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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香囊 ...

  •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男子端端正正的坐在一旁的桃木椅子上,身材极尽魁梧,面庞端庄,眼睛并不似小宝子般的明媚,眉毛也没有金岳那般温暖,跟我以前见过的公子都不尽一样,骨子里透着英气,只是眉眼间还显露着似有似无的些许稚气,看得出是个善良的孩子。
      “这是父亲手下副将孙龙之子孙延龄,现在就住在咱们府上。”原来是他,这个陪伴我最久的男人。
      “在下孙延龄见过小姐。久闻小姐大名,今日难得一见,实属我之幸运。”他恭敬的向我问好。
      “哦?他们都说我什么啊?”我忽然好奇。
      “他们,他们说……小姐……”他有点着急地搔搔头发“我嘴笨,怕说得不好,小姐听了不高兴。”
      我笑了,发自内心的笑,好久没有真正笑过了,看着眼前这个认真的人,傻傻的,我不过无心一问,他本可以随口一答,可是他居然当真了在认真的思考,是个好人,跟了他,应该会好吧。
      “好了,你可以说你的鬼主意了,今天天气难得的清爽,反倒不是八月天而是五月天了,该出去逛逛,大家一起去。”他看了一眼孙延龄,大家一定也包括他在内了。
      “听说前朝徐宏祖自二十岁起开始游历山水,足迹遍布大江南北,在他弥留之际,称只有一个地方没能去成,成为终身的遗憾。你们可知是哪里?”我看着孙延龄。
      “莫非就在这王府里?”他问。
      “可不是就在这府中吗,后山叫独秀峰,便是徐先生渴望而未能及的去处,王府大院平民素来是进不来的,我们有幸生在里面,不能错过这美好的景致啊,延龄哥哥,一起来吧,其实我们都还没去过呢?”他显然被我这个称呼吓了一跳,我不以为然。我邀请请他同去,并不是我对他有想法,其实,嘿嘿,马上就知道了。
      独秀峰是个很矮的山丘,但却比较陡峭,所以看起来尚可。
      “这石阶是刚刚铺就的,一共分两路上山,我们来比赛吧?”三张不解的脸看向我。
      “我跟延龄哥一路,蓉逸跟哥哥一路,分别从两路上山,看哪路现爬到山顶的独秀亭,哪路为胜,怎么样?”我解释道。
      “只是这输赢要有赏罚啊”哥哥提问了,等得就是你这句。
      “你们赢了,蓉逸就嫁给你;若是你们输了,你就得收了她!”我没忘记这个小丫头。
      趁哥哥还在出神的时候,我冲延龄哥眨了眨眼,他早就心领神会“快走!”我大喊一声,拉着他的衣袖就跑上台阶了,都没敢回头看那丫头一眼,小丫头的脸只怕比那鲜艳的草莓还要红了,我发誓三天之内不在她面前出现,怕出人命啊,哈哈~
      行至一半路程,我慢下脚步。
      “延龄哥,我们下去吧。”
      “小姐,不想上去看看吗?”
      “一点也不想,还很远呢,走得脚都痛了,把他们骗上山我的目的就达到啦,让他们俩在山顶单独呆着,一起赏景吟诗,我们不打扰,岂不更好?”我微笑的看着他。
      “难为小姐费心,我是万万想不出这个的。”他好象对我的行为表示很赞叹。
      然后一路无语,眼角余光告诉我,他有好几次都在试图要跟我说些什么,我都避开了,不知道为什么,对他的感觉绝不是排斥,只是不愿靠近,不愿走进,不愿去了解。

      一个人坐在门槛上,手里拿着针线,竟然像模像样的绣起荷包来。“啊!”不小心被针戳到了手指,马上含在嘴里止血。抬头看着天边,夕阳已经悬在半空了,整个大地仿佛镀上了一层金子,原来是天要黑了。
      “小姐,你怎么坐在门槛上?”蓉逸从外面进来。
      “呦~嫂子来了~”我起身嘲她。她没说话,脸肯定红了,不看也知道,我们一起进屋。
      我坐在床沿,她利索的点了灯,我手上拿着没绣好的香囊,央求她:
      “蓉逸,你帮我画个花样吧?”
      “小姐,你又在想他了对吗?”我不置可否。
      “小姐,老爷说了,不让你想着那天的事儿,老爷说的话一向……”我打断她。
      “你这小丫头,还没当我嫂子呢,就开始给我搬规矩,我真真是后悔了!”
      虽然脸上挂着笑,心里的苦楚只有自己知道。
      “小姐,是我不好,别不说话啊?”我不说话,她急了。
      “永远都不会见他了,给自己留个念想而已。”我表情一定很怪吧,蓉逸一定不能理解。
      “好,小姐,我们不想了,您要画什么花样啊?”她想转移话题。
      “我要一个如水般的璞玉,可行吗?”配他,只有那如水般的璞玉。
      “只是先前没见过这种样子,到也没什么不行的,玉上要什么字吗?”她问。
      “字,我来写,你只单画个花样子就行。”我回她。
      “留几个字?”
      “一个字。”一个“岳”字,就这一个字,想不出更合适的字,绣一个荷包留给自己,纪念一段未开始的情。
      “哦,对了,再描一个龙,也留一个字的空。”在她起身离开时,我补充到。
      她略张张嘴,却没出声,她极明白我的性子,我既不主动告诉她,她问了也是白问,点点头帮我关了门,离开了。
      小宝子,那天我看到“安王府”三个字,他的身份也就不言而寓了吧。

      这些日子,跟哥哥,延龄哥,蓉逸四人混在一处,游历漓江以及各路大小灵山,吃遍大街小巷,完全领悟桂林山水甲天下,桂林小吃甲四方,这样玩着吃着就到了年关,王府过年更甚百姓之家,早在腊月初,就忙活开了。

      家里来了一个重要的客人,几天了,没有看到此人,只是发现王府各个出口都添了人,也没有看到父亲,时至今日,南明残余势力未除,大西军越挫越勇,朝廷也是焦头烂额,他们应该是在密谋这些事情吧。
      “贞儿,老爷在迎赐轩设了宴,吩咐你也要去。”苏妈妈走进来跟我说。
      “知道了,来了什么客人吗,怎么想起在那里设宴?”我很奇怪,迎赐轩是个十分正式的地方,我们从来没有在那里吃饭的规矩。
      “说是给平西王饯行,让你和少爷都过去。”这个平西王就是历史上有名的平西王吴三桂吗,那个毁誉参半的人是怎样的呢,为什么我们都要去呢,不免增添几份好奇。
      跨进迎赐轩的大门,虽说坐了一大桌子的人,一眼就看到坐在父亲旁边的男子,一脸笑意,年龄约莫要比父亲大一些,看着是个和蔼可亲的人。
      “贞儿,快点给王爷请安啊,没规矩了。”父亲今天心情出奇的好。
      “贞儿给王爷请安,王爷吉祥!”我福了福身子。
      “令千金就是鄙人的千金,贞儿不必多礼。”他连忙站起来,我反而不知所措。
      “哈哈,长伯兄说笑了,贞儿受不起。”父亲示意我坐下。
      面前麻辣乳瓜片,酱小椒,熊猫蟹肉,虾籽冬笋,五丝洋粉都是我爱吃的,只是今天的气氛格外不对,没有人动碗筷,我也只有把眼睛看向远处,眼神不停地放空放空。
      “外面都传说着,有德兄家里养着个小才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眼神瞟瞟就知是真是假啊。”他怎么还是没完没了的夸我啊,我不就是把“福”子倒着贴了了吗,又不是自己的创意,民间到底把我说成什么样了啊,这说我好,我固然高兴,只是他这兴头一来,让我作首诗什么的,我不就露馅了。“贞儿,念首诗给伯伯听听吧。”你看,怕啥来啥,他到底想干什么啊,开始考试了。
      许是最近玩疯了,竟一下不能适应这种压抑的气氛,大脑也是游离的,冬天,下雪什么诗呢?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这个记得最清,学前班就学过。
      “这个不免清冷了些,换一首吧。”父亲温和的说。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我诵了这首,自认为很合时宜。
      “好啊,好诗,好一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有德兄,你这女儿了得,小小年纪这首诗也是知道的,我家小女可是比令千金差的远喽!”他乐呵呵拍了拍父亲的手背。父亲也是乐呵呵的,夸自己孩子,哪个作父母的不开心呢!
      “这是家宴,大家要是不自在,倒是我的不对了,来,我自罚一杯!”他举起酒杯,终于发现空气里都是拘谨。
      “来,大家为长伯兄饯行,干了这一杯!”大家随着父亲一起举杯。
      “我这次来,还有一件喜事要来寻寻夫人的意思。”他朝着佩茹妈妈说道。
      “不知是何喜事,还劳王爷亲自问来?”
      “家女愚笨,作父母的还是想为她寻个好人家,你家公子,文质彬彬,与家女年岁相仿,我这个作父母的厚着脸皮想跟定南王府结为亲家,夫人意思如何?”天啊,是在跟哥哥提亲吗,那蓉逸……我偷偷抬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蓉逸,手中拖着茶壶的托盘差点就掉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失态,心不知痛成什么样儿了,我要带她离开这里。
      “蓉逸,我有点冷,你陪我回去添件衣服吧。”说着就要起身跟大家告辞。
      “贞儿,你且坐着吧,蓉逸,你去给小姐拿件衣服过来。”父亲开口,我又要留在这里继续受罪了,好在蓉逸脱身了。
      “王爷的话折杀这孩子了,廷训不才,怕是配不上贵府千金……”佩茹妈妈只是客套。
      “妇人之见,妇人之见啊,长伯兄,这可万万不可啊,年初已经定了满汉官民皆可通婚,我们汉军旗家里的女儿,都已编辑在旗,两年后谁都逃不过选秀啊?”父亲打断了母亲。
      “这个我是知道的,只是我家夫人没眼力见儿,舍不得她这个宝贝女儿,我们这样的人家,就跟上面说,以前已经订过亲,别说他内务府,就是皇上也会给个面子,就等有德兄一句话了。”他果然是个聪明人,父亲重来就不会做这些事情。
      “那还有什么说的,来亲家,干杯!”
      我看不出哥哥的表情有什么变化,毕竟,我们都应该知道,出生在这种家庭,本来就应该逆来顺受的吧。
      “只是我家那几个儿子决然配不上贞儿啊,贞儿怕是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贞儿就给我做个义女吧!”他笑得很张扬。我只看到母亲恐慌的眼睛。
      “此话怎讲?太后说什么了吗?”父亲很紧张。
      “嗯……太后说定南王的丫头可不许被人抢了去啊,哈哈!”他动了下筷子继续说:“定南王家真是龙恩浩荡,老臣求之不来啊!”
      “过奖过奖!”父亲陪笑着。
      后来他们再说些什么我都没听进去,失败的晚餐,一口热饭都没吃上,莫名其妙哥哥给定亲了,莫名其妙我变成了吴三桂的义女,莫名其妙听说皇太后好像对我宠爱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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