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幸村]时光情书》蓁兮

5、[Vol.05]向光而行

　　*

　　幸村精市，我有没有告诉过你。
　　你点亮了我的黑夜，让我从此不再孤单。

　　*

　　精市，那日我醒来，你在我身旁。我怔怔地坐在庭院里良久，倏然转过头问你，“今天天气怎么样？”

　　你笑了笑，答，“很好，是晴天。”

　　我知道我的感官在渐渐流失，阳光照在我身上，我一无所知。

　　我抿了抿唇笑了，问你，“被你灭五感的那些人，他们的感觉是怎么样的？”

　　你温声道，“大概……很痛苦吧。”
　　我不语。

　　精市，你不知道。
　　很多个清晨醒来，我总会在那棵梨花树下端坐很久，然后呢喃自语，瞧，又是全新的一天。

　　真好。
　　我还活着。

　　这段时间你为了兼顾我，索性退掉房卡，搬到我的小庭院里去，平日里除了我教你中文，你教我日语，闲来无事时，你也会扶着我去湖边散步，烤太阳。

　　有时你也会在湖边写生，而我静静地坐在一旁，陪在你身边。

　　我看不见你，但我知道你很优秀，因为我们走过的地方，都会有情窦初开的小姑娘拦住你。

　　你似乎是习以为常，总能坦然面对。

　　你告诉我你的家乡是在日本神奈川，那里有一片美丽的海。
　　你告诉我你是网球运动员，最大的绝招是灭五感。
　　你告诉我喜欢雷阿诺的画集。
　　你告诉我喜欢园艺，喜欢绿菟葵。

　　“日本的樱花，怕是开了吧。”我弯了弯唇，神色却有些黯然，“可惜我没办法看到了。”

　　你伸出手来握住我的手，宽慰我，“嗯，这时候正是樱花繁盛的季节。”你顿了顿，笑了，“等你眼睛好了，我带你去日本看看。”

　　可惜我没办法好了。

　　精市，你在安慰我，我知道的。我的眼睛，这辈子，都没办法好了。

　　我没办法看到梨花，看到樱花。
　　我没办法，看到你。

　　-

　　精市。

　　那天晚上你牵着我走到一个空旷的草坪上，你告诉我今夜的星星很美，月亮很美。

　　抱歉。
　　我看到的，只是黑暗。

　　一片黑暗。

　　你将一块小巧的石头放入我手心，光滑的，凉凉的。微凉的触感在我心上蔓延。

　　你告诉我这会带给我幸运，佑我一生平安喜乐。

　　我心下一动。

　　明明知道你是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但我的心，还是顷刻间软得一塌糊涂。

　　抱歉，我看不见。
　　但我后来听说，那日的萤火虫，亮了一夜。

　　*

　　你终究要离开。
　　你不属于这里，我知道的。

　　你离开小镇的那天，是晴天。
　　阳光正好。

　　我不顾你的反对坚持去机场送你，那天我用我的手一笔一划地勾勒下你的模样，第一次，记住了你。

　　我笑，“这样的话，万一我眼睛好了，去日本找你，就不会认错人了。”

　　你忽然伸出手将我拥入怀里，少年温暖的气息铺天盖地地袭来，我蓦地一怔。

　　“长歌，下次见面，我带你去日本看樱花。”

　　我知道你没办法留下来，就像你知道我没办法离开一样。

　　临走时我拉过你的手，在你潮湿的手心写下一句话。

　　你有些疑惑，我并没有教过你。

　　我却笑弯了眉眼，“再见，精市，认识你，真幸运。”

　　“再见，长歌。”

　　那是我听到的，你的最后一句话。
　　你的声音，烙在我心上。

　　-

　　离开机场时我听见飞机呼啸而过的声音，不由得会心一笑。

　　我走出人群汹涌的机场，一直被我揣在怀里的那颗石子掉落在地上，翻滚到我看不见的地方。

　　我小跑着弯腰去捡。
　　然后，我听见疯狂的尖叫声。

　　我的世界一片混乱。

　　精市，那一刻，我想起你。

　　抱歉，我可能要违约了。

　　我没办法去日本看樱花，去神奈川看看你的家。
　　我也没办法，看见你。

　　但我知道，我喜欢的人，一定有着这世界上最动人的容颜。

　　我在你手心写下的那句话，恐怕没办法实现了。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因为，你是我黑暗中的光啊。

　　远方残阳如血，暮霭千里。
　　望不见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