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萌不萌》末摘

35、34

　　放学回家刚出电梯就听见一声吼，麦萌转头望过去，一只深棕色小泰迪正站在楼梯上侧头看她。
　　麦萌忍住冲动没有扑过去，想看看汪星人要做什么。汪星人望了麦萌好一会儿，上几阶台阶走到麦萌身边嗅了嗅，扭头走开，上楼。
　　不明白是何种展开，麦萌拿出钥匙，刚要开门就看见汪星人又回来了，又嗅了嗅，又走开上楼。
　　麦萌走进家门跟姐姐说，“我刚才看见一只汪星的，大头，圆圆的，泰迪。”
　　“六楼的吧，我见过。”
　　不过怎么会在楼梯间看见它呢？自己跑出来了吧，走丢了怎么办？麦萌打开门向外看了一会儿，小汪星人没再回来。好在听见了它主人的声音，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一边上楼一边喊着它的名字。
　　麦萌告知汪星人的走向，没多久主人抱着它回来，麦萌笑着挥手道别，几秒后笑容僵在脸上，她关上门，轻叹一声，走向卧室。
　　麦妈妈从厨房外探出头瞄了一眼情绪不良的麦萌，问麦晓，“麦萌最近怎么了？前几天喜笑颜开这两天又愁眉不展的。”
　　“这个嘛...”
　　“我问她应该不会说的，你去问问。”
　　“那个嘛...”
　　“赶快去！”
　　麦晓放下手中的菜，试探地问，“妈，如果麦萌这会儿谈恋爱了，您什么态度？”
　　“什么态度？”麦妈妈眼睛都没抬一下，“你当初我什么态度？”
　　麦晓安下心笑了笑，也没去找麦萌，继续帮妈妈准备晚餐。
　　麦妈妈洗好菜，抬头问，“跟谁啊？”
　　“您见过的，许轩。”
　　“啊...”麦妈妈点点头，刚想再问些什么就看见麦爸爸从书房走出来，赶紧对麦晓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麦晓识相低头。

　　在麦萌抽出笔在手机日历上画下第八个叉时，许轩刚结束课程回到宿舍。
　　一班的几个同学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程哲也向许轩招了招手，“来帮忙，今晚开荤。”
　　学校提供的饭菜倒不差，不过对于没好吃的没好玩的，每天都被繁重的课业压迫着神经的高材生们来说，这日子过的实在是苦了点，所以便要苦中作乐。
　　有一个男生十分有先见之明的带了小功率电热锅来，于是今晚有火锅吃了。
　　正值初冬，外加环境艰苦，几个人偷偷摸摸地吃着火锅反倒有一种兴奋感。
　　距离查寝还有一段时间，吃饱喝足后的几个男生倍感无聊，其中一人提议把本班女生叫过来，一呼百应，没一会儿小小的寝室挤满了人。
　　本意只是想叫本班女生，意料之中的是本班女生带了同寝外校女生过来，外校女生又叫了几个她们同班的男同学，都可以开联谊会了。
　　任他们说笑玩乐，许轩坐在一边看书，期间有两个女生走过来跟许轩搭话，许轩只是冷淡回应。程哲也侧过耳朵听了听，不得不说认识这么多年了，许轩对付女生的手段越来越高，越来越狠。
　　出于怜香惜玉，程哲也拦住要去跟许轩打招呼的某女生。
　　“妹子，别惦记那货了。”
　　女生不领情，不撞南墙不回头，硬是过去跟许轩道你好。
　　“许轩，还记得我吧，去年的全市辩论赛我们还是对手呢，今年却坐在一个教室里学习了，好巧啊。”
　　许轩轻微放下书，“对不起你是...？”
　　这边程哲也摇头，都告诉你别惦记他了，同时对麦萌产生极强的敬意，她到底是怎么把许轩弄的此志不渝的？

　　期间看见麦萌发过来的信息，许轩向窗外望去，真的下雪了。他走到阳台关上门，拨通麦萌的电话。
　　电话只讲了几分钟，许轩收线之后回到座位上，几双贼溜溜的眼睛看过来，为首的程哲也不怀好意地问，“麦萌啊？”
　　外校的同学们听见这两个字时一楞，许轩怎么也跟卖萌这个词搭不上边啊，听了好一会儿才明白麦萌是个人名，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叫麦萌的是许轩的女朋友。
　　看许轩总是一副生人勿进不容侵犯的样子，多数人认为这样的许轩是对女生不感兴趣的，没想到...
　　于是当晚联谊会的主题变成了“许轩女友大探讨”。
　　当事人许轩不发表见解，关于麦萌的事情都是几个一班同学透露的。也不知道是谁提了一句“有没有照片”，一群人围绕着麦萌的长相展开研究。
　　“照片肯定有吧，许轩别那么小气，拿出来看看。”
　　几个男生推推搡搡，有人眼疾手快拿过许轩的手机，无奈解不开锁，待机画面也只是系统默认图像。
　　依旧不肯放弃，一个男生问出许轩的生日输进去，密码错误，1234，依旧错误，乱按一通，肯定错误，某男破解无力，垂头丧气。
　　一个女生说道，“会不会是那位麦萌的生日？”
　　许轩眼眸一闪，不动声色。
　　众人认为这个答案可能性颇高，可打探了一通也没人知道麦萌的生日是哪天，只能继续磨许轩。
　　这个年纪，男生的话题总是围绕着女生，身边的男生们玩玩闹闹许轩不是没见过，玩笑的尺度总是越开越大，他一点也不想让不相干的人对麦萌评头论足。
　　“没必要藏得那么隐蔽吧就看看而已，快点从了我们！”
　　“许轩这样就不够哥们了啊，你是有主了我们还单身呢，听见谁有女朋友没别的想法就像看看！”
　　“给我看看吧，要是比我女朋友还漂亮我就彻底服输啦！”
　　越闹越嗨，男生们不亦乐乎，本来并没有多想看，可人一多一起哄好奇心不断膨胀。
　　许轩蹙眉，有些无奈，“你们很闲吗？”
　　“闲啊，单身当然闲，你有女朋友你不会懂的。”
　　“......”
　　说辞越来越夸张，直到听见某个女孩子的声音。
　　“该不会是长相欠佳不好意思拿出手吧？”
　　此言一出，众人霎时安静起来，气氛略显尴尬，谁都听得出这句话说得有些失礼。
　　许轩的目光锁在说话的女生身上，停顿了几秒，他轻笑着拿出钱包丢给程哲也。
　　查寝之前听到的话语是：我去！这么漂亮！人如其名啊太萌太萌了！我竟输的一败涂地...秀照片也就算了你还秀合照你于心何忍！好可爱哦长得像漫画里的女孩子一样！老大你找女朋友也找这么好看的还让不让别人活！

　　据小明多日来的亲身体验，他可以最终确诊，麦萌已经彻底黑化了。
　　我们萌主仗着某人不在，无法无天，把以自己为圆心半径为一米的同学坑了个遍。以往麦萌都是给人以实际折磨，而近墨者黑，现在她更喜欢以精神折磨干掉对方。
　　例如某日，麦萌去十二班找智恩，在她座位上看见一个新买的魔方，便拿起来将其打乱，智恩委屈的差点没拿起扫把把麦萌扫地出门，但事已至此，智恩欲哭无泪，复原无力，冥思苦想好几天之后只能去找小明，头脑好的男孩子嘛，基本上不成问题。果不其然，小明三下五除二就把魔方复原，智恩望着整整齐齐的小方块心花怒放，顺口问了一句小明师承何方，小明答：“这个啊，最初是跟麦萌学的。”
　　再例如某日，看着菜单踌躇不定的智恩问正在用手机浏览新闻的麦萌，“喝咖啡还是牛奶？”
　　“牛奶。”头都没抬。
　　“两杯卡布奇诺谢谢。”算是报上次的一箭之仇。
　　“专家指出，咖啡因摄入过量会导致心脑血管疾病。”
　　“......”
　　还例如某日，班长看着从图书馆借来的推理小说看得正欢，正巧麦萌从旁经过，幽幽的说了一句，“这本我也借过。”
　　班长拿出书中的图书借阅卡，果然有麦萌的名字。
　　“好看吗？”
　　“不好看。”
　　“...”
　　“那个医生就是连环杀人凶手。”
　　“......”
　　于是当晚，许轩回到宿舍看见手机上出现的一条未读信息：“大神啊您快回来管管你家那位吧全班都要疯了！！”

　　看来许轩不在，麦萌也过的有滋有味的。
　　忽然想起之前麦萌问过自己的话，她说许轩，你从来没有什么情感波动吧？看你总是一副特淡定的样子。
　　他笑着回答有，当然有，她又问什么时候，这次许轩没再回答。
　　什么时候吗？
　　例如在人群中突然遇见她，她不经意间的靠近，在看她时发现她也在看着自己，以及非常想念她的现在。
　　她并没有多与众不同，只是能让他的目光不自主追随着她。
　　没有一见钟情，也没有朝思暮想，只是念念不忘。对当时的许轩来说，麦萌更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
　　十四五岁的年纪，该有的情绪已经萌发，男女之间的界限开始暧昧不清起来，女孩子越发玲珑有致的身材拨动着男生心中一根又一根的琴弦。
　　许轩生性冷僻，两耳不闻窗外事，严于克己，每一件事都是精心计划有序前行，麦萌的出现，打破了固有的局面。
　　觉得不应该，觉得不像话，却又管不住自己，心心念念的全是那个小小的身影。许轩教养使然，对谁都彬彬有礼，同时又心高气傲。升上初中，少年少女心间某种悸动浮上心头，许轩毕竟是资质卓越的优秀男生，偷偷塞进书桌里的信件或礼物，夜间接到未知号码的无声电话，打球或演讲时莫名壮大的旁观队伍，这些他早已司空见惯。班里开始有男女成双成对，某个朋友的话题会从NBA一转变成邻班女同学，许轩耳濡目染，喜欢这两个字在眼前逐渐清晰，但就他而言，不过才十四岁的年纪，说是喜欢上某人实在太过唐突肤浅。
　　不过是个青春期间的小小意外，却让他慌了心神。
　　光是喜欢就足以让他恼羞成怒，更别说是像其他男生一样有所行动死缠烂打。
　　不过是个青春期间的小小意外，没必要自乱阵脚。
　　天平两端的砝码不断加重，左右摇晃。
　　许轩在心中画着叉，接下来的一年半不会让自己有任何动作，反正毕业之后大概就不会再见，漫长人生留给他许多时间让他平复心境。
　　但是人生同时也给了许轩很多个没想到，其中一个就是，没想到上了高中还是遇见了她。

　　许轩从不相信缘分或羁绊一说，人生是充满偶然的。年少青涩时的偶然相遇，不长不短的两年间来的偶然想起，再到现在的偶然再会。本给了自己两年的时间抚平心悸，她却总是在不经意间闯入视野，本打算在没有她的三年间练习忘却，她却满足了他内心深处的某个小小期待。
　　接下来的半年多，许轩继续着忙碌的生活，对周遭的寂寥与喧嚣充耳不闻，直到有一天，她站在他的储物柜前趾高气昂：“我说啊，要是有人跟你...”
　　啪的一声，托盘轰然倒翻，坏掉的天平一端高高扬起，孰轻孰重早已分辨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