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人GL》公子辞墨

5、情非得已（二）

　　卫羽笙入宫一个月，这一个月内除了待在自己宫中便是抽空往薛清寒身边跑，宫中立马传出新晋的卫宝林投靠了皇后一说。但是，令人奇怪的是，身为皇后身边红人的她却并没有侍寝过。
　　与其不同的是，同一期入宫的曹妍在侍寝七日后便擢升为宝林，隐隐有越过卫羽笙的势头。

　　“清寒姐姐。”一如既往在请完安后，卫羽笙留了下来。

　　“怎么？”薛清寒笑问。

　　“姐姐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心细的卫羽笙明显发现这两天薛清寒清秀的眉头总是微微皱着。

　　薛清寒笑了笑道：“没什么，许是有些乏了。”

　　卫羽笙听出薛清寒不愿告诉自己，便抿了抿唇也不再追问，只是问道：“清寒姐姐，我最近新学了一些糕点，明日做些带你给尝尝。”

　　“好，羽笙的手艺我已经很久没有尝过了。”语气是薛清寒自己都没发现的宠溺。

　　“清寒姐姐若是想吃，以后每天都给你做。”卫羽笙脸上微微泛红。

　　“嗯。”薛清寒勾了勾唇角，眉头也舒展了一些。

　　卫羽笙又在薛清寒这里坐了一会，便带着青兰芸儿离开。

　　回霜月阁的路上会经过御花园，卫羽笙近些日子心情不错便带着青兰芸儿进去转转，谁想，不是冤家不聚头，没走几步便看到曹妍陪在王静鸾身后走了过来。

　　“哟，我当是谁，原来是皇后姐姐身边的大红人啊。”王静鸾满脸带着假笑，尖酸刻薄的开口。

　　卫羽笙与王静鸾也算是老熟人，两家的恩怨她也知晓，但是后宫还是有后宫的规矩，卫羽笙面不改色的行礼道：“嫔妾给贵妃娘娘请安。”

　　“起来吧。”王静鸾不屑的开口。

　　“是。”卫羽笙敛着眸子不说话。

　　“哼，真不知道卫家人是怎么想的居然把你送到宫里，这下可好，送进来一个不受宠的主，卫家，也不过如此罢了。”王静鸾嘲讽的笑道。

　　卫羽笙看了一眼曹妍，她心里不是不明白，也只是淡笑道：“劳烦贵妃娘娘惦记家中，还请娘娘放心家中一切都好，不会因我一个人有什么变化。”

　　“哼！”王静鸾冷哼一声，面色不善的开口：“我倒要看看你在这后宫中能活几时！别以为皇后能帮你一辈子，在这后宫中，依旧是皇上宠哪个哪个才能飞黄腾达，不过看皇后姐姐的意思，你怕是要在这深宫中孤独至死吧，嘛，谁也不知道皇后姐姐那天会不会改了心思，想借你之手巩固自己的地位呢？”

　　卫羽笙不自觉的冷下了脸：“多谢贵妃娘娘好意，嫔妾心领了，嫔妾身子不适现行告退了。”

　　说罢，带着青兰芸儿二话不说离开了这御花园。

　　“娘娘看来是说着她的痛处了，卫宝林走的时候脸色可是吓人。”曹妍开口道。

　　“卫羽笙，哼。”王静鸾脸上不自觉的有些得意：“不过是皇后利用的人罢了，还真当皇后能罩着她。”

　　“娘娘说的是。”曹妍低头，眼睛里闪过一抹狡诈。

　　入夜，凤仪宫。

　　“娘娘，今夜皇上翻了曹宝林的牌子。”青竹看着眼前披着凤袍站在窗前的薛清寒开口。

　　“曹妍，呵，王静鸾。”薛清寒的声音听起来让人不寒而栗。

　　青竹张口刚想说什么，却又将话咽了回去。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薛清寒淡淡的开口，伸手抚上了眼前一盆兰草的叶子。

　　“娘娘，奴婢觉得您似乎将卫小主保护的太好了。”青竹小心的看了一眼自家主子。

　　薛清寒手指一颤，不自觉的弄伤了那株兰草的叶子，眼里闪过一抹惋惜，随后开口道：“怎么说？”

　　“卫小主既然进了宫就必须努力在宫中活下去，而想要活下去就必须得到皇上的恩宠，不然，恕奴婢多嘴，娘娘你护不了她一辈子，前朝与后宫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您看，稍有差池那便是万劫不复，何况娘娘您这般护着卫小主于卫小主甚至卫家都不是什么好事。而若是卫小主能得宠，不仅对她和卫家有着各种好处，对娘娘您也是百利而无一害。”

　　薛清寒面色凝重，透过窗户看向远方，似乎是能看到卫羽笙所住的霜月阁。

　　“娘娘。”青竹唤道。

　　“我知道了，青竹，明日请皇上来宫中用午膳。”薛清寒握紧了手，保养的极好的指甲深深的陷入肉中。

　　“是。”青竹松了口气。

　　“你下去吧。”薛清寒淡淡道。

　　“是……”青竹见薛清寒脸色有点疲惫，便应声退了出去。

　　“羽笙，希望你不要怪我。”薛清寒看着这空荡荡的寝宫悠悠的叹息一声。

　　翌日，照例的请安。一群新晋的新人里侍寝多日的曹妍俨然成了众人羡慕的对象。

　　“曹宝林近日可是十分得皇上的心，皇上经常和本宫讨论你，看来离晋位才人的日子不远了。”薛清寒看向曹妍微笑的开口。

　　“嫔妾不过有幸被皇上垂怜，哪抵得上皇后娘娘端庄贤惠，嫔妾资历尚浅怕担当不得。”曹妍笑道。

　　薛清寒不动声色的一笑，随后看向王静鸾笑道：“本宫有意给皇上提起过让妹妹协同一同管理后宫，毕竟本宫一人也照顾不到太多，妹妹若有心便与皇上说说，本宫打过招呼，妹妹不用担心。”

　　薛清寒这一句话却让曹妍与王静鸾的同盟产生了裂痕，王静鸾原本就想借着曹妍巩固自己在后宫中的地位与薛清寒一争，却不想薛清寒自己将权力放到了自己面前，这样一来，曹妍就成了一个弃子。更何况就算今后曹妍得势，只怕那时候的她早已不将任何人放入眼中，迟早是个祸害。

　　想了想王静鸾笑着开口：“既然如此，妹妹也不好拒绝，便助姐姐打理好这后宫。”

　　一旁的曹妍闻言，脸色微微一变，却也无法说什么，只是默默的打起了小算盘。

　　落入薛清寒眼中让她只觉得可笑，却也只是淡淡的笑着并不说话。

　　一旁的卫羽笙瞧了瞧三人，再看了看其他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心底也了然了眼前的状态，不自觉的一笑。

　　这淡淡的笑意落在薛清寒眼底，让她不自觉的心底一抽，想想等会自己要做的事情薛清寒暗暗咬牙，随后开口道。

　　“今日不早了，各位妹妹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是，恭送皇后娘娘。”

　　等到众人都离开后，卫羽笙便走进不远处的偏殿里，一进去便看到薛清寒坐在里面喝着茶。

　　“清寒姐姐。”卫羽笙柔声唤道。

　　薛清寒抬头看向来人微微一笑道：“来了，坐吧，来尝尝这西凉进贡的普洱吧。”

　　“嗯。”卫羽笙坐在薛清寒身边，接过薛清寒递过来的茶水，抿了一口。

　　“好喝，入口虽苦但回味无穷。”卫羽笙评价道。

　　“若是喜欢，我这里还有很多，你等会带些回去。”薛清寒柔声道。

　　“好！”卫羽笙笑着应道。

　　“今日在这里用午膳吧，我想尝你做的糖醋鱼了。”薛清寒开口道。

　　卫羽笙闻言道：“好啊，那我现在就去准备，中午便做给姐姐尝尝。”

　　“嗯。”薛清寒笑的有些牵强。

　　目送着卫羽笙离开，薛清寒深吸一口气。

　　明明是为了她，为何自己会有种深深的罪恶感呢？

　　薛清寒幽怨的叹了一口气，随后看向一旁的青竹道：“皇上那边如何？”

　　“听掌事公公说，皇上决定中午过来了。”青竹说道。

　　“嗯。”薛清寒点点头道：“去把一切都准备好。”

　　“是。”青竹应声。

　　中午时分，便看到卫羽笙让人端着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佳肴上了桌，最引人注目的便是正中那色泽晶莹如鲤鱼跃龙门的糖醋鱼。

　　“清寒姐姐快尝尝。”卫羽笙坐在薛清寒身边道。

　　“再等等。”薛清寒笑道。

　　“为何？”卫羽笙诧异的开口。

　　不待薛清寒开口，殿外就传来一声尖锐的传喝。

　　“皇上驾到。”

　　薛清寒拉着卫羽笙起身，走到门口，看到那明黄色的身影行李道。

　　“臣妾/嫔妾给皇上请安。”

　　“嗯，二位爱妃免礼吧。”文帝笑道。

　　“谢皇上。”薛清寒淡定自若的起身，而一旁的卫羽笙却只是木讷的跟着薛清寒站了起来。

　　“好香啊，皇后这是准备了什么。”文帝笑问。

　　薛清寒上前挽住文帝的手，拉着他进了里面指着那一桌菜笑道：“这些可都不是臣妾准备的，这些都是卫宝林特地给皇上准备的。”

　　卫羽笙一瞬间就蒙了，这明明是清寒姐姐叫自己给她做的，又怎么成了特地为皇上做的。

　　“哦？”文帝转头看向卫羽笙，打量了一下她笑道：“想不到爱妃竟有这般手艺。”

　　卫羽笙唇角扯出一抹牵强的笑意道：“多谢皇上夸奖。”

　　“皇上快别站着了，快来尝尝吧。”薛清寒笑道。

　　“好，皇后与爱妃也入座吧。”文帝说罢便坐在了首座。

　　卫羽笙咬着唇坐到了皇上身边，薛清寒则是笑着夹了一块糖醋鱼放到文帝的碟子里道：“皇上快尝尝卫宝林做的这糖醋鱼，味道可谓是一绝呢。”

　　“好好好，那朕就尝尝。”文帝将鱼块放入口中，细细品尝。

　　“嗯，不错，果真一绝啊！”文帝满意的看向卫羽笙。

　　“皇上喜欢便好。”卫羽笙强扯出一个微笑，随后看向薛清寒，却发现对方依旧是一脸笑意却并不看自己。

　　明明为她做的一桌菜，却不想是款待了别人。

　　一顿饭，三人怀着不同的心思吃完。文帝吃完后因为还要处理前朝的事情，便匆匆离开，离开时还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卫羽笙。

　　而薛清寒则借口说自己身子有些乏让卫羽笙先回去休息，便叫人撤了桌子自己走进了卧房。
　　本以为薛清寒会给自己一个解释，却不想换来的只是对方一个背影。卫羽笙站在那里，一时间竟然不知所措。

　　青竹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道：“卫小主还是先回吧，娘娘需要休息，卫小主只需知道，娘娘不会害您的。”

　　卫羽笙扯出一抹笑意道：“多谢青竹姑姑关心，那我先走了。”

　　说罢，失魂落魄般离开了凤仪宫。

　　入夜，薛清寒倚在窗边，手中拿着一盏清酒，目光呆呆的看着那盆被自己伤了叶子的兰草。

　　青竹走进来的时候便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心底一颤轻声唤道：“娘娘。”

　　“嗯，说吧。”薛清寒开口。

　　“今晚皇上翻了卫小主的牌子。”青竹开口。

　　“啪。”白瓷做成的酒盏落在地上，应声而脆，酒液撒了一地。

　　“娘娘！”青竹连忙跪了下来，不敢去看薛清寒的脸色。

　　薛清寒没有说话，只是蹲下身来，伸手去捡那满地的碎片，锋利的碎片将薛清寒白皙的食指划出一道清晰的血痕。

　　“娘娘！”青竹连忙起身上前握住薛清寒的手。

　　“她会恨我的，对吧。”薛清寒自嘲的一笑，看着食指上那殷红的血珠，两行清泪落了下来。

　　“再也回不去了……羽笙……对不起……对不起……”薛清寒喃喃道。

　　“娘娘，娘娘，你快别这个样子，卫小主一定不会怪你的！”青竹也是着急了，连忙安慰道。

　　“羽笙……羽笙……你放心……我定倾尽全力，保你平安。”薛清寒握紧手，一字一顿的说道。

　　第二日，一道轰动后宫前朝的圣旨下达，宝林卫氏晋升为正四品美人，连跳两级，顿时后宫里风雨欲来。

　　曹妍诧异了，王静鸾更是诧异了，就连主导这一切的薛清寒也诧异了。

　　她本以为，以卫羽笙的资本足以让文帝宠爱她，却没想到，这一下却是盛宠。正所谓盛宠之下必有妒妇，看来有人要坐不住了，就是不知道，会先是谁。

　　今日的请安也许就能看出来了吧。

　　薛清寒穿好凤袍，在青竹的服侍下用过早膳，便去了大殿。

　　“给皇后娘娘请安。”

　　“起来吧。”薛清寒的目光，一直停在卫羽笙身上，她总觉得，卫羽笙似乎变了，一夜之间。

　　众人起身，卫羽笙看了一眼首座的人很明显对方愣在了哪里，不动神色的自嘲一下，便低下了头。

　　而薛清寒此刻去是冷在哪里，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她的羽笙，再也不会笑着看着她了，那眼神冷淡的样子，就如同看一个跟她毫无关系的人。

　　也是，毕竟，这一切都是自己策划的，所得的苦果，也只有自己知道其中的滋味。她与卫羽笙之间，再也回不到了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