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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四章 穿越ing ...

  •   这一天也许是入夏来最凉爽的一日了,阳光透过密密的云层均匀的洒落在地上,耀眼但不刺目。如果停下来仔细体味,居然还能感受到习习凉风。这样舒爽的天气,如果不出去玩玩,简直形同犯罪——当然是对自己。
      明媚懒懒走在街上,心里想着过两天要去公司面试的事。说起来也是凑巧,那天无所事事的她在上网时,发现了一个公司正在招暑期打工,一个月的实习期,正好和她的专业对口。爸妈去国外探亲,末末要进她爸的公司去锻炼,只剩下明媚一个尚未富贵的闲人。于是,她就义无反顾地投了简历。没想到那个公司竟然真给她发回了邮件,还注明了面试时间。事到如今,她竟又有些后悔了。今年大三,换言之,这是她唯一的大学暑假了,把它奉献给一个毫不知名的公司是否值得。
      她走走停停,皱了几回眉头,很快就将其抛之脑后了。“烦恼不过脑。”这是何末给明媚下的定论,她还说很羡慕明媚这种“今天吃饱就不想明天”的乐观精神。明媚乍听这种的夸奖,先是愣一愣,然后说:“褒义的感觉一点都不明显。末末,重夸!”

      北京的夏天通常很热,再加上所有的空调都张着大嘴向外喷热气,人走在外面就好像放在炉子里的烤鸭一样。更兼暑气蒸腾不散,厚重的笼罩在这个城市的上空,如同蒸笼一样,而一个个的人就像在其中挣扎的包子,离地两米的空气中都充斥着燥热,汗臭,呼吸及人的衣物散发出的气味,它们交杂在一起,混成一股难闻的人肉味。所以每逢夏天,明媚总是很自觉的减少出行次数,尽量避免不必要的外出。
      不过今天的天气真是好的不像话,让人很有购物欲望。明媚的心一早就蠢蠢欲动了,到下午朵朵白云更是很知人意的堆积上来,遮挡住阳光。不出去简直辜负了老天一番美意!明媚翻箱倒柜把仅有的一张能透支的信用卡找出来,插在钱包的最里层,嘴角上扬,头脑里只想到美妙无比的两个字:血拼!
      女人对衣服的态度就如男人之于女人一般,纵然拥有的已够好,可是她(他)还是满怀欣喜的期待着新的精品到来。最后对着空瘪的钱包安慰自己:“既然相遇,就不要错过!”
      和买其它的爱裳一样,明媚看到那条挂在玻璃橱窗内的红裙子纯属偶然。裙子的款式没什么特别的,只是一般的无袖贴身剪裁,令人触目惊心的是它的颜色,异样的鲜红,在落日的余辉中愈加显得艳如血,媚如花。
      末末曾经对她说:“每个女人在逛商厦时,身后都澎湃着熊熊燃烧的小宇宙,伺机待时,一触即发。”此时她就分秒不差的听到自己小宇宙砰砰爆裂的声音,震耳欲聋,无数个小战士在脑后摇旗呐喊:“冲啊,冲啊,不买到手誓不罢休!”明媚以笑自嘲,至于嘛,不过就一件衣服而已。但是一边笑,一边就忙不迭的踏上了小店的台阶。

      换上新衣,她倒吸一口冷气,直凉到心里去。惊艳!美得让她怀疑这镜子里的人是否还是她?
      这衣服好像带有魔力一般,娇艳的红色衬得她的身材格外美好,更在她脸上添上一些引人遐想的迷离神情。她对着镜子左照右照,挣扎在自恋的情怀中难以自拔。
      正在自我陶醉的不可开交时,一个声音警醒的提点她:“美到极至便是不祥,快脱下。”极轻,但是极清晰,似乎是在耳边,又如在心底。明媚骇异的转过来,身后并无他人,只有店主挂着生意人惯有的讨喜笑容连声称赞:“真漂亮!”明媚的脸一下变红,她不太禁得住人夸,尤其人家说的是实话时。店主马上适时鼓动:“真是为你量身定做的似的!就别脱下了。”
      她用手抚摸着柔软的裙面,心中开始估算它的价钱,虽说是摆在小店里,但这么漂亮,肯定也便宜不了……
      要是买下,生活费可能就要锐减了……可是——她突然想起下个月的假期打工,薪酬还算不错,应该能应付。
      想到这个,心里一下踏实多了。
      明媚问:“多少钱?”
      漂亮的女店主笑着说:“这件衣服是朋友寄放在这里的,说是如果遇到有缘人分文不取……”
      明媚立即捕捉到她的言外之意。“哦?那么……我是有缘人吗”她又惊又喜的问,看来今天出来还真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不过……那怎么好意思……”她想了一下,神使鬼差的从手上解下几天前买的银手链,“请把这个转送给主人吧,代我谢她。”手链上缀着点点银片,明澄似水,映照出她开心的面容。
      店主殷勤的送她出门:“欢迎下次再来。”
      明媚点头微笑,大跨步的迈出门。没想第一脚就踏空,眼前一花,人直直的就掉下去了。昏乱中一股怒火涌上心头:现在的市政建设快的也太离谱了,转眼的工夫就能在人家门口挖个大坑!接下来就是一阵刻骨铭心的疼:我的新衣服啊!坑里竟然还有水!

      元凤三年夏。
      西域,荒漠。
      正午的日头高悬天上,毫不客气的把强光当针一样狠狠的刺在地上。暗黄的沙砾在日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使整个沙海都笼罩在一片诡异的金色中,只有在丘峰或是沙纹的间隙下才可找到几丝阴影。干旱,枯萎,死亡……每一粒沙都书写着相同的内容,地面上充斥着一股不可见的热浪,波潮涌动,撕裂着绝望的寂寞。
      这个时段很少有人赶路,所以那两个人在光秃秃的沙漠中有如绿色一样的醒目。他们此时正站在一个高高的沙丘上向远处眺望,终于,其中的一个收回自己的目光,转向同伴说:“岑远,一点儿都没变,是吧!……果然,只有这里才能跑得开天马。”
      “是啊,没有变。”那个叫岑远的随口应着,眼睛却还是怔怔的望着东方。

      第一次来是四年前的冬天,那次是父亲带着他和幕辰头回走出呼健谷,来到西夜之外的地方。
      当他初站到这片广袤的黄沙褐砾当中,心就被一种莫名的震撼冲击着,这种情感来的如此突然和强烈,却又难以言明,以致他竟睁圆了眼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终于他喘过一口气来,扭头看了看身边的幕辰,那张黝黑的小脸也同样布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神情。于是他深有同感的把手搭在幕辰的肩上,幕辰回过头来伸手握紧了他的手,两人相互看着对方傻傻的笑。
      那时的他们并不明白,任何人初见一种极其壮美的景色时,心情大致都是这样:感动的几欲落泪。他们把这当作是独属于两个人的默契,所以当那两只手紧握在一起时,同时传递的还有对彼此的信赖和支持。
      旁边的岑默看到这一幕,脸上现出欣慰的笑来。
      在岑远的记忆中,那天似乎是母亲过世后,父亲第一次笑,连一直打皱的眉头仿佛也展开了一些。
      他把两个孩子揽到身前,仔细为岑远和幕辰讲西夜的由来,和那个遥远的大汉朝的故事。讲到后来,岑默的脸色已经变得煞白,长年的沙场狩战早已掏空了他的精力,不变的惟有犀利如刀的眼神和永远顿挫有致的中低音调。最后,他把岑远和幕辰面前的酒杯倒满,命他们向东拜下:“你们要记住,我们的故土在中原,无论颠沛流离至何处,永为大汉子民!”
      岑远和幕辰怀着满腔忠诚对素未谋面的祖国遥遥叩拜。他们已经明白,为何要挑在这一天被告知此事。
      在后世汉书中有记:始元六年二月,“栘中监苏武前使匈奴,留单于庭十九岁乃还,奉使全节,以武为典属国,赐钱百万。”
      那一天正是苏武还国的日子。

      一声吆喝打断他的回忆,幕辰在前方三四十米处勒住马,大声的招呼:“岑远,走啊!”,一边低下身,爱抚的拍拍马颈,自语道:“踏石汗血,我倒要看看是如何?”
      岑远笑着摇头,幕辰作为西夜国王唯一的子嗣,从小就深受宠爱,以致长大后依然还是孩子脾气,难见有沉稳的时候。于是他一夹双腿,驱马前去追赶。
      幕辰的坐骑是今天才拿到手的,是国王给他作为十八岁的生日礼物——一匹大苑国的汗血宝马。牵到马匹后,他欢喜的不得了,像个没耐心的孩子,就硬拉着岑远到大漠中来试马。
      果然,两个人开始是并肩而行,但只一会儿功夫,岑远的马匹就被落得远远的。
      幕辰见此状得意非常,在空中打着响鞭,大声吟啸道:“天马徕,从四极,涉流沙,九夷服。”诵罢,又拉转笼头,转回到岑远身边来,与他并驾齐驱。
      这本是乐府中歌赞天马的词,幕辰一时开怀,便随口念了出来。岑远见他如此兴高采烈,也被喜悦的情绪感染,随口续道:“天马奔,恋君轩,駷跃惊矫浮云翻。万里足踯躅,遥瞻阊阖门。”
      幕辰闻听,忽然转过身,看着他的脸,盯了一会儿,忽然大笑出声,岑远也随他微微一笑。
      地面上升腾的水气氤氲不定,扭曲了两人追逐驰骋的身影,紧紧纠缠。

      时至下午,两人已驰入子合国境,见路旁有一群村姑打水归来,便上前去讨水喝。
      幕辰和岑远虽然一个粗犷豪放,一个清雅俊秀,却都是上等形貌。那群姑娘并未见过这样男子,更兼二人凑在一起,各具特色,令人赏心悦目,便一时都愣了神。待仔细看到二人的衣着打扮,又哄笑出声。原来幕辰方才在大太阳地下跑了半天,热得发慌,便把上衣解开,坦露出一段褐色的胸膛来。
      幕辰搔搔头,并不觉尴尬,把手伸向其中的一位,示意要她手中的水桶。那女子也不扭捏,双手把桶递过去。幕辰接过,捧到嘴边,大口大口喝起来,连喝带漏,弄得身上和马背上都湿淋淋。
      旁边一个女孩也踮起脚来把手中木桶递向岑远。岑远怜她打水不易,便跳下马来,用打水的木钵舀起来慢慢喝。
      生在西域中的女孩大多皮肤枯黄,可眼前的女孩却格外白皙清秀,岑远好奇,便又忍不住多看几眼。女孩见他双眸闪烁如天上星辰,心头怦然一跳,却随着他的目光低下头去。
      幕辰见此状又笑,待他上马后,小声说:“那姑娘可是看上你啦!”
      岑远一惊,微怒责怪道:“人家好心赠水,怎可出言调笑。”转头看那女孩,只见她才抬头,一见自己又迅速低下去,脸也红了起来,更显娇憨可爱。
      岑远只当幕辰的话被她听到了,很是过意不去,低下身去对那女子柔声说:“对不住了,我那位兄弟说话不知轻重,你不要放在心上。”
      听她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岑远才放下心来,向幕辰说:“走吧。”
      走出数步远去,后面女子的玩笑声却仍不绝于耳。旁边的幕辰还直念叨:“刚才那姑娘长得真不错,要不是我非得娶汉人女子,真想把她接入宫去。……咦?岑远,怎么不见你说女人的事,难道不喜欢?”
      岑远看了幕辰一眼,好气又好笑。他还真是应了国王的话,西夜国王不止一次在亲信面前表示担忧:“辰儿一直像个孩儿似的长不大……”后面的他虽然不说,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除了对女人这方面。
      “哎,你以后要娶个什么样的?”幕辰接着说。
      “……我不知道。一个——我喜欢的吧。”岑远想了想,犹豫的说。贵族子弟的婚姻都不是能由本人决定的,不过他们也留有一个权利:可以纳自己喜爱的女人做妾。
      “喜欢的?我也是!只是我要喜欢好多个!”幕辰这么说,心中却在想:如果父王听到他这番言论,不知做何表情呢?
      想到幕穹,他打了个喷嚏,突然想到,今天宫中还有为他摆的庆生晚宴。糟了!他要是不赶紧回去先拜祖先,恐怕今天若干老臣又要絮絮叨叨,念个没完没了喽。
      “嘿,岑远,我得快点回去,咱们晚上再见!”
      “那你先走吧,天马的脚力好,能赶得上拜礼。”
      幕辰引马赶了两步忽又停下,装出一脸烦恼的回头看岑远。
      “怎么啦?”岑远驱马上前,不解的问。
      “我害怕——”
      “怕什么呢?”岑远诧异的问,从小就很难听幕辰说出一个怕字,今日可是怎么了。
      “小子!我怕你一个人迷路啊!”幕辰见恶作剧成功,开心的拍手大笑:“兄弟,你太老实了。”
      岑远被捉弄的哭笑不得,伸手用力的拍一下幕辰坐骑的马臀:“你还不快走!”
      一声马嘶,天马驮着猝不及防的幕辰绝尘而去。幽静的绿林中回荡起幕辰狂放的声音:“天马徕,历无草,径千里,循东道。”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四章 穿越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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