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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桂林靖江王府 ...

  •   福贵打开门,看到是我,先是一惊,然后紧紧抓住我的手臂,像是怕我会逃跑一样,让我哭笑不得。
      “小姐,一会儿见了老爷,可不许由着性子顶撞啊,老爷今天动了怒……”
      我两只手在一边缴着金岳给我擦嘴的帕子,忘记还给他,这会儿子拿在手上,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暖。福贵说了什么,我一点也没听见。
      “小姐……小姐……”听到富贵唤我名字,不由得赶紧把帕子胡乱塞进袖口里:“奴才的话,小姐可曾记住了。”
      这廊子今天竟是这般的长。

      “跪下!”我刚刚踏进正厅,父亲一声喝下,我屈膝跪下。余光扫见旁边,哥哥不知已经跪了多久。
      “你跑哪里去了?”
      “女儿哪都没去,只是迷了路。”我不想把先前差点被人拐卖的事情告诉他,反正事情过去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你如何又自己找了回来?”我微微愣了一下,我到底说是不说,要从何说起呢?
      “你大了,心野了,读书认字不好好学,竟学会了撒谎?!”他的声音有些颤,我不敢抬头看他。
      “廷训,出门之前你是怎么向我保证的,你会护她周全,不是吗?!”
      “是的,父亲,儿子无能,没有好好保护妹妹,甘愿受罚。”
      父亲抽起西墙上挂着的九节鞭,狠狠地抽着哥哥,哥哥一动没动,下嘴唇已经被咬得青紫。
      “父亲,不是哥哥的错,我一人做事一人当,甘愿受罚!”我恭敬地磕了一记响头。此时身边所有的人都已经跪下。
      “好,我今天就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以后长点记性!”鞭子如枪林弹雨般得打下,旁边帮我求饶的声音渐渐听不见,母亲晕倒被人搀扶出去,福贵的头一起一落,不停敲击着地板,父亲额头上暴着的青筋是那么明显。我虽皱眉,但没落一滴泪,只是嘴唇上血如雨下。我如何反抗,为什么要反抗,只是自己一时的贪欢,竟害了这些个人,是我错了。
      “你……”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你让我如何向……”
      “老爷!”为我遮住一半身体跟我一起挨打的佩茹妈妈及时阻止父亲没说完的话。
      “你让我怎么交待啊!”鞭子停了,他此刻的声音如此脆弱。“苏妈妈,你把她带下去,请太医来瞧瞧,好生服侍着,有事及时禀报。在我们离京之前,不许她踏出王府半步!”

      坐在湖心的渌水亭里,看着那一把柳烟著春雨,看着那一池春水立蜻蜓,古人用水之德比君子之德,用玉之德比君子之德,那温柔如水温软如玉的男子,今生我还能再与你相见吗?淡黄色的手帕上满满侵着手心的汗珠,这个帕角上的娟秀的“岳”字,又是谁绣上的呢?是不是也跟我一样满腹愁思。心也抽了丝,我这是怎么了?
      身上被人披了件衣服,苏妈妈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我身边了。
      “要来的终究是挡不住,想去就去吧,最后一次。”她看着我,用衣袖拂去我眼角的泪水。我不想去理解她的话里有话,我明白,父亲生气都不是那些所谓的原因。
      我扮上男装,蓉逸扮成小厮跟着我,一路走出王府,竟没见福贵,更没人阻拦,许是苏妈妈安排好的吧。
      我不认路,任由蓉逸带我七转八拐,看到眼前的朱红色大门,缓缓抬头“安王府”三个大字赫然看着我,原来,原来他是……如果他不是,该多好。我猛地抬头,我们是朋友,为什么我要胡思乱想,我只是来同他,同他和小宝子告别,然后,永远不见。
      我走上台阶,机械的叩门,有人出来应门:“公子,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我……我……”然后,转身飞奔而去。
      “小姐!小姐!”蓉逸在后面叫着。
      不知什么时候,落起了雨,轻轻的,听不见淅沥的响声,像一种湿漉漉的烟雾,我怎么能再见他,我怎么能走进那个王府,我知道我应该远离他们,我知道我此生必定受他所累。为什么明知面前是悬崖,为什么还要向前走呢?不是说过,要改变她孔四贞的命运吗?或许是别人,我就能放纵感情。只是他们,断不可生情。朋友亦不可做。那是一场梦吗,为什么偏偏又让我遇见你,难道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一路跑着回到自己房间,扒着房门,失去所有力气,慢慢滑了下来,跌在地上,不想起来,永远不想起来。
      我做不到真的就像个不到十岁的小孩每天无忧无虑,毕竟在心里我已经快20岁了。

      最后看一眼王府的花园,廊子,湖心亭,还有他们都不知道的假山石洞,我都驻足流盼,怕是从今以后再也看不到了。
      在你知道自己的命运之后,时间就成了最可怕的东西。以前我没提过,今天我第一次提到。
      公元1649年顺治5年五月,定南王孔有德奉圣命携全家老少迁往广西桂林驻守边疆。

      风尘仆仆走了两三个月,离开京师,已经那么远了,心思都该收起来了,我总是把自己当作是拯救贞儿的人,她的身体我的灵魂,直到现在都没有融合在一起,我要努力对得起自己,对得起孔四贞,要快乐起来。
      一路途经承运门,大家一起下了马车。这座城一样的地方,着实让我吃了一惊,就像我见过的故宫一样,那种气势,无法描模。一路走进去,各处宫殿外饰朱红,内饰大青绿,宫殿、门庑及城门楼皆覆以青色琉璃瓦。垣左为宗庙,右为社稷,不愧是前朝住过住过12代14位藩王的皇城,200多年过去了,谁还会记得他们,门脸上的“靖江王府”的金匾早已变为如今的御匾“定南王府”,也许只有那红墙黄瓦,云阶玉壁曾经停留过他们的目光,留下过他们的脚印。
      我喜欢这里,因为这里有故事,渐渐的,我喜欢上了我的新生活。

      “你个死丫头,从前见天跟着我屁股后面赶也赶不走,至从回家被分到哥哥房里,在记不得还有我这个人儿了。”我还没走进哥哥的房间,蓉逸就被我打趣了一番。
      “小……小姐!你进来也不声响一下……我”她急忙把手上的东西藏在身后。
      “好啊,居然有小秘密瞒着我,给我看,给我看!”说着,我便伸出小爪子去她身后寻。她用身体挡住我,她居然还用身体挡住我,这丫头最怕别人搔痒痒,
      “嘿嘿,我叫你不让我看,叫你不让我看~”我左右开工的胳肢她,她马上就不行了。
      “小姐,求求你饶了我这回吧,给你看,可不许说出去。”她的脸都红了。
      我坐过去,她摊开手心,一枚鹅黄色绣粉色并蒂荷花的香囊躺在上头,精致极了。
      “好啊,我算是明白了,这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原来真变大家闺秀了,竟然藏着做起绣活来,跟了我那么多年,可见你给我绣过一个?”我故意嗔她。
      “小姐要是想要,改明儿我给小姐绣个最精巧的可好?”她的脸红到了耳朵根了,不敢抬头看我。
      “呦~我可没有这个福气,说啊,给谁绣的?”打趣她真好玩儿,还没见她羞成这样过。
      “您就别明知故问了。”这会儿有个地缝,她也得钻进去。
      “给哥哥绣个香囊,也是应该的,至于羞成这样吗?”我用手撵着这香囊,忽然发现里面装有东西:“这是什么?”
      “这是……槟榔……”她吞吞吐吐。
      “放些个槟榔进去做什么,有什么说法吗?”我很不解,莫非就是因为这个脸红的。
      “没,没有什么说法,我是瞎捣鼓。”她最不会撒谎,还骗我。
      “死丫头,你说,是你告诉我呢,还是我去问苏妈妈?”威胁威胁她。
      “您千万别”
      “你是说啊”
      “这是……这个是……当地的风俗,姑娘送给公子的定情信物,哎呀,羞死了!”她一气说完,就一头钻进被子里,不肯出来,再我再三保证绝对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的情况下,终于肯见天日了。
      其实,我又不是瞎子,她不说,我哪能看不出来,她同哥哥同岁,至从我们回到京师就一直在哥哥房里当大丫头,哥哥对她素日里也是不薄,她有意,于情于理都说得过。今天就帮她把心意定下来。
      “这些日子,闲得很,习文练字都放松了下来,反而觉得心里憋闷,不如我们叫上哥哥,一起去后面登独秀峰吧!”我提议道。蓉逸脸上马上又荡起一丝绯红,面露难色。
      “走啦,放心,我不会说的。”说着,拉着她就往哥哥书房绿竹轩走去。

      “哥,走,出去玩!”我一把把他从书桌上拉起来。
      “多大了,还改不了这冒冒失失。这里有客人,都不知道招呼一声。”其实他的语气还是充满怜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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