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欲静而人不止》菩萨也蛮

14、【拾肆】求不得

　　“等等，等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所有的事都是宋辰远干的吗？那他又怎么可能和二夫人偷情呢？”和尚实在是被绕晕了，皱着眉一头雾水。
　　偷情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也只有当事人最为清楚了。也许一开始的确被迷住了吧，从小缺失母爱的男孩，抵挡不住一位成熟女性的勾引是很正常的。
　　接下来就说说宋三公子到底隐瞒了什么真相吧。齐谐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其实宋辰远对齐谐说的话有一部分是真的，二公子什么都好，就真的只有一个缺点，便是好色。可由于历阳城中，宋家算是首屈一指的富人，而被他调戏过的女子也不敢大声宣扬，毕竟对自己的名声有损，而且就算说了又能如何，还不是照样被宋家给压下去了吗。本以为被宋老爷教训过后二公子会有所收敛，没想到更是变本加厉。这次他倒是真真切切地喜欢上了一名女子，便是宋辰远的表妹。
　　青梅竹马，幼时的悉心照顾早就让他们二人心心相印，就算他与二夫人之间有那层不伦关系，可也不能抹掉他对自己表妹的爱恋。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表妹从家里回去后，竟得了病，自此一病不起，就没了性命。当时的宋辰远哪想得到是自己二哥所为呢。他日日把自己封闭在房中，如果没有二夫人的开导，他没准也会随了表妹而去。
　　可偶然一日，他正在二夫人房中与她抵死缠绵，却不想二哥竟提前回来，吓得他忙拿上自己的衣物躲在衣柜中，屏住呼吸。
　　“娘，青天白日的你怎么休息了啊，是身子不舒服吗？”宋辰逸在自己娘亲面前一向没规矩惯了，一进房门便大喇喇地坐在椅上，忙吩咐婢子给他倒茶。
　　二夫人闻言，自是面色僵硬，稳了稳心神回答他：“身子有些不爽，才休息了一会儿。”还时不时地朝衣柜望去，深怕被儿子发现。
　　“娘，我又看上了一位姑娘，您帮我去提亲好吗？”宋辰逸屁颠屁颠地走到床榻边，撒娇道。
　　“你莫不要图一时新鲜就害了别人家的姑娘。”自家儿子的心思，她这个做娘的岂会不知。这么多年到底祸害了许多姑娘呀。
　　“娘~这次我是认真的，人家姑娘也喜爱我，这不皆大欢喜嘛。”宋辰逸一想到能怀抱着那绝色小娘子，双手兴奋地摩擦着。
　　“你以往不也是这么说的吗？人家姑娘又却是如何说的。”二夫人微皱着眉，根本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一说到这个我就来气。烟雨那贱人，本公子喜欢她那是她的福气，也不瞅瞅自己几斤几两，非要让本公子用强。”
　　躲在衣柜中的宋辰远心咯噔了一下，烟雨！
　　表妹！
　　难道说？！
　　他一下子脑袋充血，就要冲出去，却听到二娘的声音才忍下心头怒火。
　　“辰逸，你胡说些什么呢！”二夫人心道不好，忙望向衣柜，并未发现什么异常，才松了口气。
　　“娘，你紧张什么啊，这房间里就我们两个人，有什么不好说。”宋辰逸不明白母亲突然紧张起来的原因。
　　“你！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二夫人垂下头，神色恍惚。
　　“娘，当初还是你说让我娶烟雨的呢，如今怎么这副神情？”宋辰逸被自己母亲搞得一头雾水。
　　“好了，够了！你别再说了，你就没别的事好做了吗？”二夫人大吼了一声，面目狰狞。
　　宋辰逸呆呆地愣了一会儿，才道：“呃，娘亲您的身子不好，儿子便不再多扰了。”行完礼后，便离开了。
　　待宋辰逸走远，宋辰远才从衣柜中失魂落魄地走了出来。
　　二夫人犹豫了片刻，才缓缓唤着他的名字：“辰远？”
　　可他丝毫没有理睬，穿好衣服魂不守舍的走了。
　　“你的意思是，宋辰远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表妹？”和尚总算理清了思路。
　　“你果然厉害。”宋辰远脸色黯然，似乎也随着齐谐的叙说又重回到那天的情景。
　　“那他要妖灵做什么，而且你不是说他已经有了一颗妖灵了吗？又要第二颗作甚？”和尚想起齐谐方才的话，再次问道。
　　“我想，一颗妖灵应该还不能让人起死回生。”齐谐翻开手中的那本所谓的术法书，递给了他。
　　和尚仔仔细细地将书中所记的方法看了一遍，脸色大变。
　　“这简直是胡说八道！”
　　“可是宋三公子却相信了。”齐谐瞄向宋辰远。
　　宋辰远黯淡一笑，道：“不论用什么方法，我都要复活烟雨。”
　　林斋将和尚手中摊着的术法书拿来一瞧，也连连摆头，面露讶色。
　　此书中记载，花妖妖灵应以人血育花，自可修复妖灵，但得持之以恒直到妖灵完全恢复。怪不得这红花才用尸体的血来育花，不过她倒也有些良知，并未用活人之血。
　　而起死回生之术，需得到两颗以上的妖灵。一颗妖灵要每日以活人之血滋养，第二颗妖灵将作为回生之人的宿灵支撑她的身体。
　　“怪不得。那他手上另一颗妖灵是如何得来的？”和尚满脑子都是问题。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了。应该是那位道士给他的吧。”齐谐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你刚才说，一颗妖灵需要以活人之血滋养。那他用谁的。”林斋问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方才我们不是有觉察到妖气的流逝吗？”齐谐反问。
　　“你的意思是，宋老爷？”林斋挑挑眉。
　　“没错。”当齐谐他们赶至卧房时，明显能感觉到妖气的流逝。而宋老爷并无外伤，只是表情惊恐，
　　“是妖灵反噬。”和尚思索一番道。
　　齐谐点点头。宋老爷已是油尽灯枯，他体内的血已经被那颗妖灵消耗殆尽，到最后被妖灵显现的真形给吓死了。
　　“那死去的婢子又是怎么回事。”和尚从齐谐处得知那婢女的死相，仍然暗自惦记着。
　　“怕是撞见了二夫人的秘密，被灭口了。”
　　“二夫人早就疯了，她能有什么秘密啊。”和尚又晕了。
　　听到这话，连宋辰远都抬起头来望向齐谐，想得到一个解释。自从爹的身体每况愈下，妖灵力量也逐渐削弱，他无法只得物色新的宿主。可时间已不能再等，不然就无法在苏星荷到来之后复活烟雨了。所以当他看到婢子的尸体后，便又想起术法书中所提的另一个滋养妖灵的办法，利用尸人之血。就这样，齐谐才看到了那道熟悉的伤痕。
　　“你怎么知道她是真疯假疯呢？”她反问。
　　“我试探过她好多回，却一次都未试出，你怎么就能这么肯定她是装的。”久久沉默的宋辰远此刻也开口道。
　　“是你的话让我怀疑到她的。”齐谐低头笑笑。
　　“我的话？”宋辰远想不通。
　　“你昨日晚上对我说，宋管家是宋二公子假扮来寻你们报仇的。这句话不仅让我怀疑你，更让我怀疑到二夫人。”
　　“为什么。”林斋问道。
　　“其实这个宋管家是你假扮的吧。”齐谐指着宋辰远，问道。
　　宋辰远明显一愣，低下头黯然一笑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听到这话，众人纷纷惊惧，事情怎么发展至此了？
　　“其实一开始，我只是觉得不对劲而已。直到宋管家的尸体出现，我才明白了。他有被捆绑过的痕迹，说明他很早就被人挟持了。那这样就表明出现在我眼前的人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宋管家。而全府上下只有你从未和他同时出现过，并且也只有你极力不想让我见到你的父亲。”齐谐将原因说明。
　　“看来世人对你的评价还是低估了。”宋辰远此刻神色轻松，仰天叹息着。“那她又为什么要装疯。”
　　“我们不应该解决一下正事吗？”齐谐微笑着问他。
　　“另一颗妖灵如今在你们手中，仅凭一颗妖灵我是复活不料烟雨的。”宋辰远抬起紧紧握着妖灵的手摊开，任她拿去。“只是，我不甘心，很不甘心。为什么像我二哥那样的坏人得不到惩罚，我表妹就该如此早逝？”压抑已久的情绪就爆发在这一刻，宋辰远狰狞的面孔控诉着这世间的不平，谴责着这不公的世道，久久不能平复。直到衙差到来，将失了心魂的他就要带走。
　　这时，齐谐走到他身边，在他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他突然睁大了眼，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来，狂笑不止却又泪流满面。
　　齐谐喃喃道：人生苦短，总有求不得放不下的，为何人人都只追求那些虚无缥缈，不可能实现的呢？逝者已逝，何必再为死者多添一份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