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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一生相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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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天牢里出来,陆袖的衣物脏乱不堪,绣有花蕾的袖口早已破了。如瀑的长发只是用木钗轻绾,眉眼之间疲惫极了。
嬷嬷差遣她过来给苏寒送上刚缝制的新衣袍。她将脸贴在衣物上喉咙有些发软。因着平日里来月倾宫惯了,忘了通报就自然而然的走了进来去。
陆袖刚把手里的衣袍放下,侧着身子等他空闲下来试试尺寸。她低着头往前刚迈出了细碎的步子,一个趔趄几近摔倒在地。要不是她会武功,恐怕现在必是静妃的笑柄。
静妃用余光很是不屑的扫了她一眼,看她仍稳稳的站着眉头一皱。“大胆,你一个下等宫女竟敢私闯月倾宫。是不是无人教过你城中的规矩?”静妃涂有红色寇丹的玉指,轻轻将嘴捂住佯装的有些惊讶。
陆袖并无理睬,她只是看着苏寒。静妃狭长的凤目透着半掩的媚笑:“苏嬷嬷,宫女若是以下犯上,该如何处置?”
“按宫规掌嘴五十。”苏嬷嬷看了静妃一眼,声音里满是谄媚。满脸是褶的嬷嬷朝陆袖走来,面上全是仗着主子的嘴脸一览无余。她刚把手举起来,陆袖眉头微蹙轻而易举将其推翻在地。
一向嚣张跋扈的静妃瞬间变了脸色,软腻中里夹着三两分委屈:“陛下,她竟敢欺负我奶娘。你可要为我的奶娘做主啊!”
她还是一心一意念着苏寒,为了心爱的人低到尘埃里她也愿意。等她反应过来,静妃狠狠的一巴掌打在她细嫩如脂的脸上。
陆袖精致如桃瓣的小脸上还留有指印,嘴角血迹慢慢渗出来,鲜红而夺目。即便如此,苏寒也并未阻挡。她从小便是个骄傲的人,可转念一想苏寒她耷拉下了脑袋。
“娘娘是奴婢的错,全凭娘娘责罚。”她将头埋的极低,低眉顺眼的样子看起来和那个光芒万丈的女子差了何止千万。
“夫人何必和一个小宫女一般见识,她不懂事,你难道还要去计较。你可是朕最宠爱的贵妃,有些事做了会失了身份。”苏寒扫了陆袖一眼,转眼深情的看着静妃,目光温柔的好似腻出了水。
回去的路上,陆袖走的很慢。这个她曾经很是熟悉的地方,如今却好像一点都不了解。稍微将袖子翻起,青紫的疤痕在雪白皓腕上显的有些可怖。陆袖还在安慰自己,他的天下还风雨飘摇她不能添乱。只有这样,她心里才会好过一点。
站在高高的宫墙下尴尬她的笑了,笑的满是狼狈。
三
冰凉的夜里,陆袖用生水将青肿的脸敷了敷。月光如银缎般流泻在她脚底下,她看着月华心又如涟漪般晕开。
以前她第一次见苏寒之时,他还是个不苟言笑皇子。他来宋府找哥哥商量定北之事,眉间总有一朵愁云。陆袖从小被哥哥捧在手心里,不可一世的性格也让她无所顾忌的骂了他一通。
哥哥战战兢兢的看着苏寒:“全是属下教导不严,请陛下恕罪。”那时的苏寒像个木头人一般,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竟让哥哥这般委曲求全的同他道歉,这梁子就结下了。自此之后他的云央宫便再无安稳清闲过。
不打不相识,在相杀里他们慢慢熟悉的不能在熟悉。
天蒙蒙亮,辛者库的嬷嬷就送来了一大堆衣物。陆袖使劲睁开眼,身上酸痛的紧。今日她必须洗完堆积小山般高的衣物。
她厌恶的扫了陆袖一眼:“静妃娘娘说了,你若是今日洗不完这些衣物,定是饶不了你。”
陆袖有些苍白的笑了笑,虎落平阳被犬欺。如今她只是任人欺负的小宫女,逆来顺受说的便是这样。她知道苏寒护着她,安分一点才不会让他为难。她从来都会这样把苏寒放在第一位。
她把刚漂洗好的半盆衣物放在身侧,微微起身展了腰。刚回头一看,却发现身后的小宫女一脚将其踢翻在地。
性子本就刚烈的陆袖,狠狠地用手将小宫女握住:“说,是谁派你来的?”
小宫女未曾想到陆袖会有这般大的反应,身体虽在打颤却还是硬着胆:“静妃娘娘说了,你就是小宫女。我凭什么...凭什么...不能欺负。”
陆袖冷哼了一声:“你可知这里的衣物都是什么人的?陛下,静妃...哪一个你冒犯的起?你要是不立马洗干净放回去,我现在便去找人。”
“饶...饶了我吧...下次再也不敢了。”小宫女几番求情,她才作罢。
初春的水十分寒冷,陆袖伸进去就无半点知觉。她坚持着不眠不休的洗了一天一夜,堆高如小山的衣物才被洗完。本就十分畏寒的她,竟也承受了过来。
她芊芊玉手被冻的红肿皲裂。她却并未在意,只是淡淡笑意眼里却有些晶莹划过。她想再等等,为景哥哥受这点苦算的了什么。等哥哥回来她就是他的皇后了。
用膳时,陆袖目光平静的站在身侧。远远便听到他说:“夫人,准备得什么?”陆袖浑身打了冷颤,听到他那般宠溺的唤静妃她就心里堵的慌。
扫了一眼陆袖,他不安的把静妃拥在怀里:“夫人啊,今日你爹爹可帮了朕大忙。要不是他一直支持朕,永安治水之事白淮定会婉拒的。”
静妃慵懒一笑:“陛下,家父可一心向你。你可不能亏待了我们柳家!”
“夫人这么美丽贤惠,朕怎么舍得亏待你们柳家。”静妃娇羞的伏在他怀里,他厌恶的表情怎么看的到。
她将头深深埋在苏寒胸口,语气里有些娇嗔:“陛下,我想把陆袖要来当丫鬟,怎么样?”
这样温柔宠溺的苏寒让她感到似曾相识。踹踹不安的将手紧紧握住,唇色有些白。
“陆袖娇纵蛮横,仗着会些武功,我怕你会吃亏。还是在辛者库比较合适,夫人觉得呢?”苏寒将静妃十分宠溺的抱在怀里,异常细心的帮她擦去了唇上的蜜饯。
静妃娇羞的看着苏寒,如玉小脸上染上丝丝红晕:“一切按陛下说的办。”
陆袖亲眼看着苏寒扯掉了静妃的外衫,她脸上湿湿的,有丝丝晶莹的泪珠落下。她伸手去抓,却被落了空。
她双膝一软,撕心裂肺的痛慢慢在心里蔓延开来。前所未有的绝望将她层层包围,逃不开忘不掉。
她想起苏寒第一次偷亲她的模样。那日他正在桃林里教她练剑,氤氲的微微桃花香让她面颊有些红。
他儒雅的用绢花替她擦去了额间的汗,好看的眉目让她看的有些呆。就在毫无防备之际,苏寒轻薄的唇吻了她一下。夹杂着桃花香的唇,她还记得是什么味道。如今想来却苦涩极了。
四
两国交好,陆华轩被派遣到大穆权当说客。回朝之时,他只带回了一匹烈马两坛老酒。他说:酒不醉人人自醉。
陆华轩站在朝堂上看着苏寒眼里露出一丝浅笑,十分郑重的行了使者之礼。“陛下,我以南岳使者身份向大穆求其百年之好。”
“使者是想何如?”苏寒微微一笑。
“将家妹嫁于陛下。”陆华轩铿锵有力的看着苏寒,眼里是不容置疑决定。
白淮惶恐的看着陆华轩:“陛下,万万不可。”
陆华轩胸有成竹的看了白淮一眼:“王爷,我是南岳驸马,想把家妹嫁于陛下缔结百年之好。王爷有何万万不可?况且家妹与陛下本已有婚约。”
“你一派胡言......”白淮看着陆华轩,有些无可辩驳。苏寒却微微一笑:“就依使者之言。我大穆愿与南岳缔结百年之好。”
大穆本就是大国,当着使者说话也不能言而无信。白淮只能干瞪眼的看着陆华轩和苏寒。
谁也没注意到陆华轩有一丝落寞。可它却真实存在。
因他阿袖必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他还记得阿袖给他寄的信里说:哥哥,苏寒说要娶我。那样溢于言表的喜悦划伤了他的每一寸皮肤。可他怎么舍得阿袖的愿望落空,他回来便是为了她。
锣鼓喧天,整个大穆皇城都围绕在热闹之中。茶余饭后都说当今陛下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男人,给了宋氏女举世无双的荣宠。
红色胭脂扣,紫色琉璃瓦。喜乐声声中,她随着皇轿入了宫,成了他的皇后。看着如火嫁衣上的绣的凤凰,陆袖娇羞的抿嘴一笑。
她从喜不自胜到心如死灰的顶着沉重的凤冠在紫璃城中等了一夜,大喜的凤烛燃尽了,还是不见苏寒的身影。
陆袖难受极了,回忆和现实交织在一起。那年大穆流行一种传染性寒疾时,陆袖因陆华轩出外打仗,一人在府无甚意思。便背了草药箱子四处救人。
她本就只会一点医术,而寒疾又是大病。不过几日人没救到,她也被传染了。后来是苏寒衣不解带的照顾,才挽回了她的一条小命。
她昏迷不醒时感觉到苏寒紧紧握住她的手:“阿袖,你若是不听话好好醒过来,那我们洞房花烛夜我便不去你殿里。”
那时她便爱上了当初那个不苟言笑却要伪装的温润如玉的男子。
陆袖拼命的醒过来了,可是苏寒却一语成诫。她笑了笑,嘴角有些寒:“苏寒,你不来,我又能怎么样?”
本是准备好的合卺酒,她喝了一杯又一杯。景哥哥会来的,对不对。她将空酒壶放在怀里紧紧抱了一晚,也不见他来。
天还是亮了,可惜只有她独自一人。
五
五月初四,苏寒早早就送来了亲手雕的素钗。虽雕刻的很笨拙,陆袖还有些高兴的。今日是她生辰,原来他还记得。
迎着微微凉风,她提着做好的吃食去月倾宫找苏寒。远远的却看到月倾宫外也里三重,外三重被重兵把手。
一向机智的陆袖一下子就在慌乱里看到了白淮和柳穆。大穆皇城中,一向不允许士兵带兵器入内,可她看到士兵手上的利器寒光闪闪。
趁着慌乱陆袖一下子挤了进去。因她是陆华轩的妹妹,武力值也是不容置疑的。穿着士兵衣物她就伪装在离苏寒不远之处。虽明白他的武功已是炉火纯青,却不忍他有一丝的闪失。
白淮手里的长剑抵在苏寒脖间,笑的阴沉:“阿景啊!皇叔觉得你还有些年幼。若是你自愿让出皇位,我会放你一条生路。”
仍是三分笑意挂在唇角的苏寒,眼里闪过一丝寒:“皇叔怎么奈不住性子。苏寒不才,可还是笼络了一些人心。皇叔想要皇位,还是急了些。你看身后的士兵你确定都是忠心耿耿效忠于你吗?这么多年的木偶戏我也陪你演够了。”
白淮手里的剑力道又重了几分:“苏寒,我要让你现在就去见阎王。”
来不及等苏寒使出杀手锏,陆袖趁其不备一剑便刺中白淮要害。她心里眼里只有他,连半分的意外都不敢赌。
苏寒一转身便将紧紧陆袖护在怀里,冷冷的看着面前的士兵:“现在白淮死了,你们若是诚心反悔,朕会既往不咎。若是一意孤行,朕也有办法治你们。陆华轩宋大将军就在宫外,恐怕已经进来了......”
话音刚落,刚才还奋死抵抗的士兵纷纷放下兵器。十分有眼色的向苏寒求饶。他终于等到了今日,活在权利斗争的漩涡里稍不留神便会粉身碎骨。
陆华轩不舍的看了阿袖一眼,狠心的转过了身。若是没有阿袖,他才懒的管这些权利斗争。
众人退去,他紧紧的把陆袖拥在怀里,眼神里战战兢兢:“阿袖,你怎么这般胆大?要是白淮有备,你受伤了。你要我怎么办呢?”
陆袖依偎在苏寒怀里,贪恋着他身上的温暖。他看不到她眼角有清泪划过。她爱他,连那层五彩斑斓的谎言也不舍得戳破。
从小他便看尽了宫内的尔虞我诈,日日像个傀儡一样被白淮牵着鼻子走的日子他过够了。
他想娶陆袖,可是他怕在这人吃人的地方,没有权利他保护不好她。当他下定决心娶她时,他便酝酿着这一切。
他在等,等时机成熟。
六
陆袖醒来之后,陆华轩正站在身前悉心照料。她唇色有些苍白,嘴里还是喃喃的念着苏寒。他微皱了眉,复用手绢将陆袖额间的汗悉心擦去。
“哥哥,陛下没事吧?”陆袖顾不上问陆华轩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她一睁眼便想的是苏寒。
“他在前殿处理白淮柳氏一族叛变之事,我来看看你。”陆华轩看了阿袖一眼漫不经心的把玩着紫璃城中雕花香炉。
“哥哥,你怎么突然从南岳国回来了?”陆袖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眼里满是疑惑。“我放心不下你......”他深深的看着她,眼里的愁总是淡淡的。
仍怀着三分淡然处之的笑意,他深深的看着陆袖:“我从来都不是南岳国驸马,这些都是苏寒一手策划好的。我只是被他出卖给南岳。”
陆袖的心里却是寒极了,她从未了解过苏寒。哥哥的话她不愿相信,可当他翻开袖袍之时陆袖彻底楞住了。
蜿蜒曲折的疤痕布满了整条手臂,她都不敢去触摸。陆华轩伸出手:“阿袖,随我一同走吧。苏寒不是你的良人。”
话音刚落,苏寒便带着人马将紫璃宫围了水泄不通。“阿袖,过来。陆华轩已是南岳驸马,你还要相信他吗?”
陆袖慌乱失措的了站起来,她看着苏寒。身体仍在打颤的她却面无表情:“苏寒,你有没有良心?”
他不可质疑的看着陆袖,眼神狠厉阴鸷:“杀了陆华轩,朕便废掉所有后宫。你只会是朕唯一的皇后。”
“皇后...哈哈哈...你以为我看中的是皇后之位。”陆袖冷笑,噬心的疼痛到最后就失去了知觉。
苏寒看陆袖并无反应却下了狠心:“谁要是能杀了陆华轩,朕便御赐一品侍卫。”陆华轩便是他最后一步,那么近他舍不得放弃。
“你们谁要敢动我哥哥,我一定会将他碎尸万段。”陆袖像头发怒的小兽,将陆华轩紧紧护在身后。
“杀......”苏寒阴鸷狠厉的目光里满是愤怒。原来在阿袖心里他终究是比不上陆华轩。他本就该死,如今更不会放他一码。
她不敢相信,深爱的苏寒会把她的梦一点点捏碎。远处飞驰而来的利箭眼看着就要刺中陆华轩,她义无反顾的去挡。她欠哥哥那么多,这次一并还了吧。
活的那般痛苦,她已是不愿再活着。人总是舍不得放弃,那样的代价太大了。明知道是错的人还是想等等,万一他回心转意了便真能一辈子走下去。
当她睁开眼,只觉得脸上有些热。“哥哥...”他使劲的笑了:“阿袖,哥哥走了。照顾好自己......”
他合上眼时,嘴里还唤着:“阿袖......阿袖......活下去...”他想伸手去摸她的脸,却始终触不到了。
他看到了初见时流着鼻涕的小姑娘,软软向他伸出手:“哥哥,阿袖在这里。”
陆袖永远不知道,陆华轩在收留她的那一刻便将她浅浅的放在了心底。那双清澈无辜的眼,一见,便误了终生。
七
也许是机缘巧合,也许是命中注定。陆袖是他逃不开的劫。
还在战场时,陆华轩本想撤回去了,却看到有一女子像极了阿袖。她在马上疾驰,红色的劲装,黑色长靴。待他反应过来,却已是落入埋伏。
他曾杀过无数南岳人,所以他在南岳被打的遍体鳞伤时。他也从未放弃过他要活下来,回去见他最宠爱的姑娘。
那日引他入埋伏的女子来看过他几次,她的眉眼和阿袖有几分相似。所以他总是静静地看着她,虽是狼狈不堪,却能在粲然一笑里看出风度。
“陆华轩,你只要愿意成为我的驸马,我会放你自由。”红衣女子,目光如炬的看着他。
他却浅浅一笑:“我要娶的是阿袖,你不是她。”红衣女子嘴角莞尔一笑:“我猜的没错,你若是不愿娶我,我们做一场交易如何。”
他如果想再见到阿袖,就没有选择的余地。此次回来,他身中剧毒,若是没了那两坛老酒,他恐怕都走不回大穆。若是他未失信,他便可以得到南岳公主的解药。
当他回去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回宋府,他刚站在府外,就看到缓缓归来的陆袖。陆华轩微微抬了抬头,眼里满是宠溺。
“哥哥,阿袖终于等到你回来了,阿袖心里好苦。”陆袖梨花带雨的看着陆华轩,这么久他从未哭过。可当她看到一向宠溺她的哥哥,便再也止不住了。
他心疼的看着陆袖:“阿袖,是哥哥不好,害你成这样!”
当他看到陆袖手上满是皲裂伤口时,一向策马扬鞭威震四方的少年将军眼里有些湿润。他没能照顾好她,是他的失责。
“哥哥,你无事就好。你不管是什么身份都是阿袖最爱的哥哥。”他微微一愣,却不知如何回答。“阿袖,你相信哥哥不会背叛你就好。”
他莞尔一笑,即是死了又能怎么样。阿袖信他,一切都不觉得委屈。要是有来生,他定要陪她过细水长流的平淡日子。
八
苏寒不是不喜欢陆袖,初见时,他便被陆袖眼里不染一丝尘埃的眼所吸引。苏寒从小便长在尔虞我诈的后城中,每个人都带着面具,唯独陆袖十分特别。清澈见底的眼,傻傻的看着他笑。
在城中,他看到静妃三番五次凌辱阿袖时,胸口总是说不出的压抑。她的每一次退让和隐忍都让他疼的无法呼吸。
他毫不犹豫的将静妃赐死时,眼里并无半点波澜。满脸狼狈的静妃看着苏寒笑的很是绝望:“苏寒,我知道你从头到尾都在利用我。可你比我还可怜,你将在这富丽堂皇的囚笼里孤独终老。”
“你爱陆袖,可当你打算利用她那一刻开始,你永远都得不到她了。”静妃看着苏寒嘴角满是嘲讽。
“不......朕不会孤独终老,朕有天下......”苏寒狠狠看着静妃,青筋暴起。“他没有利用阿袖,一切都是权宜之计。”
雨夜缠缠,几日不见。她竟消瘦成这般模样。他站在她面前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寒气。
眼神木讷的她看了他一眼“苏寒,你对我除了利用,还剩下什么。我可以为了你放弃骄傲,把心放到尘埃里。可是你为何要杀了哥哥,他什么都没有做错。哥哥他......”
他抬头随意看了一眼远处的红色珊瑚树,眼神很是淡漠。手里玉玦也被捏碎在手心里时,他的心也便没了。
陆袖仍自顾自的说着:“苏寒,你做什么我都可以原谅。可唯独哥哥是我最亲的人,你为何要杀了他。”
苏寒默不作声,他最初是想利用她。可是她的天真无邪将她从深渊里拉出来。他想再等等,等千帆过尽,他们能执手一生。可惜他可能没有那个福气了。
“阿袖......”苏寒看着陆袖落寞颓败的背影越走越远,他松开手,手心里玉玦破碎在地,生生灼痛了眼。
她转过身,头也不回的逃离深宫。这天下这么大,他什么都没有。
双膝一软倒在地上,眼里是从未有过的绝望。他声音低沉的唤着:“阿袖,阿袖......”却只有他自己能听到,他这一生自负,却也生生断送了自己的爱情。
静妃说的没错,他其实比她更可怜。这天下他从来都不想要,却被硬推成了皇帝。国灭了,他也得陪葬啊。
九
陆袖离开时,苏寒站在城墙上远远的看着她。骑上马头也不回的奔向远方,也许这是他最后一次见她了。
他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眼角有清泪落下。喉头一甜月白的罗帕上有点点血迹晕开:“阿袖,我知道你为了我委屈求全。每一次的退让都让我的心在地狱里游荡。宋兄说他亦活不久了我们便设了这个计。我开始以为有能力将这天下治理的井井有条,后来却发现它就是空壳子。我那样了解你,一旦相中便认死理的主。这天下要我为它陪葬,就不想拉着你了......”
阿袖恨着他一辈子也好,至少记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