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拾伍】所谓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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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谐，你究竟在宋辰远耳边究竟说了些什么啊？”一连几天，和尚都缠着齐谐让她告诉自己这个秘密。
“你就那么想知道。”齐谐扬头笑着问他。
“我都快想疯了，那二夫人究竟疯没疯啊，还有那么多没解开的谜团呢，你都没说。”和尚这几天想破头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这才没完没了的黏着她。
这么抱怨，连布包里的阿聊都伸出爪来，使劲地挠着她的手臂，要她解释。齐谐无法，只得坐在凳上，回答他的问题。
那日，当宋辰远被衙差带走之后，齐谐便要解决这两颗妖灵了。和尚自然一马当先，抢下她手中的妖灵，又摊着手催促齐谐将挂珠还他。她无奈地摇摇头，也不再和他做对，便将脖上的挂珠还予了他。
三下五除二，那颗妖灵便被往生了，染了这么多的血气，真不知道轮世会不会过得很惨。齐谐现在却没有工夫管那个闲事，现在最大的问题便是红花和苏星荷的事了。
人妖融合，本来就是天道所不容，若是毁了红花，这苏星荷自然也是活不了的。
除完一颗，和尚倒来了劲儿，拿着佛珠就要对倒在地上的红花下手。
林斋眼疾手快拔出桃木剑制住他的佛珠。齐谐面露怒色地走到和尚面前，恨恨道：“连阿斋都懂的其中利害，你这呆头和尚怎么笨成这样了。”随即她走至怀抱着苏星荷的董云汉面前，蹲下身，替苏星荷把脉。
如果不是有红花的妖灵替苏星荷撑着最后一口气，恐怕她早就香消玉殒了。
“姑娘，星荷还有救吗？”董云汉方才唤了好久星荷，却丝毫没有醒转的意思。
和尚收回佛珠，一下子想起齐谐的话，走到她身边，拽过她在一旁悄悄问着：“你有办法就救，今日和尚我就不管除不除妖了。”齐谐难得见他不把除妖当作第一要事的模样，扑哧一笑。
“你笑啥呀。”和尚不解地挠挠头。
齐谐嘴角一弯，逗趣他：“你以前不是总嚷着要降妖除魔嘛，如今怎么也放任那妖怪不除倒赶着救命啊。”
“都这时候了，你还开我玩笑。”和尚这一路看下来，倒是明白了齐谐曾说过的妖性本善的意味。
他鲜少与人打交道，总认为只要除了妖，人间才能太平。却不知道这世间不平事太多，人心似乎也变得比妖物更加险恶了。在此刻，他也明白了众生皆平等的道理。
“现如今，红花与苏星荷的融合已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如果顺利的话，也许两人都可活；可若有意外，她们可都将命丧黄泉。”齐谐这话的意思再简单不过，要救苏星荷就得继续照着融合术的方法走下去，不然她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你的意思是，要相信这本破书？”和尚指着早已被他扔在地上的术法书，惊讶道。
齐谐看他的神情便知道他不相信，可事到如今她却不得不说：“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这个世上虽没有什么起死回生之术，可这融合术却是行得通的。”
“可这是禁术，我从没听闻哪个人能施法成功的。”和尚高声抗议起来。
“我们可以用另外一个办法。但是你不许阻止我。”齐谐退而求其次。
“这。。。”和尚有些犹豫，但回头望了一眼董云汉和苏星荷，心中也着实不忍。毕竟他们两个人与这件事没有丝毫的干系，却被连累进来。
齐谐也不管他同意与否，迈步走到红花的身前，微笑问道：“你想活下来对吗？”努力修复妖灵，恐怕她也想踏遍这红尘俗地吧。
红花抬起头，带着希翼的眼神使劲点头。她虽然为妖，可从来没有害过人。无意中被人打伤，妖灵受损，无奈才盗人尸体只为了自己能再作为人活得久一些。
“我只有一个办法，但是需要你做出一些牺牲。”齐谐有些难以启齿。
“恩人但说无妨。”红花知道自己所做的事被世人所不容，如今没有得到灰飞烟灭的下场已是万幸，一些牺牲又算得了什么呢。
齐谐抿抿嘴，道：“你的妖灵我修复不了，而苏星荷的命我也救不了。但我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只是就得委屈你了。”
“是红花对不起苏小姐，害得她卷入这场纷争中，红花自知有愧，只要能成全苏小姐和董公子，哪怕是让红花失去性命也无碍的。”红花愧疚地望向昏迷的苏星荷。
“我可以将妖灵中的妖气化去，但你也就没了躯体。而苏星荷本就回天乏术，但由于你曾和她订下契约，在她死后你就可以使用她的身体，但是从今往后你只能以她的身份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了。”齐谐其实还有事瞒着她。
“那意思是说，我可以成为人了吗？”红花意外地抬起头，眼底满是希望。
齐谐点点头，脸色却不是很好看。
“红花自然是愿意的。”她看着神情的董云汉，其实心底也羡慕这样一份真挚的感情吧。
“既然如此，那便开始吧。”齐谐说完，走至董云汉身边，让他将苏星荷的身子平放在花丛中，让红花坐在她身旁。
“她要做什么？”和尚远远看着齐谐的行为，问着林斋。
“至少不会是恶事。”虽然只是短暂接触，林斋却无比信任她。
和尚听到此话，也无可厚非地赞同了。
齐谐咬破自己的手指，将几滴血滴在妖灵上，一瞬间便散发出浓浓的妖气。她连忙双手合十，盘腿坐下。
“南无飒哆喃。叁藐叁菩驮。
俱胝喃。怛侄他。
唵折隶主隶。
准提娑婆诃。”
她静心诚念《准提咒》。佛言：此咒能灭十恶五逆一切罪障。
妖气渐渐削弱，直至殆尽。而红花也觉察到自己的改变，
“去吧。”齐谐只说了这么一句，红花便迫不及待地进入到苏星荷的身体里。
齐谐施完法，拿着那颗已没有任何妖气的灵珠，自然地放进了布袋里，算是给阿聊淘了件有趣玩意儿吧。
没一会儿工夫，苏星荷缓缓睁开眼，一脸迷茫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董云汉见状，欣喜地跑了过去，将她狠狠抱在怀中，喜极而泣。
和尚也舒了口气，难得，也算有情人终成眷属吧。
齐谐却悄然离开了。
“齐谐，苏星荷醒了，你怎么一点也不开心啊。”和尚见她的脸色平静，不但不喜悦，反之有一股淡淡的忧伤。
“人是要经历生老病死的，我们无法预料他们是否能平安地活下去。所以我并不觉得这是件值得开心的事。”言毕，她便踏上了归程。
只余得林斋与和尚面面相觑，一时好心情荡然无存。
“竟然是这样？”和尚时不时发出惊讶的声响。
“二少爷没死，只是疯了。他未被宋辰远掐死，却被他扔进水池里，硬生生地被迫塞了满满的水草。”
“可是当时不是有二少爷的尸体吗，这又作何解释。”
“你忘了一个关键性的人物。”齐谐挑挑眉，不可置否。
“你是说，二夫人？”和尚总算跟的上齐谐的思路了。
“不错，她买了一具与她儿子相像的死尸来冒名顶替，而当时宋辰远沉浸在替烟雨报完仇的满足感中，自然不会特地去察看宋辰逸的尸体了。”
“那那个婢女是谁杀的。”
“她撞见了不改撞见的事情，自然被灭口了。”
“她看见二夫人去探望二少爷？”
“你也不傻嘛。”齐谐赞许地看着和尚。
“唉，这宋府的水太深了。”和尚摇摇头，觉得这世间事太令人心寒了。
“你怎么不说，是人心太难测了呢？”齐谐反问了他一句，话毕便回房了。
和尚待在原地，静静思索。
“阿谐，苏星荷真的活不了很久吗？”阿聊托着下颚，遗憾地问着她。
齐谐没有回答她，只是也难掩心底伤怀之情。
即便红花如今寄居在苏星荷的体内，她也活不了太久的。最多五年，她就会死去。
所以齐谐认为自己根本没有救下她，似乎只是给了她一个美好的梦而已。妖气虽除，可红花造下的孽依然存在，所以结果只能如此。
也许，这就是惩罚，可也是她的愿望。
就在这一刻，她似乎明白了阿聊如此坚持的缘由了。
死亡是很平常的事。在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无数的人在死去。但对于生的渴望，就像野草一般蓬勃而卑微。在对于那些即将要消失的生命来说，活下来就是一道夺目的阳光。
而对于没有见过阳光的人来说，哪怕结局是死亡，他们也会对那一抹致命的阳光伸出自己即将消亡的手。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拾伍】所谓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