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Part.49 Summe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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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早上5点，东区警署接到报警，有人在多多良川附近的河堤上发现一具尸体，”冲田顿了顿，继续说，“报案人是负责附近河堤修复工程的两名工作人员，发现时尸体被弃置于河堤上，身上盖着蓝色塑料布。当时，两人看到塑料布外露出类似人脚的东西，就爬下河堤去掀开看，这才发现了尸体。”
“我们赶往现场后才知道，尸体状况很糟糕。死者男，发现时尸身全【】裸，面部以及手指都被烧过，无法采集指纹，除脖子处有明显勒痕，无明显外伤。”
“在现场附近，我们发现了一辆有登记牌照的新自行车，但前后车胎都被人用钉子类的东西扎漏了气。我们在车把车身和脚踏板都分别采集到不同的指纹，”冲田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因为有牌照，所以我们很快就找到车主----完全不出乎预料，车子是失窃车辆，而且车主就在东区警署报的警。”
“车主是一位40岁上下的家庭主妇，据她所说，她是在8月13日上午11点骑车到吉塚车站，然后搭乘鹿儿岛本线去拜访朋友，晚上10点左右到达车站时发现，停靠在站前超市前的自行车位上的车子不见了。因为车子是上个月刚买的，所以她当晚报案时说，虽不抱什么报太大希望找回，但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自行车当时肯定上了锁吧？”服部插话。
“就是普通的安全锁，”冲田摇了摇头，“只要手法精准巧妙，迅速剪断锁链并把车骑走不是什么难事。”
“排查过东区及其附近的旅店了吗？”越水问道。
“我们调查了东区全区的旅店出租屋，很快就接到报警。据旅店的老板说，8月14日上午十二点，有一位房客迟迟没有办理退房，上门查看只发现一个行李袋，人不见踪影。我们在房间内的行李里采集到毛发和指纹，与尸体的毛发和从自行车上采集到的几枚指纹进行对比，发现完全一致，”冲田翻出裤兜里的警察手册，点了点，“我们在旅客登记簿上查到，这个人登记的姓名为德间慎二，户籍处登记的住址则是在东京杯户町。”
“杯户町？”
“我们请辖区的同事走访查询后发现，他只是户籍落在那边，人并不住在那儿…不过，在他的资料里，我们发现他曾因为家暴而接受调查，根据当时的笔录信息我们得知有关他的家庭情况。”
“哦？”
“据调查，德间慎二的父母已经去世，而他一共有过两段婚姻，第一段只维持了一个月，第二段婚姻就是和这个曾报警控告他家暴的女人。不过两人一年多前就已经申诉离婚了，法院的判决书也已经下达。当时警方的笔录记载的并不详细，我们根据后续跟进的社工名字，找到了更为详尽的关系资料…”冲田扬了扬眉梢，吐了口气，“这位前妻名叫冈田静子，在与德间慎二结婚之前，她也曾有过一段婚姻，并与前夫育有一女冈田美里。”
“接手冈田母女的案子之后，那位社工一直和她们两人保持联系。德间慎二原本是东京一家小型工厂的老板，和冈田静子是在冈田工作的酒吧认识的，婚后冈田静子就辞去了酒吧工作，专心做家庭主妇。结婚初期生活还算美满，只是后来工厂因为经营不善倒闭，一家人不但失去经济来源，还欠了银行不少钱。德间自此郁郁寡欢，并开始对妻子冈田静子和养女冈田美里辱骂施暴，最后闹到警察署。”
“一个失去经济来源的女人，能够让她鼓起勇气提出离婚的理由，会不会不仅仅是家暴？”越水提出疑问，“恐怕是觉得生活看不到希望，或者期间对方做了什么更过分的事情？”
“据那位社工说，其实冈田静子很早就提出协议离婚，可是德间慎二一直不同意，也是磨蹭了很久才离了婚；但即便是离了婚，德间也一直骚扰冈田母女，不断勒索钱财拿去挥霍，冈田母女因此迫不得已从东京搬到福冈，现在就住在你们家对面的那栋公寓二楼。”
“可照你这么说，德间慎二应该是个社会关系复杂的人，”服部皱了下眉头，“你们为什么会认为，他来福冈一定是找前妻的呢？”
“和社工交流的时候，一位志愿者和我们的同事透露，说前几天有一个穿着落魄的男人来社区工作室询问冈田母女的下落，”冲田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据说他在办公室足足磨了一下午，一哭二闹三上吊，说是改过自新想挽回感情，这个志愿者就没忍心，把冈田母女的住址给了他。”
“社区对于案件和案主的保密制度，的确是没有警方那么严苛啊…”
“那么，”越水起身，倒了两杯醒酒汤端到桌上，“德间慎二什么时候到达福冈的呢？”
“应该是…8月11日晚上，”冲田接过醒酒汤，冲越水道了声谢，又继续说，“大概是换乘了一天的巴士才到的福冈，旅店估计也是图便宜随意找的。”
“他租了几天？”
“两天，本应该13日上午10点前退房的，可旅店的老板一直等到14日中午都没见到他人。”
“对了，你们早晨复勘现场，有什么发现？”
“因为附近正在施工，现场满是修复河堤的工人的足迹，没什么价值，只是例行问话而已，本来也没抱什么希望，”说到这儿，冲田又叹了口气，“勘察结束，接下来的工作就是逐一排查了，对于这种看起来线索很多，实则杂乱无章的案件，得有十成十的耐心磨下去。”
对面楼二楼的廊灯逐一亮起，一个扎着马尾的长发女子走在前面，手上拎着类似打包盒的东西，紧接着一个个子稍矮的小姑娘背着书包，低着头，磨磨蹭蹭地跟在女子身后。
“就是她们。”
冲田眯了眯眼，忽然冒出了一句。
越水和服部也抬起头，看着两人一直走到走廊尽头的房门前，女人拿出钥匙开了门，小姑娘的身影也随之消失在大门内。
冲田望了下墙上的钟，20:49。
“看样子是从补习班回来啊，”越水扭过头问，“还要点小菜么？”
“不麻烦了吧，”冲田摆摆手，“叨扰你们这么久，我都不好意思了。”
“我们也得到相应的情报，不算亏。”
“是啊，留下来再等等吧，”服部也笑着搭茬，“正好在这个风水宝地，不用白不用。”
“冰箱里还有米饭和冷冻的可乐饼，”越水起身简单收拾了一下桌面的东西，“不如再来个茶泡饭？”
“你定就好。”
冲田举起酒杯放到嘴边，斜眼看了看两人，脸上的表情不言而喻。
越水端着托盘下了楼，服部又饮了一杯，才恋恋不舍地放下，双眼微眯，放空般看着玻璃。
“这么快就醉了？”冲田咂咂舌，“我记得你上学的时候不是挺能喝的吗？”
“…我是来休假的，不是来拼酒的，”服部摇摇头，“先说好，这次的案子我可以不收费。”
“切，跟你平白说了这么多线索，我不管你要钱都不错了吧？”
“还练剑道吗？”
“当然。”
“比划比划？”
“今儿就免了吧，”冲田搓了搓脸，“熬了两天，我可没力气再对付你了。”
“上面抓得紧？”
“这不是在河堤边发现的尸体嘛，还正是上班的时间点，围观的人太多了，视频什么的……”说到这儿，冲田半吊着的那股子气忽然散了，“要是因此引起社会恐慌，真的是无法弥补。”
“72小时破案，的的确确是有难度的，”服部也附和了一句，“对于这种毫无章法的案件，破案不能求速。”
对面公寓的廊灯刚灭下，冈田母女家隔壁那户的灯也暗下，随后一个略有发福的男人从门内出来，跺了跺脚，昏暗的廊灯又一次亮起，照在他的身上。
服部和冲田瞥了一眼，并未太在意。服部大致看清了他的模样，黑色方框眼镜，普通的长相，没有记忆点，也并不认识，冲田则在上午就同这位邻居了解过情况，也知道他一人独住，所以这个点出去也并不意外。
男人走得很慢，以至于一直在一楼厨房准备菜品的越水都注意到他了，等待水沸的时间里，他只从楼梯移动到楼下车棚的位置，头低低的，方向好像是朝着东边的便利商店。
她摇摇头，拿出茶粉，倒上沸水，轻轻搅拌着。
锅中的油已经烧到七成热，她将火转成中小火，放入冷冻的可乐饼，慢慢煎炸。
等待的时间里，她总喜欢推理些陌生的人的动作。
男人果然走到了便利店，买了瓶饮料之类的瓶装液体，手上拿着香烟盒，此时此刻正站在店门前，从兜里掏出打火机，借着门口的亮光点燃嘴上的香烟，吞云吐雾，好不快活。
烟瘾犯了的话，无论多晚都会去买烟的吧？
一根烟很快就抽完了，男人走到垃圾桶前丢掉熄灭的烟头，左右环顾了一下，快步跑到马路对面。
等越水再抬眼，男人已经消失在视线的死角内，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么说，你已经和冈田母女打过照面了？”
越水端着托盘慢慢走上楼时，听见服部和冲田还在孜孜不倦地讨论这个案件，酒过三巡还能这么利落地讲话，她挑了挑眉，以这个酒量来说，服部的这位老朋友绝不是一般人。
“正在调查她的不在场证明。”
“说来听听。”
“据冈田女士回忆，8月13日晚，她早上去打工的便利店上班，晚上下班回来----大约六点半左右，和女儿一起去了附近商圈的影院看电影，然后在隔壁的快餐店用餐，接着在同一个商场内唱卡拉OK，说是唱了一个半小时左右就回家了。”
“到家大约几点？”
“十一点多一点，她说记不太清了。”
“监控录像呢？”
“下午已经查了影院门口和快餐店附近的监控，”冲田咂咂嘴，“可惜监控范围太小根本无法确定，倒是唱歌的KTV那边和当班的店员确定过了，两人的确是接近十一点离开的，因为是新店，所以监控拍的一清二楚。”
“现在存在疑问的，应该就是看电影的那一段时间了吧？”
“可后来小姑娘又从书包里翻出电影的票根，因为是偶像电影，想跟学校的朋友们炫耀一下。”
“这…”服部皱了下眉，“这并不能看作有力的证据吧。没有监控作证的话，是无法判断冈田女士是不是整场都在影院内的。两个小时的电影时间，也足够她杀人然后返回电影院了。”
“那学校那边有确认过吗？”越水问道，“这个小女孩不是说和朋友炫耀过吗？”
“我去过学校了，有两个女同学可以为她作证，因为这个小姑娘曾经跟她们讨论过电影剧情和一些电影细节，而这些内容都是在简介里少有提及的。”
“那目前也只能说，小女孩的嫌疑较小，但不是完全没有，而这位冈田女士即使说出剧情和细节，也可能是听女儿叙述，关于她是否真的看过电影，我们无法判断。”
“等一下，我们按照你说的，先假设冈田女士是凶手，而案发地点设定在她家的话，”越水端着茶杯的手忽然顿住，“那么，她一个瘦弱的女人真的能独自完成搬运尸体的过程吗？”
冲田和服部停下手里的筷子，对视一眼。
“将尸体从她家运到抛尸地点所要用到的交通工具，应该是汽车之类的不引人注目的交通工具吧？”服部清了清嗓子，缓缓说道，“如果用自行车的话，不但难度很大，还极容易被人发现。”
“可这么说的话，又无法解释案发现场的自行车了。”
“那假设案发现场是河堤呢？”冲田挠了挠头，“死者和冈田静子约在河堤见面，车子是死者骑来的，冈田因为也骑着自行车来到现场，无法带走死者骑来的车，所以才留在案发现场。”
“这是警察署里主流的观点？”
“虽然这样来说冈田往返时间会紧一点，但不是毫无可能。”
“那你更偏向哪种说法？”服部看向他，“第一种？”
“我只相信证据。”
冲田嘿嘿一笑，和服部碰了下杯。
“对了，尸检那边…”越水给自己也倒上一小杯，“情况怎么样？”
“这个嘛…”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Part.49 Summe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