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歌记》琥玉

10、剥魂夺魄

　　背影阴惨的气息让人毛骨悚然，但绿云却是不惧的。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东西，但是今天招惹姑奶奶是瞎了你的鬼眼！”绿云将早已经解开的厚棉大衣甩手摔在雪地上。绿云左手捏着匕首，右手作爪墨绿气息翻腾，轻轻纵身一跳站在厚厚的积雪上，竟然只有浅浅的印子，并没有像原来一样陷下去。
　　对面的女人缓缓将身子转过来，蓬乱的头发下是一张苍白的已经完全变形的脸，她面无表情，偏偏冻裂开的大嘴里还发出一阵阵阴惨的怪笑，一声比一声尖，摇摇摆摆的趟着雪向绿云扑过来。
　　绿云没料到那女人脸如此丑恶，但她早没了心肝，自然不会像原来一样任由身体被恐惧支配。
　　她能在雪地上轻巧移动，那女怪物却要慢吞吞趟雪，绿云毫不犹豫地决定先下手为强。
　　她跳跃着在雪地里留下一个个浅浅的脚印迎面奔向趔趔趄趄的女怪物，照准女怪物的胸腔就是狠狠一匕首。
　　匕首捅上去的感觉犹如刺冻肉和败革，但对怪物似却乎没有丝毫作用，反倒是怪物吼叫着抡起爪子想要抓住绿云的腿。
　　绿云站在雪地上本来就比那怪东西高出一截，她在雪地里小心站稳脚跟，另一只脚抡圆了狠狠踢上女怪物的脑袋。她力气本来就大得吓人，怪物几乎是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倒飞出去，脖子都歪了，在雪地里拱出长长的雪痕。
　　绿云估计这次的力道已经足够解决对手了，谁知那怪物几乎是以诡异的姿势像提线木偶一样跳起来，甚至能继续怪笑着冲她扑上来，似乎脖子被踢歪都丝毫不受影响。
　　绿云丈着灵巧狼狈的躲过几次猛扑又是狠狠对准女怪物已经歪掉的脖子一脚，这次她用足了力道，脆响声中怪物的脖子几乎完全折断，软软的耸拉在肩膀后面。
　　迎面看去怪物只剩下身子没了头颅，却依旧不断散发着尖锐的怪笑不屈不挠地飞扑上来，那怪异的姿势看起来依旧笨拙无比，但速度快了不少，好几次都险些抓住绿云的腿。
　　绿云连踢了几次，捅了四五匕首，那怪物本来就破烂的布裙早已经烂得不成样子，露出冻尸一般青紫的身体，伤痕累累，但完全不惧怕受伤。
　　绿云知道这么打下去不是办法，虽然她死了之后就没有感觉过疲劳，但天就要黑了，她可不想跟这东西打到天黑。
　　打不过可以跑，但绿云可一点都不打算逃，她被惹出了火气，今天说什么也得收拾了这古怪的东西。
　　绿云双手的墨绿色雾气越来越浓，虽然在奔跑中持咒要比站在原地艰难许多，但绿云只能赌自己不会出错。
　　又一次一脚将女怪物踩倒在雪里，绿云龇着满嘴尖牙飞身扑上去骑在女怪物身上笑得格外狰狞：“尝尝姑奶奶的苍松夺魄咒！”手中墨绿色光芒大盛，猛的按在怪物脊背上。
　　怪物突然剧烈的抽搐痉挛起来，像羊癫疯一样哆嗦抽搐，着翻滚，但被绿云死死压住。
　　“你给我出来！”绿云娇吒一声，同时双手狠狠向外揪，墨绿光芒中一张虚无苍白的脸惊慌失措的咆哮嘶吼着被渐渐从怪物身上揪出来，怪物挣扎的力道大得吓人，但绿云死死揪住不放手，依旧使出吃奶的力气狠狠钻住精魄，几乎要把精魄捏爆。
　　脸孔一样的苍□□魄被扯得越来越远，怪物的挣扎也越来越小，等到精魄完全被拉离身体，怪物已经完全不动了。
　　绿云双手揪着还在兀自挣扎的灰□□魄笑得很狰狞：“可抓住你了，回去再慢慢收拾你。”然后掏出本来用来做备用的空玉瓶，三把两下塞进去，上了条封咒然后塞好瓶口依旧装入怀里。
　　拾起雪地中已经覆上一层白雪的棉大衣抖抖重新裹在身上，怪物躺在雪里的僵硬尸体被绿云用脚勾起来一脚踢飞出去老远。
　　绿云依旧坐回树下的雪窝里稍作调息，站起来使出苍松夺魄咒抽取松树精魄装入玉瓶，不等大树轰然坍塌就趟着雪向松林边缘走去。
　　到达练气期的人都会变得耳聪目明头脑灵活，记忆力比原来优秀得不是一星半点，用脱胎换骨说也不为过。
　　松林的地形本来就不复杂，绿云完全不用担心迷路。
　　松树逐渐变得稀疏，绿云也走出了皑皑白雪中的豹葱岭，她熟门熟路的在树林边缘找到那间废弃许久的猎户木屋，吴宝月早就披着棉大衣等在雪地里了。
　　绿云跟着吴宝月进小屋，吴宝月舒了口气：“你可算知道回来了，发生了什么事，我连卜三卦都算不出来。”
　　绿云赶紧给自家小姐告罪：“好小姐，你可不知道我今天遇到什么鬼东西，不过我捉到个好玩的东西给你们看。”一边解下大衣坐火塘边烤火讲自己今天遇到的怪事。
　　她没好意思笑话自家小姐，凭那刚学的漏洞百出的卜卦，能算出来什么东西才是怪事。
　　木屋废弃许久，但火塘升起篝火又填补了下漏风的缝隙之后屋里还算暖和，火塘边正在烤兔子的袁鹏来了兴趣，乐呵呵凑过来听，连原本裹着被子打盹的小方远也来了精神凑过来听得睁大了眼睛。
　　“你莫不是碰上了冻死鬼？”听了绿云的描述，矮胖道士袁鹏觉得应该是附近人们传说的冻死鬼。
　　“据说那冻死鬼在冰天雪地里发出悦耳的笑声，人听了以后不由自主就会寻过去，在冰天雪地看到美女，如果跟过去的话很容易掉在雪下的窟窿或者隐藏的断崖摔死或者冻死，端得阴险无比！”
　　“美女？”绿云都快笑抽了：“那女怪物声音难听得跟铁勺刮锅底一样，长得跟驴踢过的倭瓜似的，怎么可能有人当美女？”
　　袁鹏有些不好意思：“那魅惑是对凡人的，你是鬼怪，当然不会受到迷惑，一听到就能识破，如果是我或者宝月小姐去，恐怕就很难活着回来，你是不知道鬼怪妖术的厉害。”
　　吴宝月觉得未必，毕竟袁鹏可以远远就给冻死鬼来上两剑，她自己现在在修卦卜，到时候卜一卦还不清清楚楚。
　　绿云修的是苍松道诀里最为阴损霸道的苍松夺魄咒，她家小姐吴宝月和矮胖道士袁鹏一样，对阴损的苍松夺魄避如蛇蝎，但吴宝月对另外两条道法很有兴趣，一条是“木行妙术－灵松卦卜”另一条是“木行妙术－灵松炼魄”
　　绿云之所以采集了足足四大份松树精魄，一来是为了给袁鹏的翠松剑灌注精魄，另一方面就是提供材料让自家小姐练习“灵松炼魄”。
　　灵松炼魄专炼神魂灵魄，能够将精魄炼化后灌注到灵器宝具之中，是制作法宝灵物最基础的道法。灵松炼魄难度大，耗费精魄多，像袁鹏不敢学苍松夺魄咒的自然也练不起灵松炼魄。
　　吴宝月不一样，有绿云为她采集精魄，她自然有练习灵松炼魄的条件。
　　吴宝月看接过绿云掏出的小瓶小心打开看了一眼满满的青翠精魄，欢喜喜得不得了：“我这卦卜之术正缺一套卦牌，如果我能融出四枚苍松精魄，除了给袁鹏灌注宝剑之外还能制作一套！”她捧着瓶子看了又看有些迟疑：“就怕我不够灵巧，浪费了这上好的精魄。”
　　绿云现在‘财大气粗’，一点都不担心：“小姐你且放手练，四份里面只要成一份就好，等袁鹏刻印了完成的翠松剑，咱们一起进一次松林，松树精魄管够！”她嘿嘿笑着又递给吴宝月一个小玉瓶：“这是那冻死鬼的精魄，等你把那松树精魄练得差不多，就用它练手，到时候说不准就能炼出个好用的精魄来自己做宝物呢。”
　　小方远不高兴，他喜欢翠松宝剑喜欢得紧，现在翠松剑没有精魄，他和袁鹏都可以用真元操控。可是袁鹏告诉过他等翠松剑有了精魄被真元刻印洗练之后他就再也不能随意用真元操控翠松剑了，知道自己又得过玩树枝练剑法的日子，方远难过的嘟起小嘴。
　　“别急，好好练剑诀，等你攒起二十转真元以后也给你弄把好剑。”吴宝月摸摸方远后脑勺，方远听了欢欢喜喜点头，急不可耐的坐到篝火旁用心打坐去了。

　　吴宝月自从开始练卦卜之术以后什么事都喜欢来一卦看看，只可惜她卜卦的准确度还不如瞎猜来得高一点点。
　　“什么时候我才能把卦卜之术学好，自己推演炼器图谱呢？让我来问问看。”吴宝月身上三转真元恢复得差不多了，从兜里掏出十几块形状各异的粗糙松木挂牌哗啦啦撒出去，掐咒用纤细的手指在卦阵中一点，清喝一声：“起！”其中几个挂牌懒洋洋的扭动了两下。
　　吴宝月看着旋转的符号对照着《苍松道诀－灵松卦卜篇》的解卦图谱解了半天无力的叹了口气：“还是等我什么时候能真的撒起卦牌再说吧”
　　逗得绿云和袁鹏都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