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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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你绝对是在开玩笑。”
路明非在看到诺玛的邮件时，低声咒骂某白发老人，这使得昂热在离这遥远的某地方狠狠地打了个喷嚏。路明非无数次离开页面，又点开，又离开，又点开……直到他确定了，在页面上的那些文字都是真实的，没有因他主观的原因，在数据传入大脑时被替换成别的字符。
关上手提，路明非不情不愿地离开自己的房间，有些拘谨地挪到楚子航的书房——他办公一般都是在那儿——门前，仅仅只是从这个房间到隔壁房间的距离，他走得像是千万里。新接到的任务压在他的头上，让他像两个秤砣压在自己肩膀上一样。
推开门，不出意料地，楚子航正端坐在电脑前。“师兄啊，你收到邮件了吗？”路明非轻声问，像是下意识地不愿打扰到楚子航。停下敲着键盘的手，楚子航合上手提，转身面对着路明非——“嗯。”他点点头。“到哥伦比亚，去杀一条作为古代种的侍从的龙。”
路明非叹了口气；“那啥，明天出发是吧？”
“嗯，”楚子航站起来，拿过放在桌上的手机，“先去收拾东西。”
喂……不要这么容易就接受了啊。路明非在心底里呐喊，他还想跟楚子航抱怨一下这突如其来的任务呢，结果被楚子航这淡然的反应给影响，他现在那股吐槽劲也没了大半。
就像一拳头打在棉花上一样无力。
他其实有很多很多话想说；他想说“为什么昂热会让我们去出任务啊，风险太多了吧我们还在磨合期”，然后在他最棒的幻想里楚子航会说；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我们取消吧，街角多了一家冰淇淋店我请你吃绵绵冰。但是这显然很虚幻，就算路明非不敢自称了解楚子航，他也知道他的师兄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但路明非就是想跟他说，说“万一任务的时候你吃了我怎么办，算工伤还是谋杀？”“师兄我去到那里都没有战斗力，昂热那狐狸绝对只是带上我防止你心痛而已吧”，不管楚子航对他是各种回应。
这种倾诉欲，是以前那个废话像水龙头可开可关，自认为继承了贱贱和虫虫的伟大品德的路明非所未有过的。
他摇摇头，叹了口气，揉了揉他发热的眉心，把自己的小情绪抛开。当务之急是收拾行李箱，他注定为此拼搏一晚上，这是他这个宅男无法很好完成的任务。
*
哥伦比亚，麦德林。
推开宾馆房间的大门，在看到里面的两张床后，路明非才算是松了口气。这说明昂热没打算让他们在出任务时擦枪走火，把血统契约这玩意给办了。
“算他有良心。”路明非把行李箱往角落一放，飞身扑到床上，把自己包裹进柔软的棉被里。他在高中毕业后就把并没多少的地理知识还给了老师，这导致他好不容易往行李箱里塞满了他的短裤短袖，来到哥伦比亚才发现这里正值冬天。在下机后随便找了家店买了几套衣服，这才算解了燃眉之急。
躺在床上，路明非在接到任务后这几天第一次静下心。他把脸埋在被窝里，略微冰凉的光滑被面让寒气侵入他的皮肤。他继续他那未果的思考——
缺乏爱情的血统契约，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在对双方都好的情况下维持下去？
这就像个魔咒。当脑子里又开始分析与楚子航体内莫名其妙的血统相关的事后，路明非总会难受地扭起眉毛——他的心脏又酸又痒，像是什么流过血化了脓的伤口终于结疤，而什么人又急于让这伤口存在的证明消失，不停地挠着那疤痕，企图在未愈合之前就将它撕掉。
路鸣泽那嘲讽的笑脸忽然出现在眼前。他笑得讽刺，却有不甘——“你甘愿沦为楚子航的伴侣么？”他的黄金瞳在黑暗里安静流转，路明非险些将眼底流淌的金色河流与它混淆。
“你甘愿沦为楚子航的伴侣么？”路明非嘀咕出声，然后在楚子航投来疑惑的目光时猛地摇头摇手，“没没没，我在自言自语啦。”我竟然想着想着就突然说出来了……路明非把脸埋在手掌心里。
头顶突然传来了楚子航的声音：“如果有什么想说的，可以和我说。”楚子航说完后又顿了会，又接上一句，“不用自己憋着的。”
从被窝里钻出来，路明非光明正大地盯着楚子航。他正坐在床上靠着床头，翻着路明非甚至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带上的精装版《百年孤独》，宾馆偏暖的灯光映在他的身上，让他像出自米开朗琪罗手下的雕塑一般精美无暇。这时候，你才会意识到他安静如水——路明非只能想到这种烂俗的形容——安静得像门前两块石板随意搭成的桥下的流水，但当你终于在某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注意到了它，你就会被那泛着碎光斑的水面所吸引。
“我说，师兄哈。”路明非开口，他可没有想太多，“马上就结合显然太快了是吧……我觉得我们应该多多相处，说不定后面我们就会爱上彼此了。”
翻着书页的修长手指停住了，楚子航的视线从书里滑到路明非脸上，那深邃的眼神让路明非读不懂，但他却感觉楚子航已经看穿了他——像是被读透，被洞察，精神的每一个角落都被窥探，他就是一本摊开的书。“不用了。”楚子航淡淡地说，还没等路明非回应什么，他便接着投下一个炸弹——
“因为我已经喜欢你了，所以我不需要。”楚子航说着，语气就像讨论今天天气如何。
“哦……等等？？”路明非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他瞪着楚子航，而与他的剧烈反应形成反差的，是楚子航的淡定模样。他合上书，将它放在床头。然后再一次对上路明非的视线。他的眼里，清澈如同隐匿山间潺潺流动的泉，路明非原以为不会，但他现在却溺死其中。“我是认真的，你不要装作没听见。”
被戳穿逃避心理的路明非噎了下。
“我现在不要求你接受，也不要你的回答。”楚子航轻声说，“我只是想让你知道。”
TBC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07
