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之心》夜微阑

26、Chapter 26 既然不爱，何必相占？

　　Chapter 26 既然不爱，何必相占？
　　【在爱情中，我们往往会为了讨好一个人，把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
　　在迁就付出和丢掉自我的天秤上，又有几人把握得准？】

　　夏冬雪一怔，韩焰和这群小子混一起时间长了，学坏了啊，居然学会偷换概念了。
　　“那个人看起来就很怂的样子。雪姐，你不会怪我们把他吓跑了吧？”骏哥恶人先告状，又不怀好意地笑道：“看起来比韩焰还差，哦不，比大麦都不如。”
　　他的背后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记，痛得他原地跳起嗷嗷直叫。夏冬雪被他们逗乐了：“你们四个不好好准备考试，跑出来干嘛？”
　　“最难的科目应该能过了，出来涮火锅庆祝一下。”骏哥揉着发麻的背，“雪姐还没吃饭吧，和我们一起？”
　　面上笑得谄媚，心里的算盘打得哐哐响：又能给兄弟创造机会，又可能不用买单，一举两得，哦也！
　　韩焰冷冷地补了一句，“一起去吧，骏哥说今天他请客。”
　　仿佛听到一面玻璃哗啦啦碎裂的声音，骏哥的□□和心灵着双重打击，在心里默默念叨着识人不清，识人不清啊。
　　有这几个爱搞怪的在，席间自是一片气氛欢腾。一女四男，该闹的闹，该静的静，其乐融融。韩焰脱去的外套里面，穿着件白色毛衣，深蓝色的衬衫领子露出，儒雅斯文。相比周遭几个穿得乱七八糟，甚至毛衣领子比较低，把秋衣都露出来的室友来说，简直体面太多。但夏冬雪望着他的一举一动，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去年冬天，地铁站，第一次邂逅那个少年。他衣着单薄，手上有伤，眸中却冰凉而桀骜，像天上的孤星，令人过目难忘。
　　而现在，他几乎只穿白衣，流露出一种温和儒雅，亦让人赏心悦目。但，这个少年眼中的傲气去了哪里？眼前的他，为何让她感觉愈发地像一个人？
　　心里钝了一下，这才慢慢升腾起了一种怀疑。应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火锅店的热气翻滚中，她望着对面男孩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的面容，心中也同样雾气氤氲起来。

　　随着期末考试的陆续结束，寒假的脚步越来越近，造梦社的成员们也准备回家过年了。这是年前冬雪最后一次造访J大，正值隆冬，漫天飞雪的季节。
　　踏进小食堂，她抖了抖身上的雪，跺着脚道：“哎呀，这雪下得太大了，从校门口走进来这一段路，我背包上都积了一层！”
　　有人笑着回了她几句。抬望眼，这才发现今天桌前除了那几个计算机男，居然还有两个女生。其中一个黑色长发及腰，姿容精致，是个令人惊艳的美女。
　　这两个女生，一个坐在人堆里，大美女却和韩焰一起，坐在离人群稍远的地方。
　　“哎，谁的女朋友？”她落落大方地问道，这段时间已经和这些人混得很熟。他们之中有几个人有女朋友她也知道，只是从未见过。
　　有人给她介绍：“这是老姚的女朋友姗姗，那个是她的朋友，本校校花江淼淼。”话毕，几个男生都忍不住往江淼淼那又看了几眼，有人补充起来：“她是艺术管理系大二的，已经蝉联两届校花了。”
　　这倒是不容易。J大代有美女出，各领风骚一整年，一般来说校花都是每年刷新的，在这个盛产美女的学校，一个人能蝉联两届校花，想必各方面都非常了得。
　　让冬雪多看两眼的，不只是江淼淼的美貌，而是她居然能接近万年冰山韩焰，两人坐在一边低声说着什么，期间美人儿掩嘴轻笑，韩焰居然也扬起了嘴角，俊颜柔和。
　　俊男美女的组合，像阳光一般耀眼夺目，甚是养眼。冬雪也不多看他们，坐到桌前准备讨论今天的游戏研发进度。这时韩焰站起准备归队，江淼淼随他一同走了过来，娇声道：“以前不知道，今天接触了才发觉你这人真有意思。”
　　一桌的人都看着他们，江淼淼朝韩焰微微一笑，明艳动人：“你要记得，这份殊荣，只有你才配得起哟。”
　　又向着众人摆了摆手，“不打扰你们，我和姗姗先走了。”而后，这才像发现了桌前的冬雪，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你就是夏冬雪？”
　　语气中，隐隐透着些失望的意思。冬雪点了点头，“我是。”
　　江淼淼嫣然一笑，竟将手臂搭在韩焰的肩上。她的身材本就高挑傲人，加上高跟鞋，和韩焰是不相上下。
　　“这个男人，我看上了。”
　　她大大方方地宣布道，“如果你不识货，请不要占着位置，免得暴殄天物。”
　　冬雪心里霎时间就恼了，“我占着什么位置了？还有，韩焰是人不是货，请不要用错词。”
　　韩焰本来已经甩脱了江淼淼的手，正要说话，没想到冬雪先发声呛人了。他本阴沉下来的脸色因着她的恼意竟舒展开来，把后面的一串话也咽了下去。
　　江淼淼无所谓地耸了耸肩，“anyway，后会有期。”
　　假洋鬼子。冬雪在心里暗骂一声，这才发现她一身的奢侈品牌，光那一个包包，大概够得上一个小白领一年的工资了。长这么漂亮，居然还是个富二代，真是天意眷顾啊。
　　两个女生的针锋相对，让这次的讨论整个笼罩在一种古怪的氛围里。末了，众人依依惜别约好年后再聚，冬雪便与韩焰一起踏上了回家的路。
　　大雪。韩焰取出一把特大号的伞，让冬雪将自己的小伞收了起来。自从上次大风大雨吹折了他那把可怜的伞后，他就特意订购了这一把，能够妥妥地将两人包裹在安全范围内，就连冬雪的兔子背包也不会积上雪。
　　冬雪看着他赏心悦目的侧颜，心道这小子究竟有什么好的，竟连富二代校花都站出来和她叫板了。除了颜值高点，人高瘦些，会点才艺会点运动会点家务，还比较细心之外，就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而已啊。
　　天知道，一个普通的大学男生，能够集齐以上五个优点，就可以召唤神龙了好吗。
　　按她的理解，自己已经是毕业两年多的老人了，但刚才面对江淼淼赤果果的挑衅，她竟完全无法按捺自己的情绪，表现得有点小家子气。
　　尤其是江淼淼说她不识货的时候，她真的很生气。韩焰，那个冰冷的、让人心疼的韩焰，怎么会变成货，她又怎会不知道他的好？
　　忍不住又瞟了身边的男孩一眼。大雪中，他稳稳地撑着伞，修长的手指被冻得通红。他长长的睫微微向下垂着，时而向前，过一会儿又垂下去，不断地交错观察着面前和脚下的路。
　　“小心，前面有个水洼。”他轻轻说道，拉着她的手臂往边上挪了挪。
　　冬雪心中微动，伸出自己插在衣兜中的手，褪下一只羊毛半指手套来。
　　“等等。”她叫停男孩，将那只手套戴在他冻红的手上。
　　她的手触上他的，冰一般的冷。她用力将手套穿过他的手指，因为大小的关系，像个大人穿上了小孩衣服，手套被绷得紧紧的，但好歹是套上了。
　　“谢谢。”男孩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又把视线投到那只绷得可笑的手套上。
　　寒风还是一阵一阵，无情地摧残在他们身上。但握着伞的这只手，却像自带了暖炉一般，不再刺骨，不再疼痛。
　　“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始寒假？”沉默半晌，冬雪开口问道。
　　理论上说，考试结束后就可以陆续回家，所以学生们开始放假的时间有早有晚。
　　“我们系和建筑系还有最后一场篮球赛，室内的。”韩焰的声音淡而不冷，“比完了就没事留在学校了。”
　　冬雪心中一醒，疑惑了许久的问题终于提了出来：“我记得……你说过你会打网球吧？怎么到大学想学篮球了？”
　　韩焰沉默了片刻，终是答道：“想学一样新的东西。”声音里，冬雪隐隐感觉到一丝无奈。
　　他们走过去年过年时，冬雪妈带他们买衣服的百货商场。在那里，韩焰挑选了一件白色的羽绒服，还被冬雪妈认为大过年穿这颜色不够喜庆。
　　她记得，在这之前，韩焰似乎很少穿过白衣。打篮球，穿白衣，举止优雅……
　　“你说谎。”冬雪肯定道，“你学打篮球，是因为陆以珩以前是篮球队长，是不是？你只穿白衣，是因为我夸过陆以珩穿白色好看，是不是？”
　　韩焰走得缓慢，低下头去。
　　“韩焰，你要把自己变成陆以珩？”冬雪听到自己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还夹杂着一丝心疼和其他什么东西。
　　男孩始终低着头，不语。
　　“为什么？”冬雪在问出口的同时，忽然觉得自己已经知道了答案，“你明明很优秀，够好了。”
　　“如果我是他，你就会多看我一眼。”冷风里，吹来男孩寥落的只言片语，“如果我是他，你才会注意到，我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