉了,有事来与江离相商也自落落大方,不再避忌。群雄见二人人品武功正堪匹敌,均有撮合之意,每次两人相见便都借故避开。这日说完了正事,江离便问起她何以至此?

      原来当日两人分别后乐无央并未远离,一直在西天目山诸峰间寻找唐旻的踪迹,后来玄阳教数百教众下山破敌惊动了她,一看是为了共抗清军,那在她心中是头一等大事,于是决定暗中相助——江离带五百人去阻截上万援军最是艰险,因此她才跟着过来,本想暗中刺杀了援军主帅,恰好见到他与巴图喇嘛不惜同归于尽地拼命,这才出手救了他出来。

      江离听她说得轻描淡写,但从半月前仇人相见、绝裾而去到如今的挺身相救、共赴大义,这姑娘的胸襟见识较寻常武林中人何止高出百倍?江离最初对她难忘是惊于她武功之高,后来四处找她是受人之托;在西天目山初见庐山真面虽惊艳迷醉,那不过是少年人对美貌少女的一时恋慕,直到此刻却深被她胸襟气度所折服——见她伸手来接自己喝完的茶杯,心底忽一股柔情涌动,禁不住一伸手握住她纤手,叫道:“无央!”

      乐无央看不见他神情,微微一挣没有挣脱,还道他伤势发作,忙以左手接过杯子放回桌上,右手使劲撑住他问声“怎么了”?左手手背跟着便贴上他额头。江离从未跟她离得如此接近,鼻中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只觉甜美欲醉。抬头看到她关切的眼光,心头愈觉炽热,道:“你冒了这么大险救我性命,无央,我,我真不知,”

      乐无央摸着他额头并不热,随即想起他带着面具,自然摸不出来;听他言语中深情款款,实在不象伤后发热的模样,此刻才发觉有些误会;欲待将手抽回,又被他握得紧紧地不放,怕牵动他伤处又不敢运力回夺,心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看着他道:“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江离道:“什么?”乐无央道:“你干吗老带着面具?”

      江离这两个月带惯了此物,早已忘了此事,乐无央这一问却令他想起自己身份:一个身戴重罪的师门逃徒,自身尚且难保,如何配得上这样一位品貌双全的姑娘?这念头如一盆凉水浇下,登时将心头爱火尽数打灭,心中一馁,当即放开她手,转过脸道:“对不住,唐突了姑娘。”

      乐无央见他语气大变,心头划过一丝不祥之感,呆了一呆,起身拧了个湿手巾递给他,道:“人皮面具虽能透气,可是最好隔几日摘下来清洗一下面目,你这几日伤重不起,一直没摘下来吧?”江离见她另外挑起话题,心中尴尬才稍解——方才惊起一身冷汗,脸上油腻腻的正自难受,此时室内并无旁人,当即说声多谢,摘下面具狠狠擦了擦脸。

      乐无央帮他把面具清洗了晾起,细看他脸面俊爽依旧,并无毁伤,自己倒是虚惊了一场。那他戴面具是为了什么?难道要躲避什么人了;忽然想起在天目山那夜所说,禁不住身子一颤,惊道:“你,你说杜伯和萧若秋拼得内力将尽时才被你失手震死——那萧若秋之死,你岂非也脱不了干系?”

      江离心绪渐渐平静下来,见她猜到,也没必要再否认,叹口气道:“不错。不瞒姑娘说,我误杀了大师伯,回家不过数日就被二师伯找上门来,我爹爹当时就要将我处死,亏我娘不忍,放我逃走,从此流亡江湖,四处逃避本门追杀——我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正是为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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