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缘姻》六幺夭夭

4、胜利初体验二

　　汉子上下打量了如玉几眼，说道：“容我进去回禀。”约莫过了半刻钟，大门重新打开来，这回却是开了半边门，汉子对如玉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小哥请随我来。”
　　如玉复抱了抱拳，回头交待良子在外面等候，自己便跟随汉子进了宅子。
　　绕过雕刻云彩的大理石影壁，便看到长方形露天大院，院中间是一条青砖铺成的直道，其余部分都由大小不一的鹅卵石平整的覆盖着，院子左下角种有一颗青松，右下角却放着一口水缸，里面满了雨水，院子两侧左边便是马舍，几匹驸马悠闲的甩着尾巴，正喷气吃着饲料，右边却是一排厢房，想是杂物间，过了院子，却不是普通宅子的大厅，只见一个前后门都是自由关闭的花雕扇门，正两边敞开，厅的两侧，放有架着各式兵器的兵器架，地上还放有石锁，如玉跟随汉子穿过这个大厅，面前又是一座小院，虽然不如前院大，但却种了些花草，两侧厢房，正厅两侧各摆放几张座椅，如玉一眼便见到坐在厅堂供桌旁的一位先生，约五十几岁。
　　汉子一路引她走进大厅，便自行退出。如玉忙脱下帷帽，紧走几步，行了个万福，垂眸道：“小女颜如玉，拜见黄老先生。”黄岭忙放下手中茶杯立了起来，虚扶一把道：“原来是李贤弟之女，快快请起！”颜如玉顺势立身，抬眼看向黄掌柜，黄岭见她面目沉静，姣好的面容带着微笑，心里忍不住一声喝彩，好一个倾城容貌，好一双净目，再看她身着农耕短衫，纵是如此，那一张夜明珠的脸庞生生把这一身粗衣照出了光辉。看她如此掩盖自己的模样，在十几岁花季少女心境看来，此举却是难能可贵，黄岭心里便有了几分赞赏。他轻捋胡须，微微点头笑道：“贤侄女今日来鄙商队，可有要事？”
　　颜如玉恭敬的道：“黄老先生，父亲在世时，在外奔波，全劳烦黄老先生多方支持，小女在此先谢过您。自先父离世，小女受村中长辈多方照料，但心知此非长久之计，作为李家唯一后人，希望能够延续李家长久以来的家风，带给村民福利。”
　　黄岭惊讶的看着她，他一直以为颜如玉之所以来找他，是为了得到物质上的帮助，却没想到她提出这么一个想法，看着她小小的脸庞，迟疑了片刻，道：“你要我如何帮你？”颜如玉从挎包里取出一小包腌果子，递给黄岭，说道：“此乃小女在家随意制作的小嘴，还请黄老先生尝尝。”黄岭有点困惑的接过腌果子，问：“此为何物？”颜如玉解释道：“此果乃本村山中野果，现在正为盛产季节，往年都是任由它自行花开花落，小女便摘采了些，做了一些处理。”黄岭打开小帕子，看见几颗暗红色的果子躺在上面，奇道：“这不是玄及吗？”颜如玉笑说：“正是，它还有一个学名叫五味子。”凤栖村地形偏高，雨水充足，几条山脉养植了大片森林，水土滋润，高大树木又可遮阳，正好适合五味子的生长环境。
　　颜如玉一开始并不知道这就是五味子，直到后来李全伯伯送来的果子里，有好些都带着藤叶，这才认了出来。她有问过李全伯伯，却发现当地人根本不识得五味子的好处。此物做中药可治肺虚喘咳，自汗，盗汗，劳伤羸瘦，梦遗滑精，久泻久痢，除烦热，壮筋骨，同时具有消食，生津止渴，心腹气胀，根本就是一副天然健胃消食开胃的好方子。
　　颜如玉看黄岭犹豫着要不要吃，便自己拿起一颗，放入嘴里，含着果子笑着看他。黄岭呵呵一笑，随即也拿了一颗尝了尝，他细细的用舌头磨了磨果子，马上感觉牙齿两边津液漫了上来，口腔散发出淡淡的果香味，微甜中带了些许酸，他忍不住轻闭眼，咽了咽口水，倒是好吃得紧。如玉也不急，等着他品尝完毕后，看他睁开了眼，才问：“如何？”
　　黄岭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是很入口，”想了想他又问道：“贤侄女想要怎么做？”
　　如玉心里其实有一个长远的计划，但想来自己年纪尚小，又是女子，今日初次见面，说得太多，对方不见得会接受，反而会引起反感。所以只说：“村里往年都是靠父亲出门时，换取一些物品来赚取银两，如今父亲不在人世，便断了这个路子。村子几百号人口，却是不能断了后路，我虽为女子，却希望能为大家负起这个责任。”
　　黄岭作为一方商队掌柜，平时最讲究诚、信、义，特别以义字当头，商队对客户，讲究诚，商队能长久发展，靠的是百姓对商队的信，义字更是整个大越国商队的道德标准。如玉今日这番话，刚好击中他江湖人豪情万丈的心理，一个女子，小小年纪，难为她不但不借祖上光辉照耀自己，还能够把全村人的责任放在自己肩上，忧大家之忧，担男儿之所担，黄岭忍不住，连连大赞“好，好，好！”他高兴的请如玉入座，叫了声：“上茶！”无形中已把如玉当成了男子来看待。
　　如玉悄悄的舒了一口气，退了几步在右侧座椅中坐定，方才退下的汉子，端了一杯茶上来，如玉忙起身道谢，这才把帷帽脱下放在旁边的茶桌上，又换来黄岭颔首微笑，想不到李铁森一个小小的商人，又是在不通了世风的小村落，却能培养出如此知书达礼的女儿。黄岭不由生出一番培养她的心思。
　　如玉在商队里坐了大约半个时辰，最后敲定第一批五味果，以一瓮十五文的价格，由黄掌柜全部收购，等下一批商队出发时，黄掌柜会沿路出售到其他府州。
　　颜如玉按捺住内心的激动拜别黄岭，一切出乎意料的顺利，趁时间还早，忙叫上良子，找到铺子买了几袋糖，又转而到另一家定了百来个小瓮，付了定金，嘱咐良子明日一早来取，这才坐上马车，在街边买了几个包子，和良子边吃边赶回了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