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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四)天目双怪 ...


  •   那边莲花帮和三义庄也各自救助伤者,陈铁锋只是外伤,草草扎缚一下,过来向谢兰言等道了谢,交待几句便即告辞——实在是双方拼得好手伤了大半,怕花信风回来无法应付之故。哪知他才走出没几步,忽地眼前一花,一道青影极快地奔进山口,"白眼天下"花信风已回来了。

      朱翠环见他不到一个时辰已自回来,只怕爹爹为他所伤,忙站起来叫道:“前辈”,花信风奔到她身前道:"新娘子,我已劝得你老爹回心转意,你们小夫妻可以顺顺当当回门了。"朱翠环道:"多谢前辈,那我爹爹,他没事吗?"花信风道:"他会有什么事?他一开始不肯听我劝,咱两人就辩,最后辩得他哑口无言,就想让人赶我出去,又推我不动,最后无可奈何,只好承认这门亲事。"朱翠环和罗冲对望一眼,喜得泪水盈盈,敛衽向他拜了下去。花信风微笑道:"不必不必。"袍袖一挥,将她托了起来。

      他了却一桩心事,一回头这才看见彭孤帆兀坐一边的前襟上满是鲜血,惊叫一声“老彭”,闪身奔到他身边。一摸他尸体已然冰凉,回头四面一望,见只有陈铁锋还站着,怪叫一声冲到他身前。众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见陈铁锋被他直掼而出,脑袋朝前向旁边山壁上直撞过去。

      众人惊呼声中,江离见势危急,一招“龙行九天”,身子如炮弹般向陈铁锋扑去,半空中以九转乾坤的心法在他身上一推一带,将他身子拨得向上飞出,才避开了开颅破脑之祸。

      陈铁锋安安稳稳落下地来,不由惊出一身冷汗,他适才虽早有防备,花信风出手之快仍令他防不胜防,被他一把按住颈后要穴,登时全身酸软,眼睁睁地看着山壁压顶而来;若非江离出手相救,非撞个脑浆崩裂不可。半晌缓过神来,已见花信风和江离两条青影缠在一处,两人以快打快,转眼间交了十余招,这才分开两边。

      花信风狠狠瞪着江离道:“害死彭老怪的,你这小子也有份儿么?”江离摇了摇头,花信风道:“那我要给老彭报仇,要你多管什么闲事?”

      江离道:“前辈,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顺变,听在下一言:适才相斗情景在下自始至终都亲眼看见,这场架是彭先生要以武力逼迫莲花帮和三义庄加入玄阳教而起,彭先生固然因此而死,这边罗老爷子、陈帮主,那位谢公子和他师妹四个人也都身受重伤。前辈古道热肠,陈帮主和罗老爷子也都是忠义侠烈之人,大家原本无怨无仇,何必非拼个你死我活不可?晚辈斗胆相劝,能否请前辈将玄阳教唐教主请来,共同将聘陈、罗二位前辈为玄阳教护法之事说个清楚,将此事和平解决呢?”

      花信风呆了一呆,道:“唐旻,唐旻,”忽然椎胸大哭道:“老彭啊老彭,是花信风害了你也!”哭着哭着,"哇"地一大口鲜血喷出,一头栽向地下。江离见他哀切异常,对彭孤帆竟有如此深的情谊,显是个至情至性之人。见他忽然栽倒不起,连忙俯身察看,只见他双目紧闭,竟然晕了过去。知他这是哀毁至深气血上涌之故,忙将他身子放平,待一会儿自然就会醒来。

      众人只道花信风是在江离手下吃了亏,上来将他围住,纷纷向他道谢。江离看着地上彭孤帆的尸身,心下却殊无快意,走到茅山十三太保面前,解开各人穴道,常慕春等拜谢不迭。陈铁锋和罗鼎才误会已解,此处既然无事,便带着门人弟子向江离告辞。罗鼎才虽不满儿子所作所为,被适才的事情一搅,气势已然馁了,儿子的亲事已生米煮成熟饭,管也管不及了;便不提旧事,力邀陈铁锋和江谢等人同回三义庄,深致仰慕结交之意。

      江离不愿泄漏身份,婉言拒绝了;谢兰言兄妹见他被人唤作“李大侠”也不作解释,便不敢多问,听他暗示自己兄妹不妨同去,正合了三人来此的本意,也就答应下来。众人告辞自去,罗冲夫妇感念花信风之德,过来向双怪拜了几拜。江离见他知恩图报,索性托他找两个庄丁去买棺木,好让彭孤帆入土为安。

      不一刻花信风“哼”了一声,悠悠转醒,江离守在这里实是怕人借机伤他,见他醒了过来,便即悄然隐去。

      花信风睁开眼见谷中众人尽散,翻身坐起,抬头看见老友的孤坟,叫一声"老彭",拍着他坟头哭道:“老彭啊老彭,这事都怪我糊涂,好好地偏去跟唐旻打什么赌?顶多输了我自己去作玄阳教的护法,又怎么能牵扯上你?你天生就是要傲骨棱棱地站在人前,如今要你听命于人,自然是生不如死。咱们天目双怪只剩下花信风一人,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与其去给唐旻做什么劳什子护法,倒不如跟你一起去逍遥快活! "说到这里,一掌击在自己胸前,又是一大口鲜血喷出。

      江离隐身在一块大石之后,听他这般说法,方知双怪是因不愿去做玄阳教的护法,才要找莲花帮和三义庄两派李代桃僵,此事两头没准,怪道彭孤帆含含糊糊地不肯多说,终于拼至两败俱伤。他本待花信风发泄一阵,离去之后自己再走,哪知他说到最后竟要舍命全交,自残殉友,见他一掌击得自己狂喷鲜血,挥掌还待再击,连忙喝道:“住手!”

      花信风一心殉友,哪里睬他,江离知劝他不住,当即喝道:“花信风,花想容是你什么人?她的仇你想不想报?”花信风一呆,回头看着他道:“你知道我大姐是谁害死的?”江离道:“她死于无极门人之手是不是?”花信风道:“不错,你可知那人是谁?”江离道:“你能追得上我,我便告诉你。”知他轻功超卓,说完闪身便向山口奔去。

      花信风好奇心刚被他挑起,听江离出口相激。他天赋奇才,论轻功武林中罕有其匹,竟有人向他最擅长的功夫挑战,岂有不应战之理?当下闪身追了下去。他心伤老友之死,连呕两大口鲜血出来,心脉受伤,轻功也是大打折扣,被江离先跑出十几丈,一开始奔不到半里,追得直剩两丈余远距离,但越奔胸口越疼,这两丈来远竟再也追不上去,两人一奔一逃,片刻间已是无影无踪。

      两人直奔出数里,到了一处树林,江离只是为了引得他离开伤心之地,奔入林中便停住脚步。花信风过来一伸手抓住了他,才要喝问,只觉胸口痛如刀割,禁不住一个趔趄,萎顿在地。江离回身握住他双手,以真气缓缓按摩他心脉诸穴,不一刻花信风便觉痛楚大减。知他此举要耗损真元,当即松开他手,向他点头示谢。他适才自尽殉友只是触景伤情之举,如今疾奔发泄了一阵,此心自然也就淡了。

      两人各自运功调息片刻,花信风道:“原来你是无极门的,害死我大姐的是你同门中人,你适才说我追上你就要告诉我那人是谁,如今可不要后悔。”

      江离一笑,道:“我知道前辈是个明辨是非的人,此事我也没想瞒你,前辈请看。”说着解开衣服露出后背。花信风见到他背上狰狞的死字,亦不禁脸色微变,道:“这,这是我大姐的手笔?”江离点了点头,道:“还不止于此,这只是留下伤疤的而已——所以后来我才杀了她。”花信风皱着眉头叹道:"原来凶手是你!唉,她从小就会变着花样折磨人,你怎生得罪了她,她竟这样对付你?"

      江离道:"我没得罪她,她只是想逼我屈服。"掩上衣衫,摘下了人皮面具。花信风深知乃姐脾气,见了他真面目立时恍然大悟。转念间却又禁不住有些怅怅然,叹道:"你竟然这么年轻。你也姓江,是江若沉的儿子吧?"江离点头道:"前辈认识家父?"花信风道:"十几年前见过一面——你容貌神气,人品武功绝类令尊,不过令尊未必会做你今天这种事。"

      江离苦笑道:“晚辈岂能及得上家父?”花信风道:“难说。小江,你不肯以真面目示人,是怕再遇上我大姐这种人么?”江离摇摇头道:“那倒不是,我为人追杀,不得不如此。”花信风脸色微变,道:“以你如今的武功,加上贵派的声势,还要这么改头换面地躲藏,追杀你的却是什么人?”江离摇头叹道:“我失手伤人,触犯了门规。”

      花信风看着他,忽地咧嘴一笑,道:"你这小子说痴不痴,说傻不傻,竟然也时不时做点儿惊世骇俗的事出来,比姓花的强不了多少。"江离笑道:"多谢前辈青眼。"花信风道:"不错,东晋阮嗣宗能为青白眼,我这双眼睛正好也有此一功,这世上我看不惯的人太多,终于得了个"白眼天下"的外号,其实我才不愿整天翻白眼,只不过难得遇上一个可以让我青眼相向的人,小江,你这人我倒很是喜欢。彭老怪一死,我孤家寡人正没趣,不如咱们做个朋友吧。"江离道:“晚辈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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