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辈子是皇帝》淡执

18、突变(下)

　　“我要疯了……”出租车上我无语无视笑嘻嘻的燕然.
　　“是吗?那就亲一下好了!”说着迅速吻了我一下.
　　出租车猛地歪了一下.
　　“这下彻底疯了……”我以头抢车门.
　　“这么严重?那再亲一个好了!”
　　“……..”

　　司机师父九死一生把我们送到,挥汗而去.
　　我犹豫再三,还是带着燕然上楼,一边寻思怎么解释退学一事.
　　“爸,妈,我回来了.”推开门,一抬眼,便动弹不得.
　　燕然探进头来,笑容僵死在脸上.
　　客厅正中,那黑木框里冰冷了笑容的不正是父亲.
　　“小觉!你怎么回来了?!”
　　母亲惶急的声音在走道尽头响起,她快步赶来,将我们拉进屋急忙锁上门.
　　我恍恍惚惚听不真切,脚像踏在虚空里,头脑却分外清醒.
　　父亲,死了?
　　怀抱着前世的记忆,我心里一直难以把他们当作真正的父母---一对平凡的小商人夫妇----虽恭谨却带着疏离.
　　此时,逝者音容宛在,教我学步的大手,自己过得简朴,却供我上最好的学校;希望我继承他白手打下的家业,却任我大学选了中文系.犹记得他几个月前叮嘱这次早些回来.
　　我总是想着时日还长,我们之间的沟壑总有一天会被时间填平.
　　任由父母亲默默偿还不属于他们的债.
　　而我还从没给过他们关怀.
　　我竟是借着失去而得到了父亲.
　　泪眼模糊.
　　从初时的惊痛中平静下来,我听着母亲诉说这场横祸,或者更确切说,这场阴谋.
　　有人大手笔的刻意布置了陷阱,一直想将事业做大的父亲以为自己终于等到了机遇的垂青,待到惊醒时已是泥足深陷.
　　为了万一的希望,父亲甚至去求一个最普通的供销员,悲怒疲累交加下,心肌梗塞突发,再没有睁开眼睛.
　　父亲死后,母亲含泪出售了父亲一手建立的公司,加上父亲的保险,仍然还不清债务,从前的伙伴,今时的债主频繁上门,有的心眼险恶的还雇用了讨债公司,打算把母亲最后栖身的大宅卖掉.
　　日后,母亲落下个一听见敲门声就控制不住发抖的毛病.
　　饶是如此,母亲宁愿独力支持,也不愿我回来一起受困.
　　安顿母亲休息,让燕然陪着她,我进厨房做饭,冰箱里空空如野,灶台上积了一层薄灰,想是为躲避债主连火都不敢开.
　　抹了把脸,我勉强恢复声音: “妈,我出去一下,让我同学燕然先陪你坐着啊.”
　　提着食物回家的路上,我苦苦思索,以父亲的个性,绝不致与人结下如此深仇;这么一家小企业,又能碍到那家财阀的路呢,为了搞垮一家企业而搞垮一家企业,世上恐怕没有这么疯的疯子.
　　究竟谁有何利益可得?
　　细细推想母亲的叙述,突至的供货员,大宗订单,两者都出现在两个月前.
　　两个月前,可有什么值得记住的事?
　　都不甚记得,之前左京对我的剖白让我那段时间有些混乱…….
　　我猛然愣住,一个疯狂的念头在脑海里形成,再想想自己退学始末,一般的干净快速不留余地的手法,我的血变得冰凉.
　　我宁愿自己得了被害妄想症.
　　我有一种感觉,如果是左京,那么这事还没完.
　　原来我才是杀害父亲的凶手,亡国克父,我之不详,已趋极致.
　　两辆黑车几乎贴身擦过,我心中一顿,扔下手里提的东西,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向家跑去.母亲疲累的微笑,燕然的戏谑还在眼前,我像疯了一样飞跑.
　　看见停在院门外的两辆黑车,我几乎没有勇气走近前.
　　“玉廷,跟我来.”耳边才闻熟悉低语,眼前景物已开始飞掠,燕然单手托着我的腰,施展轻功.
　　心一松,一直盘桓不去的血色幻想消失无踪,再考虑不了其余,我狠狠抱住燕然,深深呼吸.
　　燕然默默收紧手臂.
　　我们停在两条街外一辆车边,正是左京的车,安倍探出半张脸笑笑:"快上来,半小时后就停止登机了.”
　　车开得疯狂,简直是以飘移在插队,加之安倍还面色平和的不时回头讲话: “幸好我比藤原君快了一点,我们才出去他们就进来了.”
　　我紧张的扶住被点了昏睡穴的母亲,才想起发问:
　　“安倍君,你都知道了?”
　　据我与他们的短短相处,我看出两人私交虽深,对各自所作所为却都不闻不问,似乎在刻意维持某种平衡.
　　“我偶然听见他和别人打电话提起你,觉得有些奇怪,就稍微留心了一下."
　　查探左京,想也知道,实情决然不像安倍的语气那么简单.安倍帮我,赌上的不仅是他和左京的友谊,甚至还有他自身的安危.谢谢两个字太轻巧,我说不出口.
　　车上一时陷入了沉默.
　　安倍突然收起了淡淡的笑容,深吸了一口气: “觉君,很对不起.我应该早就告诉你,我没料到他会做至无可挽回的地步.”
　　我紧紧闭了一下眼睛: “不要这样说,你做得比我希望的还多,真的很感谢.”
　　安倍回头如释重负一笑,显然,这件心事已经烦扰了这个善良的人许久.
　　在机场,安倍递过三本足以乱真的签准护照,和三张机票,又递给我一张名片: “你们去曼哈顿找我这个朋友,他会帮助你们的.”
　　我望着他清亮细长的眼睛,从心底说了一声: “谢谢”
　　安倍淡然一笑,垂下眼,踟蹰开口: “觉君,你可否,不要….太恨左京,我想,他本没料到结果会如此.”
　　我转开了眼睛.
　　安倍长长叹了一声.
　　“还有,你衣袋里的那只鬼,魂魄已散,再不施法定住,不日就将灰飞烟灭.”
　　闻言,我和燕然都诧异的抬起眼,我看向安倍,燕然看向我的衣袋.
　　“你看得见?!”我惊诧
　　“我可是修行多年了.”安倍略有不满
　　“为何会这样?!”
　　安倍示意我将张敢给他,检查一番,回答到:"本来人死后魂魄即使凝结不散,也不能离开身体周围,他硬是冲破了这个禁制,导致原神受损极大.”
　　“该怎么做?”我已没有时间怀疑,安倍不是轻言之人,既然说出来了,必然已经准备好了应对.
　　“如果你愿意,先把他交给我.”
　　我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这几天动静那么大,张敢却一次也没睁开眼睛,与其说是沉睡,不如说是昏迷.
　　我点点头,深深看了张敢一眼,安倍抬手拍拍我的肩.
　　燕然突然用旧日称谓叫我:"玉廷,你还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吗?"
　　时间紧迫,我有些不耐:"他有什么事会瞒我?你说."
　　燕然咬了咬牙: "算了,没什么,旧事不要提了.我们快走吧!"
　　我点头,回头看着浅笑的安倍却不知能说什么,
　　千言尚少,不如不语,我扶着母亲和燕然一起离去.
　　听见飞机破空的轰鸣声,安倍松了一口气.他清楚左京必会找到李觉,但至少争取了一点时间
　　不出片刻,左京已经到达: “老师,我的车装了定位系统,还好开吧?把我丢在荒郊野外真是残酷啊.”
　　安倍盯着左京冰冷的微笑: “你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吗?”
　　左京随意的嗯了一声.
　　“这个男孩的父亲因为你死了,你觉得,他还会爱你吗?”
　　“老师,恨往往比爱更长久.”
　　左京优雅地掏出黑色朱丽叶,点燃.
　　“既然他极致的爱已不属于我,我希望,他至少最恨我.”
　　安倍摇了摇头.
　　左京向车做了个请的动作: “老师,委屈你一下,为了让觉更早回来,你先住我那吧.”

作者有话说

　　各位大人,鼠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