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交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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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的脚步不受人控制地流逝，继其他门派之后，魔界终是攻上了长留。
正殿里，摩严等四人看着水镜中的情况，笙萧默首先赞道：“不愧是二师兄和师姐，竟能想到提前在长留广场布下大型幻阵，待魔物一到便启动。”
乐萱摇头，“我可什么都没做。”这并非谦虚，乐萱的灵力未复原，布设此阵是由白子画主导，摩严和笙萧默在旁辅助。她充其量只是提议了下而已。
几人淡然地看着画面中的低等妖魔一个个地在幻境中迷失，消散。
领队的单春秋，旷野天，当日重伤了乐萱的女子，还有蓝羽灰被单独分散在不同的幻境。
白子画和乐萱相视一眼，皆微微蹙眉。
当日乐萱冲破卜元鼎的封锁，作为操纵卜元鼎的人，蓝羽灰遭到的反噬绝对是巨大的，加之之后并未有自己中毒一事在六界传开，因而他和乐萱都认为蓝羽灰已经死了，没想到她还活着。
既然活着，魔界就该知道自己中毒一事，为何那时不围攻仙界，要等到现在？这般看来，魔界并不知情，那又是谁拦截了消息？异朽阁，抑或不为人知的隐藏在暗处的势力。目的又是什么？看来，比料想的还要复杂，一切恐还只刚刚开局。
这边处于幻境中的几人都各自被困住，情况却各不相同。
单春秋和旷野天是想脱困又不得其法。
而蓝羽灰却是明明知道只是一场幻梦，甚至知道如何破解，却还是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蓝羽灰太久没有看到意气风发的斗阑干了。
她的记忆一直停留在百年前斗阑干明知已被她所利用，依旧拼尽全力让她逃走的画面。那时的他满身全是疲惫和悲痛，几乎成了她百年间的梦魔。
她被禁锢在其中，挣不开也不愿挣开。毕竟那是她唯一可以见到他的机会。
即使午夜梦回，每次醒来，心都痛得像被撕裂了般，浓重的愧疚和悔意铺天盖地向她袭来，如一块大石，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因而，这样美好的幻境，她怎舍得离开？
女子手中握有不归砚，本可以立即逃脱，却有了一瞬的犹豫。
幻境中姐妹间亲密无间的岁月早已散落在了时间的长河中，寻不到一点踪迹。
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当她被缚上刑架，被散魂鞭持续抽打的那刻，在抽筋断骨的剧痛中，本就是仅剩的一点微不足道的温情随着生命力一同消散在这天地间，再无迹可寻。
明明那么恨的，恨不得让那个人挫骨扬灰。
她不惜代价，踏着血色长河，累累白骨归来，誓要夺走她的一切，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为什么身处这幻境中，还是有一霎的沉沦？
唇边溢出一丝苦笑，时至今日，原来她是有留恋，有奢望的吗？以为早已舍弃，却如此不堪一击。也对，爱恨本相依，没有爱，何来恨。
正殿中的乐萱一直专注看着女子的幻境。这个幻阵传自上古，除了有巨大的破坏力，最厉害的其实是能够透视人心底最隐秘的思绪，加以利用。
闭了闭眼，乐萱不愿再看，“我先去了，也差不多了。”她并不喜欢算计人心，更不喜利用人心，可这从来由不得她。为了她想守护的，再不愿意她也会去做。
“万勿逞强。”白子画不放心地叮嘱。乐萱淡淡颔首。
乐萱站在长留正殿的屋顶上，俯视着被巨大金光笼罩的长留广场，面上全是淡漠沉静。风阵阵吹过，长发飘散，衣摆飒飒作响。时值正午，往日高悬的圆日，被乌云完全覆盖，山雨欲来风满楼。
默念法诀，身周形成了个半圆状的闪着蓝光的防御结界，结界上刻满古老的符文。
跪坐下来，却并未取出流光琴。她灵力未曾完全恢复，以防后继无力，再三斟酌，不打算最初就用流光琴，只拿自己惯用的古琴置于膝上。
此幻阵是个整体，要想破阵只需一人找到阵眼毁掉。乐萱又等了大约半盏茶的时间，单春秋，旷野天以及女子才找到阵眼，幻阵霎时崩散开来。此时低阶妖魔基本已然全军覆没。
之前，趁魔界众人被困在幻阵中，落十一，朔风，火夕，舞青萝，花千骨早已分别带着四组长留弟子埋伏在一旁，此时降落在广场上，与魔物拼杀在一起。
单春秋和旷野天被落十一和朔风缠住，蓝羽灰被花千骨缠住，暂时无暇分神他处。唯有月白色衣裙的女子实力惊人，突破火夕和舞青萝的围攻封锁，向着乐萱的方向飞去。
中途被白子画截下，金光一扫，女子侧身躲过。
“冰敛横霜白子画，我早想见识一下，今日也算如愿以偿。”女子并不惊慌。
“你上次伤了我，却未曾告诉我你的名姓，是否太过无礼。”乐萱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女子轻笑，“你可以称我淮月。”
乐萱听出了她的言下之意，追问道：“你的本名并非如此吧？”
“本名？我早已忘记了。”女子漠然。
乐萱淡淡一笑，不打算揭穿她的口是心非，也不纠缠。看得出来，她对那段往事很介怀，心中全是怨恨，又刚刚经历了幻境。如此情况下，还是不要激怒她为好。
“你话也问了，我也回答了，便开始吧！”女子一派云淡风轻。振袖一挥，红光快速向白子画袭去，白子画以一道金光挡下，你来我往好几个回合。
淮月暂时处于下风，但她嘴边的笑容却在渐渐加大。再次挥出一道红光，同时带起一袭青烟。白子画反应迅捷，向上方飞起，乐萱同时双手扫弦，音符形成一道带着莲花瓣的蓝色波光瞬间席卷了那片青烟。
琴音不停，百丝千线在空中连接成网，以乐声为梭，织起千百片莲瓣，层层向内收缩，仿佛要就此织就一张蛛网，将淮月困在其中。
淮月不慌不忙，持续旋转，真气化作条条红线，不断割裂意图包围自己的带着花瓣。白子画从上空挥出数道金光，朝着淮月而去。淮月心下一惊，周身真气暴涨，刺目红光振开了环绕不止的花瓣，向后飞离，两袖轮番挥舞，红光与金光不断相撞。
横霜出鞘，白子画执剑进攻，淮月以剑格挡，旋动，斩击，后退，两人战在一处。淮月的剑势狠辣，一招一式中尽是肃杀之气，锋芒毕露；白子画的剑势中正，一招一式凌厉中不失正气，光华内敛。
乐萱转开音调，由扫弦改为拨弦。琴音如一股淙淙流淌的清泉，沉缓温和。音波形成的蓝色灵光配合着白子画的剑势和出招，弥补他防守和进攻的疏漏之处，令淮月找不到白子画的破绽，也很难避开剑气和音波的同时攻击。
心念一转，用不归砚瞬间转移到几步开外，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从横霜和清云一同筑造的密不透风又毫无破绽的攻击中脱离出来。
乐萱，子画，淮月在空中对峙。地面上也正酣战。
一般的魔物和妖物早在幻阵中就元气大损，出战的长留弟子又是经过精挑细选，加上火夕和舞青萝，局面几乎是一边倒。
旷野天已经被朔风所杀。
单春秋毕竟是杀阡陌手下的第一大将，在朔风和落十一的攻势下，虽应付得不轻松，也不过分艰难。
倒是花千骨和蓝羽灰，蓝羽灰的实力比起之前强得太多。然而，这段时日，白子画对花千骨要求逐渐严格起来，不复之前的放纵，花千骨虽开始不太适应，但为了不让师父失望，也尽力去做。因而，她的实力比起从前已然好上太多，对上此时的蓝羽灰，也勉强可与之一搏。
淮月看了下下方的战况，又看了看结界里的乐萱，站在结界前的白子画，心里权衡了下，用不归砚转移到下方，挥袖逼开花千骨，径直拉着蓝羽灰的胳膊转移回了空中。
“你要做什么？”蓝羽灰小声道。
“我需要你的配合……”淮月小声解释着。蓝羽灰点点头。
女子双手结印，为自己设下防御结界。随即舞动身躯，身姿绝美而又妖娆，夺人心魄。红色的烟雾随着她的动作蔓延开来。此为为幻烟，能激起人潜藏的记忆，并使之陷入其中，在冥界时淮月就用这对付过紫薰。
同时，站在她一旁的蓝羽灰摇动幻思玲，铃音随红烟一道渐次散开。幻思玲本就是控制人心之物，可轻易操纵人内心的喜怒哀乐等各种情绪，并迷惑人的神智。
如此两相配合起来的效果很难估量。
白子画和乐萱虽不知红烟为何，但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而且还有作为神器的幻思玲配合。两人对视一眼，彼此之意尽皆了然。
白子画收起横霜，广袖一扬，数道金光飞出，暂时驱散开烟雾；乐萱趁机布下一层滑动着古老字符，闪着蓝光的防御结界笼罩在长留上空，以期隔绝红雾和铃音。
另一方面，一直隐藏在暗处摩严和笙萧默不约而同出手以自身法力加固了结界。乐萱感觉到了，微微安下心来，专注于眼前的敌人。
略加思索，换了流光琴出来，琴音再次响起，比之前的要高亢了许多，蓝色的灵光席卷着无数白色花瓣以雷霆之势直冲着蓝羽灰而去。她身负神力和神器，对付手握幻思玲的蓝羽灰正好，也可分担师兄的压力。
白子画也不再试探，烟雾无形无质，兵刃难伤，需以水灵冰冻才能克制。白子画看了下周围的环境，方才女子移动时想是没注意她正落在了水潭上方，倒让他可省些力气。
右手紧握横霜，左手扬手一挥，带起无数水滴，瞬间凝结成冰，玄冰之术接连击出，瞬间冻住飘向自己身前的红色烟雾。随即一跃，横霜横扫将冻住的冰块击碎，霎时冰屑四散在半空，恰巧乌云有散开的趋势，有几缕阳光撒下，四散的冰屑折射出些微华光。
冰棱不竭，横霜剑之光熠熠生辉。
转眼之间数不清的烟雾被冻结然后击溃，冰屑旋升，在掌风与灵力交错之间再化为白雾飘散而落，若纷纷扬扬一场大雪。
白子画衣袂翻飞，在纷繁落下的冰晶间穿梭。此时乌云散开大半，阳光正好，洒落在他身上，融去沾身的冰雪，留下漫漫暖意。
女子终是有些疲累了，真气耗损过大，一时不济，稍停顿了下。抓住这个空隙，白子画迅速朝着水潭里挥剑，金光闪动，激起一堵水墙，翻掌凝出灵力，玄冰之术霎时发动，女子见状不好，也不再恋战，即刻用不归砚离开了。
这边，蓝羽灰更是早早败在了乐萱手下，赶在幻思玲被夺回前狼狈地化作紫光逃开了。看自家二师兄游刃有余，乐萱也没去帮忙，收了流光琴，站起身来，静静立于屋顶观战。
见唯二拿着神器的人都离开了，周围魔兵几近全军覆没，连旷野天都战死了，单春秋不甘心也只得带着剩余寥寥魔兵离开。
撤去围着自己和笼罩在广场上空的结界，乐萱舒了口气，眼前却有一瞬的发黑，闭了下眼才睁开，心知是灵力在还未恢复的情况下耗损过大。
“你先回绝情殿休息，接下来交给我们。”将方才情状看得明白，白子画来到乐萱身边。乐萱也不托大，轻轻颔首，“那就辛苦你们了。”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交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